第157章 瞎老仙肚里货真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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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子在卫师的小院里枯坐了三天，卫师亦在一旁静守了三天。
日渐黄昏，霞光满天。
闭目三天的麻子在暮光中苏醒，睁开双眼第一眼就看到卫师闭目在一旁静坐守候，遂起身正领震袖深深鞠躬施以重礼。
“多谢卫师。”
“醒来就好，若无事便回去吧。”卫师只是睁开眼微声语道。
“喏，小子告辞。”又深深施一礼退至院门才转身离去。
踏浪那狗子并非一直在守在卫师身旁的，它自领要务每日巡视书院周边竹林，天天不是追鸡就是赶兽的。
日常任务繁重，每每又准时出现在餐时膳堂，从不缺席每顿饭食。
关乎勤奋这一点它比那头懒虎强好几倍呢，因而膳房的老焦头笑眯眯地不会克扣它的口粮。
麻子来到书院小山寮舍中将自己的一干用物皆取走，或许这里不会再有机会来了。
将木牌还交韩夫子时，韩夫子坦言真不想接过这牌子。麻子笑笑躬身施礼后大步离去。
刑房的几位老刑手在一起商讨许久，为尽可能不耽误县尉小郎君的大事，专门请来专司诉讼的老文书作军师。各种假设反问诈问套路讯问让于刑头在内的几位老刑家眼界大开。
没错的，霸占苍鹰山的东山盗头目顾家三兄弟是魔门扎在玉州五县地界的暗钉子。
劫道剪径杀人越货给西方魔门输送钱货，属于魔门外门中一势力雄厚的匪寨。其中顾老二顾老三早年拜魔门长老为师，顾老三还是西方魔门阴鬼宗中的小小一支，可惜他这一脉太不起眼。
在西漠的某处大山地宫里，阴气森森，鬼啸声不绝，此地乃是西方魔门大宗阴鬼宗的总堂所在。其当代阴鬼宗堂主阴古华手中有一方历经数代堂主祭炼的鬼玺。
而被顾老三阴死的“师父”百鬼老人本是总堂的一位执事长老，因不满总堂里诸多长老欺压，遂“东逃”至大魏境内逍遥快活。
顾老三本是三兄弟中的小智囊，在与百鬼老人偶然一次相逢后紧紧抱住了大腿，不断献媚直到被其收入门下。
据刑房的蚩阳诚恳交待，魔门中各山头的总坛皆在大魏境外，过三不管的混乱之地百壑山是魔门诸宗最活跃的地界，被偷掠的孩童极有可能就在百壑山。
可惜这合欢宗的蚩阳虽是长老亲传但也是草包一个，对炼制邪丹的丹青子玉山子师徒俩的信息知之甚少，在几位老刑手的各种刑讯轮着几遍后还是没问出啥价值很大的信息。
炼丹的丹青子本是玄门真修，暮年贪生怕死欲长生，遂性情大变炼制各种惨绝人寰的邪丹，偷掠稚童当药童继而炼药童为大药，当真是视人为牲畜的邪道。事发后逃往大魏境外投了魔门，现年岁寿一百九十八，是魔门元老中最长寿的老王八。
本来魔门那些仅存的老王八是不信他那一套长生服丹流的，可事实摆在这里。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大徒弟玉山子，丹术有成被魔门诸宗尊为玉山大师。
其炼丹技艺精湛，不光是用材恶心的增寿丹还是能爆燃元气的大补丹，诸宗修行不一的各种丹药需求都能满足。
玉山大师此刻正藏在百壑山某处地下暗洞里。几岁的稚童不仅仅在玉山子手里当药材还是诸多隐秘封存魔功的试炼者。
魔门千年来积攒创新的功法繁若天星，威势强者不胜枚举，但魔门的诸位长老知晓前辈们集思广益或是闭门造车的水平。
某些魔功的威力是强但对修炼者自身来讲伤害也足够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他们常干。
