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死期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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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的温和，但语气中透出的彻骨寒意，几乎立时便驱散了这温泉殿中的热气。
萧晴柔瞬间僵住，脸上血色也褪了个干净。
抬起头时，面无表情，“陛下是何时发现的？”
“你醒来几天后，朕便觉得不对了哪怕没有证据，朕也能肯定，你不是小小。”
萧晴柔低笑一声，自嘲道：“可笑我还特意模仿她的举止，原来只是自欺欺人。”
她本以为李治即便怀疑，短时间也不能确定。
“看来陛下，果然是动了真心，那就好办了。”
萧晴柔退后几步，手指抚上发鬓，忽然拔下头上的凤钗，凤钗的另一头已被磨得锋利无比。
她就这么抵在自己的咽喉处，“陛下从来思虑周全，我万万不及。不知陛下有没有想过，我也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说话间，锋利的尖头已戳破了表层皮肤，一滴血珠沁了出来。
李治捏紧了拳，“朕本以为你回来是为报仇，如今仇人尚在，你舍得自尽吗？”
“我自然不舍得。但陛下应该更不舍，若我用力刺下去，陛下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便再也回不来了。”
不错，她的确拿捏住了李治的软肋，正因担心她做出极端之举，李治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她拿下。
毕竟，小小的灵魂也在那具身体里。
“你想如何？”
萧晴柔得意一笑，“陛下说这么多话也渴了，桌上有杯茶，还请陛下喝下润润喉吧。”
李治端起茶盏，看着浮浮沉沉的茶末，“里面是什么？”
“若我说毒药，你……”
话音未落，李治已仰头喝了下去。
萧晴柔微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陛下真不怕我下毒？”
“便是毒药又何妨，这是朕欠小小的。若没有她，中秋那日倒下的，该是朕才对。”
“当真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原来如此无情的陛下，也是有心的。”
美丽的脸上，闪过怨毒之色。
哪怕到了如今，萧晴柔对他也不全然是恨，有嫉妒，有不甘，还有怨怼。
李治也注意到了，“小小是朕心爱之人，只要你不伤害她，想要如何报复，尽管冲朕来。”
这样的表白更加刺激了对方，“那我呢？我十七岁入宫，对你全心全意的情爱和陪伴，便是一文不值吗？
我萧晴柔，便活该是你们的脚底泥，便活该被做成人彘吗？”
“身在皇家，本就是弱肉强食，身不由己，人人皆有立场，不过成王败寇罢了。至于你前世的下场，与朕又有何干？”
萧晴柔一时语塞，没错，如今的李治还什么都没做，但若不是他，她又该找谁去报仇？
忽然，李治身形一晃，撑着额头软软地倒了下去。
看来，是茶中的迷药起作用了。
萧晴柔定定心神，“陛下不必多言，今日换你也尝尝利刃加身的滋味，便知我心中之恨。”
李治挣扎着想站起来，几番努力但都失败了，最后瘫倒在地上，虚弱地唤道：“来人……”
她箭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手上的金钗同时刺进了他李治的颈子。
眼看鲜血如水流蜿蜒而出，萧晴柔加重力气，眼神残忍又疯狂，“我的陛下，便随妾同去吧。”
紧紧握着金钗的手却猛然顿住了。
只见她眼神突然放空，下一瞬，却是迷茫和惊慌：“九郎！？”
萧筱一睁眼，看到的便是这行凶现场。
卧槽这是在杀人！？
只是这一个眼神，李治便认了出来，“小小！”
但转瞬之间，她脸上表情几番挣扎变幻，李治知道，这是体内的两个灵魂在争夺身体的掌控权。
因为刚才他趁着萧晴柔靠近之际，在她背后贴上了李淳风画的引魂符，这才把萧筱的魂魄释放了出来。
李治趁机捏住她的手腕，不顾剧痛，起身牢牢抱住她，大喊：“来人！”
顷刻之间，裴五、齐秉义和李淳风三人便破门而入。
一看李治脖子上的伤口，裴五第一反应就是飞身上前，拿下刺客，却被厉声喝止：
“退下！莫要伤了她！太史令，快快摆阵。”
李淳风立即用拂尘蘸上朱砂，在地上笔走龙蛇，画出一个巨大的符阵。
随后盘腿坐下，“把宸妃一人放进阵眼即可。”
此时的宸妃，在经过刚才的剧烈挣扎后，全身一软眼睛一闭，头也软软垂下，似乎在灵魂的反复争夺中，已是筋疲力尽。
李治抱着她放进符阵里，刚退出去，裴五和齐秉义便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把他扶上榻，开始上药包扎。
李淳风三指捏诀，开始默念符咒，地上那古老复杂的图案慢慢变亮，隐隐发出阵阵金光。
就在此刻，宸妃忽然睁开双眼，仰起头狠狠地往青石地上撞去！
“小小！”
李治恐惧地瞪大双眼，目眦欲裂！
说时迟那时快，从斜刺里忽然冲出一道身影，抱住宸妃往地上一滚。
萧晴柔自尽不成，一看竟是海棠。
“放开本宫！你也不要命了吗？”
海棠使尽全力抱着她， “娘子，奴婢自小服侍你，若你要找人作伴于地下，还是奴婢最合适，就放过娘娘吧。”
“你……”
李治站起身见此情景，才狠狠松了口气。
引魂阵一旦开始，便无法停下。
李淳风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阵中金光大作，萧晴柔觉得魂魄愈加虚弱，她终于放弃挣扎，喃喃道：“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
海棠笑着，眼泪却淌下来，“因为，娘娘她真的是个好人。”
萧筱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四处都是金光弥漫。
“海棠？你怎么在这？”
“娘娘，你回来了。其实，奴婢早就发现你不是原来的娘子了，你和她不一样。”
海棠是萧家家生奴婢，从小就伺候萧晴柔，不像梅香是后来选中的陪嫁丫鬟，她大大咧咧的外表下，是比任何人都敏锐细腻的内心。
萧筱一怔，“海棠，这是怎么了？萧晴柔呢？”
“她走了，奴婢也该走了。其实，今日也是我的死期，娘娘，您多保重。”
海棠笑了笑，终于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金光渐渐变暗，直到恢复原状。
李治第一个冲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她，“小小，是你吗？”
“九郎……”
萧筱看看他颈子上刺眼的白布和血迹，再看看地上已无生息的海棠，一时眼眶酸胀，头脑昏沉，竟这般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