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朕来做个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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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吓坏了，连连求饶：
“娘娘，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十二娘虽与您不同母，但好歹也是您的亲妹妹。若她真被送去那处，对您的名声也有碍啊。”
见萧筱毫不动容，她只得去拉扯萧安德：
“老爷，您也说说话啊。”
萧安德刚才是很气恼，但看到娇妻幼女哭得六神无主，又忍不住心软。
“娘娘，她们毕竟是您的母亲妹妹，您大人大量，就饶她们一回。臣一定好生管教，再不让她们给娘娘添乱！”
对他的保证，萧筱嗤之以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您若管得住，这母女俩也不敢如此。若不给个教训，将来闯下大祸，让整个萧家都一起陪葬吗？”
萧安德哑口无言，此时他才惊觉，自己这个长女，早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此时，李治却起身走了过来，抚了抚萧筱的后背，以作安抚。
“淑妃受委屈了。萧家本该是你的后盾，如今却成了你的绊脚石。萧卿，这都是你治家不严之过。”
“是，陛下教训的是，臣有罪。”
“至于这铁槛庵嘛，确实名声不好听，倒也不必非得送去。”
萧安德本来已经放弃了，听到这话又燃起希望：“陛下的意思是…”
林氏母女也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萧筱扭头：你是站哪边的？
李治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拉着她过去坐下，这才好整以暇道：
“萧卿既然教不好女儿，不如早些嫁出去，让别家来教。这样吧，朕来做个媒，光禄寺卿两年前丧妻，一直未续弦，明日朕下一道赐婚圣旨，你们两家结亲吧。”
光禄寺卿谢慎，出身陈郡谢氏，又是一部主官。萧安德喜出望外，连忙谢恩：“多谢陛下赐婚。”
但林氏心里却“咯噔”一下，为了女儿的婚事，她早把京城世家中所有单身汉的资料都烂熟于心，这位光禄寺卿根本就没进过她的名单。
原因嘛，也很简单。
“陛下，那位谢官人今年已五十有二，比我家老爷还大两岁，如何能做女婿？”
萧筱本还不解，闻言差点笑出了声。
五十二？按唐朝的平均寿命算，这都半截身子入土了吧？
萧安德这才想起，去年回京时，还给这光禄寺卿家送过礼，贺对方小孙儿满月。
他傻了眼，自己女儿才花信之年，嫁的丈夫，都当爷爷了。
这，这，这如何使得？
萧晴芷更是如晴天霹雳一般，直接就大声反对：“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拿自己的生命去威胁别人，这是最傻的，若遇上个不管你死活的，直接就蚌埠住了。
比如李治。
“那就去死吧。”他面无表情，“若你自尽，朕可以不追究你们的欺君之罪。”
萧家三人傻了，萧筱摊摊手，还是腹黑陛下段位高，看看人家这话术。
“朕看在淑妃的面上，才愿意给你们机会。要么进铁槛庵，要么嫁人，要么死。就这三条路，选吧。”
这还选什么？哪个都是坑！
萧晴芷只有这点害人的小聪明，在帝王之威下，早就失了章法，只会一味嘤嘤嘤。
林氏也是六神无主，萧安德此时再看她们，哪还有什么怜惜，只余满腔烦躁：
本来淑妃省亲，御驾亲临，乃是萧家天大的荣耀，却被这一对蠢婆娘弄得一团糟。
惹出了事，就知道哭，还得他来善后。
打量着李治愈发不耐的神情，齐秉义这个笑面虎出场了。
“陛下圣旨赐婚，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萧夫人，萧娘子哭什么？圣上金口玉言，难道还想抗旨不成？”
他端着张弥勒佛似的笑脸，说的话却不啻于警告。
萧安德全身一震，直接一锤定音：“臣明日就为小女准备嫁妆，一定把这门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李治这才露出笑容，“还是萧卿识大体，那就好好约束妻女，在家中静候圣旨吧。时辰已晚，来人，摆驾回宫！”
“恭送陛下，恭送娘娘。”
直到圣驾走后，林氏才敢放声大哭：“老爷，您怎不求求陛下，这是毁了芷儿一辈子啊！”
“哭什么？”萧安德也是一肚子邪火，“要怪只能怪你生了好女儿！你们母女俩暗地里做下那些事，把我这个一家之主都蒙在鼓里，现下闯下大祸，才喊着救命，晚了！”
萧晴芷瘫在地上，双目无神，只一味喃喃道：“我不嫁，我不嫁…”
“好了，阿娘您还是劝劝妹妹吧。”
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萧至远，此时才出声劝说。
“你们惹恼了淑妃娘娘，陛下这是在帮她出气呢。若想让陛下消气，最好还是安分一些，乖乖嫁过去算了，莫要再出幺蛾子了。”
林氏没想到，连儿子都不站在自己这边。
“五郎，这可是你亲妹妹啊，你刚才不替她说话，现下连一句安慰都没有吗？”
“那又如何，淑妃娘娘，不也是我亲姐姐吗？”
萧至远反问了一句，态度冷静又无情。
“阿娘，事已至此，只能从好处想，十二娘毕竟是圣旨赐婚，谢家上下也不敢怠慢。虽说谢官人年纪大了些，但也算是朝中重臣，若妹妹能将他笼络住，对我和阿耶的仕途，也是一大助力。”
话没说完，就被扑过来的身影打断。
“你就知道仕途、仕途，你把我当成什么？踏脚石吗？”
萧晴芷一边哭喊，手上一边抓挠，锋利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脸侧，萧至远吃痛，一把将她推开。
“你自己没用怪得了谁？要不你就学未来大嫂，自己考上进士入朝为官，要么就像娘娘，入宫得宠，荣耀家族。
你既不聪明又没本事，能过得锦衣玉食全靠父兄供养，除了联姻，你还有什么价值，可以回报家族？”
萧晴芷嘴唇蠕动，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萧至远拂袖而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
林氏无力坐下，搂着女儿哭了起来。
眼前是萧安德冷酷的面容，“从明天开始，将十二娘锁在房内，直到出嫁那日！”
远远地，萧至明站在门口，冷冷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嘴角浮起嘲讽又苦涩的笑。
这便是他的家人，父亲、继母、弟妹…
不管是对阿柔，还是对他，甚至是他们彼此之间，都处处是算计。
罢了。
他只觉得意兴索然，转身的背影决绝。
日后，他就只有妹妹，阿月这两个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