机智的他们从各地偷掠稚童，使其修炼魔功趟雷，在一旁观察到惊喜万分，从中得知某类魔功难修正是有根骨限制有资质限制或是无限制条件只有够恶就行。
许多稚童因殊类缘故修炼魔功失败而被当做药渣，但更多的稚童被从小培养成嫡系亲传作新生力量用以壮大魔门。
麻子来到刑房第三层静立在走廊忍住胸中无穷杀意，很有耐心的将蚩阳处于浑噩状态的呓语听完，静默三息后大步离去。
“都记录下来没？”于刑头对身旁的老吏问道。
“记录均详细无误。”
“那小郎君咋？”
“许是小郎君有它事吧。”
“前辈，那柄剑如何？”麻子微笑来到瞎老仙的牢房。
瞎老仙的牢房门不挂锁已有数月之久，窝不住的小徒儿还跟着狱卒溜到大街上狠狠的卖上三串冰糖葫芦解馋呢。
“极好极好，蜀山剑门果然风采斐然，说不得老朽这乖徒儿还能领悟一道蜀山剑仙的传承剑诀呢，多谢小郎君。”瞎老仙一脸菊花笑道，日久见人品，他也不怕在小郎君面前漏底子。
“小子观前辈传承有序，可知这魔门的渊源旧史？”麻子盘坐在地，目生无限惆怅。
“哦？魔门渊源？呵呵，那可真是久不可考咯。先要讲讲这魔是什么，什么又是魔？这类辩论该是你们书生擅长才是，小郎君来问一个老瞎子实在是难为老朽咯。不过以老朽浅薄之见，不尊人道便是魔，而你们读书人恰恰尊的是人道。呵呵想必小郎君不惑的不是人道而是人伦吧？”瞎老仙用黑洞洞的眼眶盯着三尺外的迷茫书生。
“魔门偷掠稚童不光是惨无人道的当药童甚至直接炼药，他们还将其从小培养成忠于魔门的嫡系亲传，他们？”某人声音嘶哑略显悲切。
“他们不光惨无人道残杀稚童，他们还利用其尝试各种异想天开的试验甚至想法，他们视百姓为牲畜目无尊长恃强凌弱，还暗藏祸心将邪法邪术撒种民间，以妖言惑众长生逍遥之道蛊惑百姓。。。”瞎老仙将魔门种种罪孽娓娓道来。
“您知道？”
“呵呵，老朽侥幸活得久看得多。人心如火，看不得摸不得，玩弄人心这阴损招儿在魔门可谓是铁律。而你们读书人读的就是正心，教化百姓的也是正心。迷茫没有错，坚持你该坚持的。你们读书人天生就是反魔的。”此刻的瞎老仙真若一老仙儿般点拨麻子。
小郎君静默不语，片刻起身施礼后离开刑房，将身来到喧闹街市。
初夏的热风吹过，街道上人影错落，躲在路边的茶摊儿食摊儿的行人们就着一碗凉茶闲嗑，街边不时传来几声清亮吆喝。
不甚气派的大茶馆子里，说书人立身台前，人前摇扇忽闪忽闪几下，醒木啪地一声砸台上，先声夺人，以一句诸位看官你且听分说开场。
小郎君耳边市井烟火，脑中不时想起或许魔门派过来拦截自己的垃圾极有可能也是多年前失踪的孩子吧。
哎。。。魔门其罪罄竹难书，罪当诛啊。
。。。
“哎呀，张老弟，快坐快坐。这炎炎夏日还上街巡察作甚？让老薛他们去就行了，来喝茶，冰镇酸梅茶，吊在后院井里镇了半天呢。透心凉。”何县君坐在凉亭里，微微擦拭脸角的薄汗。
“何老哥有礼，小子就尝个鲜儿。”彻底回神儿的麻子回到县衙。
“诶，这就对咯。切记劳逸结合，再忙也得歇歇脚不是。上次老弟提议剿灭东山盗的文书老哥递上去了，不出半月定会回书，剿不剿全在诸位上官心意，这里可不比内郡，妄动军卒可是要落大罪的，咱在下面把事办稳妥就好。”何县君见小县尉坐下，忙提壶倒凉茶。
何县君很欣赏张小郎君这品行为人，不贪功不贪财，反而将功劳分润给他人，对公事特上心，性子谦和有礼。
好搭档啊。就是一点，太嫉恶如仇了，身为县尉会很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