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回古城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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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我倒希望多多益善且源源不断。比起撒网捕鱼,我更喜欢投下饵料后连竿大起的爽感,就是别全是小杂鱼闹窝子就成。”麻子斜持寒鲤剑微微一颤,震落的血珠化雾被风吹散。
此后数日无话无险,麻子本想还要到古城县的几个镇子再转悠几圈呢,被苏元连连劝住。不能再转悠了,囚车里的大鱼快要嗝屁咯。
其实对外伤治疗最牛的不是坐堂的大夫或是游街串巷的江湖郎中,而是窝在刑房里的老刑卒们。那一手治伤的手艺都是家传的,治好的活了,治不好的那就治不好咯。
似乎这魔门合欢宗的魔功真有回春治疗的奇效,在外被折腾近月的蚩阳气息绵绵悠长,别看外伤那么糟,还有几处对穿的箭伤,丝毫不影响他苟延残喘。
县衙尉堂正坐的麻子听得于刑头的汇报后,耷拉着数日的阴脸才转晴,没事儿就好,生机强就好,扛得起遭得起罪。
“有啥手段啊药啊啥的都慢慢用,既然这体格壮实有耐力,那就可劲儿的玩,前提是别玩坏了,废了也没事儿。本官只有一条,本官想知道关乎合欢宗关乎西方魔门的一切信息,一切。老于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哪怕是合欢宗宗主那老妖婆一天换几件衣服的小事儿我都想知道,老于?”张县尉一脸惬意的瘫坐在横案前,目光发散道。
“明白,明白。请小郎君放妥了心。都是几十年经验的老刑手,不行小人就把安详在家的老太爷喊过来指点指点,保证玩不坏。”于刑头低头哈腰着。
“去吧,跟薛捕头和城卫营打好招呼,抛饵打窝子钓鱼,小心被跑过来的大鱼给炸窝咯。”麻子近月来的劳顿想好好休息下。
“诶诶,小人省的,小人告退。”
两日后,精神抖擞的张县尉脱了官袍换身青色书生衣袍携一坛来自县衙后院寒井里存的竹叶青去拜访卫师。
悍然不顾大清早的何县君在县衙后院里蹦着骂,不当人子。
其实张县尉想喝县衙后院的寒井里藏的美酒时从来不跟县君打招呼,更神奇的是县君和麻子从来没有在后院取酒时撞脸。
走在石阶上的麻子也属书院里半个风流人物,途中不时有关系不错的学子打招呼。
麻子走了半道突然想去膳堂看看那个眼睛扑灵扑灵的小哑巴,遂转身往膳堂的小山头走去。
“老焦,老焦。”麻子未进门就喊道。
“哎哟哟,我当是谁呀?这不是咱张大县尉当面嘛。怎么滴?张县尉有何指教啊?是办案?还是蹭饭啊?”老焦头正在后院里盯着杂役们劈柴呢,闻声来到前院瞅见麻子。
“嘿嘿,言重言重。小子本想提一坛美酒来拜访卫师来着,突然想起卫师爱茶,嘿嘿您老这里不是。。。嘿嘿。。。小子拿酒换。县衙后院的寒井所藏,何县君放了大半年舍不得喝让小子给抱过来了。”麻子殷勤的将酒坛轻放在院中石桌上,双手不停的揉搓着。
“得,哪次过来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老朽刚炒了几锅今年的新茶,名曰雨过天晴,便宜你这小子尝尝鲜儿咯。”老焦头先把一坛冰寒的竹叶青“藏”好后,才出门拿出一竹罐茶叶。
“这么点?”麻子接过竹罐上下翻看。
“废话。你当喂猪呢。额。。呸呸呸,恕罪恕罪。”老焦头一时口快,狠狠瞪了一眼麻子。
麻子何其无辜。
“小丫呢?”麻子四下转首。
“被山长叫去教抚琴咯,小丫弹拨琴弦的天赋不错,山长前段时间来教授过几曲,现在估计能独立弹奏琴谱了。”说起小丫,老焦头脸上喜气十足。
“那就好,改日再来叨扰,告辞。”
初夏的风,柳絮起舞,竹叶梭梭,暑气渐渐浓。
书院还是老样子,三三两两的学子衣着轻袍,在亭台楼榭处吟诗作对或高谈阔论,不时有阵阵婉转琴音箫声从阁楼中传来。
麻子走在书院的百道石阶上突生感想,感觉他离书院很远很远。
远就远吧,回不去了。
稍作停身后大步踏上石阶,似乎重重石阶就是道道难关,踏过一层又是一层。
身上的气势不由得慢慢蓄势待机喷发,一步又一步,步步坚定,步步为营,厚积薄发。
不知何时何处吹来一丝丝凉风,风团紧紧追在麻子身后,不敢有一丝“僭越”。
卫师的小院里,山长正在给卫师吹嘘自己发掘到一位琴道奇才,手中的酒壶不时给卫师身前的酒杯续杯斟满。
絮絮几阵凉风吹乱了山长正得起劲儿的思绪,连卫师都抬头看了看院落的不停弯腰的竹丛。
“天无云,又不下雨,这风咋这么冷飕飕的?”山长嘴里嘟囔一句,继续吹嘘。
卫师侧脸盯着院门不动。
不消片刻,冷风袭来,麻子也进来了。
“卫师,山长有礼。”某人许是正处于某种莫名状态,双目冷漠冰寒,脚踏过的地方速生寒霜又眨眼消失。
“额。。。”山长正吹嘘在痒处呢骤然被打断,当然心生恼意。
“是你小子啊。额。。。过来坐呗。”山长一看是麻子正欲“作弄”他一番呢,不知怎地目光一对上后心里发虚了。
坐一旁的卫师双目精光闪闪,作为剑道天才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处于“顿悟”状态的清醒人。又或许支配同外界交流的是“另一个”麻子的意志?
作为修为已达臻境的卫师很清楚处于顿悟状态的意志其实是在“内心世界”外显的。来自外界的一切感应都很迟钝甚至无感应。
但麻子并未封闭自己。
在卫师的眼神示意下,山长只是给麻子泡了一杯新茶。嗯。。。香。不愧是雨过天晴。
麻子提杯豪饮,山长在一旁续杯,又提杯饮尽,再续杯。
整整七两新茶除了卫师山长最初各饮一杯后,其他的全灌进麻子肚里了。竹罐空了,正是牛嚼牡丹,有伤风雅。
卫师在旁观察片刻才明白,此刻的麻子仅仅维持着最基本的反应,或许是意志在内心世界里沉睡前下达的最后指令。
山长自然“惹”不起此刻的麻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嘛。尤山长起身夹着空竹罐准备离开此地寻某人算旧账去,徒留院落里静坐无言的卫师和“沉睡”的小麻子。
出了小院后,阵阵暖风袭来,直熏得惹人醉。这才对嘛,这才是慵懒困乏的初夏啊。
山长回首看了一眼冷风劲吹的小院,离去的脚步更快了。
膳堂的老焦头正躲在后厨的角落不住点头叹息人间美好。小案板上满满一盘冷切的蛮牛肉,回锅的几根黄羊蹄子,还有四斤重的红烧山跳整只,就着麻子刚孝敬来的一坛冰爽十足竹叶青。
在这暖风徐徐吹的初夏,一口酒,几口肉,一口酒,再扯几口肉,吃不完,吃不完,根本吃不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