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什么是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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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五娘？
李治皱了眉，“出来！”
柳云晓战战兢兢地爬出来，然后就地跪下，“惊扰陛下，臣女罪该万死。”
“你怎么会在此地，躲在衣柜里作甚？”
“回陛下，臣女进殿躲雨，本在内室歇息。不想御驾到此，臣女头发衣衫尽湿，仪容不整不敢面驾。无奈之下才躲进衣柜，本想等陛下走后再出来，刚才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请陛下恕罪。”
对她这番说辞，李治却没有尽信。
“你是皇后的客人，身边怎没有宫人跟着？”
“回陛下，今日魏国夫人进宫，正在立政殿和皇后叙话。臣女……为避嫌便自己躲出来了。”
“魏国夫人柳氏，不正是你的嫡亲姑母吗？躲出来作甚？”
柳云晓小心地觑了一眼李治，却没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她咬了咬唇，眼圈霎时就红了。
“陛下不知，臣女虽为柳家女，但自幼在外长大，亲缘淡薄，为家人所不喜，魏国夫人待臣女也是不假辞色。臣女感怀身世，才一个人跑到附近的湖边散心，不巧恰逢天降大雨。”
短短两句话，透露出好几层意思：
一是她身世可怜，与柳家人没有多少亲情；
二是皇后母女待她也不亲近，她们并不同心；
三是这的确是偶遇，并不是她刻意制造机会。
李治听后，微微挑了眉，上下审视了她一番，才道：“齐秉义，将柳娘子请去另外的房间，给她一个炭炉，让她烘干衣物。”
“是，陛下。柳娘子，请吧。”
“多谢陛下。”
柳云晓站起身，还对齐秉义行了个半礼，“有劳齐中官了。”
等人出去后，李治才重新坐下，捏着眉心静静思忖。
不一会，齐秉义回转来，“陛下，先喝碗茶吧，现下正好入口。”
“等会，你去查查柳五娘今日的行踪。”
“陛下放心，老奴刚刚已经布置下去了，等雨停后便会去探查。”
李治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嗯，做的好，回去领赏。”
“谢陛下赏赐。”齐秉义喜滋滋地伺候他喝完茶，“陛下再休息一会，老奴就守在门口，不会让人进来打扰的。”
“好。”
承香殿中。
萧筱看着窗外的大雨，问道：“两仪殿的宴会早就结束了吧？”
“回娘娘，一个时辰前就结束了。宴后，陛下便带着太子、二皇子，还有宗室王爷们去了马场。”
“算算时辰，若是回来的不巧，陛下正好会赶上这场雨。让人去问问，御驾是不是回甘露殿了？”
海棠出去不久就回来了，“娘娘，刚才有个出门办事的小内侍说，正好看见御驾停在相思殿外面，想是陛下在里面避雨。”
萧筱点点头，有些担忧道：“这雨，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不知陛下有没有淋雨受凉。海棠，替我更衣，让下面准备轿子，还有驱寒的姜汤，我们去迎一迎陛下。”
“是，娘娘。”
同一时间，立政殿。
王皇后正在责问柳云晓的贴身宫人：
“本宫不是让你时刻盯着她吗？她怎么自己跑出去了？”
一旁的魏国夫人柳氏也很是不满：“这五娘果然是个野丫头，没在身边养大的，教养礼仪就是不行。我当初看中的本是四娘，可你舅母舍不得，便自作主张将五娘接了回来，若不是娘娘现在无人可用，我是断不会答应的。”
“母亲，我知道了。其实我冷眼看着，五娘也还好，没有依仗不是更能听话嘛。”
“那倒也是。只她是个刑克六亲的命格，娘娘可要务必小心。”
被冷落在一旁的宫人嗫嚅道：“皇后娘娘……”
“你还在这干嘛，还不快去找人？”
“回娘娘，奴婢有要事回禀。“
”说。”
“之前柳娘子说去湖边散心，奴婢不放心，远远坠在身后跟着她。柳娘子在北海转了一圈，就下起雨了，见她躲进附近的相思殿避雨，奴婢便赶回来拿了雨具，可等奴婢再回去时，却正好撞见……”
见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柳氏忽然重视起来，正色道：
“撞见什么？”
那宫人鼓足勇气道：“奴婢撞见御驾到了相思殿外，陛下也进去了。”
王皇后瞪大了眼，“你可看真切了？若是信口雌黄，本宫饶不了你！”
“奴婢以性命担保，绝不会看错。”
王皇后有些手足无措，直接转身问计：“母亲，您看？”
柳氏却当机立断，“走，咱们也去相思殿。”
“母亲，情况还没弄清楚，这么直接去好吗？”
“不管她和陛下是偶遇，还是事先约好，咱们一去，事情便成了一半。娘娘，咱们把五娘接进宫来，为的不就是让她替您争宠吗？”
王皇后想了想自己的处境，一咬牙道：“都听母亲的。”
于是，两方人马同时往后宫最北边的相思殿而去。
承香殿离得更近，萧筱早一步赶到，海棠撑上伞，与茉清一左一右，扶着她下了轿辇。
外头守着的小内侍见状，连忙跪下请安：“参见淑妃娘娘。”
声音传到里面，齐秉义瞪大了眼。
我滴个乖乖，淑妃娘娘怎么来了？
他一时不知道该先迎出去，还是先进去通知陛下。或者，先把柳娘子藏起来？
正当他犹豫间，萧筱已经进殿了。
恰在这时，柳云晓从西稍间出来，衣服看着是刚刚穿好，有些许凌乱，头发还带着点湿意，脸颊红通通的。
看见萧筱仿佛吓了一跳，忙不迭下拜：“淑妃娘娘万福。”
萧筱脚步顿住，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她，“柳娘子竟然也在？”
她转向齐秉义，似笑非笑道：“齐中官，陛下呢？”
齐秉义左看看右看看，深深感受到何谓修罗场。
哎哟，我的陛下，这不是，这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淑妃娘娘，您听老奴解释……”
“小小。”内室的门忽然开了，李治出现在门口，冲萧筱一笑，伸出手来。“过来，我头有些疼。”
萧筱瞪了他一眼，见李治一直噙着笑看她。最后还是心软地过去握了他手，扶着人进去了，嘴里还数落着：“喝酒了还去跑马，受风淋雨了吧？哼！”
门一关，齐秉义长长地舒了口气，还是陛下有办法，关键时刻示弱装病，真高！
没人再理会柳云晓，她一人站在房间中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