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又见替身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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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过后第二天，高阳进宫了。
李治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宣她进来。”
“恭请陛下圣安。”
“免礼吧，你今日怎么进宫了？”
高阳试探地问道：“陛下可还记得，臣妹上次献药一事？如今已过半月有余，不知陛下可用过？感觉如何？”
李治往后一靠，沉默不语。
其实在两天前，裴五就已把试药结果回禀了他，一日一粒逍遥丸，全数喂给了死囚，初时的确精神勃发、神采奕奕，但连续喂了十多天后突然断药，死囚便开始出现萎靡不振、全身难受、暴躁易怒的情形。
这药，果真有问题。
他之所以没去找高阳，是想给她最后一个机会。
不想，她竟找上门来了。
“朕用过了，的确管用。不仅能缓解头疼，还能补充精力，看奏章时服用一粒，立刻就有了精神。”
高阳眼睛亮了亮，迫不及待道：“果真有用便太好了！臣妹此来，正是琢磨您的逍遥丸快用完了，若陛下觉得好，臣妹这里还有一些，可尽数敬献给您。”
她身后的宫人手里捧着的，是比之前的盒子大上数倍的锦匣。
果然，又给他送药来了。
李治垂下眼眸，眼底一片冰凉肃杀。“便是朕，也不好总是白得你的东西。”
“陛下这是说的哪里话？”
高阳笑得一脸志得意满，但接下来李治的一句话却让她笑容僵了。
“这样吧，你把那个李晃送进宫来，正好可以进太医署。放心，朕不会亏待你，之前削减的汤沐邑便赐还给你吧。”
“陛下有命，臣妹本不该推辞。只是，臣妹与李晃情投意合，实在不想与他分开，还请陛下恕罪。”
纵然李治一向知道这个妹妹的德行，此时也厌恶地拧了眉。
“高阳，你和房遗爱毕竟是先帝赐婚，纵然夫妻不睦，也要顾及皇家颜面，做事有些分寸，不要让人看了笑话。”
“多谢陛下训诫，臣妹都知晓了。”
高阳应得漫不经心，还在担心若是陛下坚持李晃进宫，该怎么推脱。不料李治却轻易松了口，“好了，你自己好自为之。把药留下，先回去吧。”
意料之中，她还是油盐不进的模样，李治也懒得再和她演戏，直接下了逐客令。
等人离开后，他便将裴五叫了进来，远远指了指那个锦匣，“把这药拿去，继续喂给那死囚，每隔一段时间给朕回禀。”
“奴明白了，陛下。”
“秦二最近如何？”
“回陛下，二哥近来发现，李晃时常光临永宁坊的一间仙灵楼，他已经派了暗线进这酒楼，相信很快就会知道底细。”
“好，告诉他，莫要让朕失望。”
高阳回到公主府时，李晃正站在门口迎接她。
“公主回来了。”
“阿晃，你怎么在这等？”
“见公主久久不回，在下有些担心。”
高阳被成功地取悦了，“本宫没事，正好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那逍遥丸陛下觉得甚好，便把我带去的药都留下了，还要赐还本宫的汤沐邑。”
“是吗？”李晃淡淡一笑，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那是晃的荣幸，也多亏了公主，否则在下怎能在陛下面前扬名？”
“你不知道，今天陛下差点想把你要到宫中去。”
李晃眸光闪了闪，装作不经意道：“是吗？那公主怎么回答的？”
“本宫与阿晃两情相悦，谁也离不开谁，若你进了宫，岂不是要饱受相思之苦？因此，本宫便婉拒了。”
“……晃不过一介乡野之人，如何当得起公主厚爱，莫要让公主和陛下生了嫌隙才是。”李晃极力压抑住心潮起伏，维持着自己的人设。
“没事，陛下虽然说了本宫两句，但也没再坚持。”
高阳有些痴迷地看着身旁人的脸，那双淡然的眸子，还有那超然物外，无怒无喜的姿态，总让她想起久远记忆中的那个身影……
“阿晃，这次我们一定可以永远在一起。”
她自顾自地喃喃细语，李晃微微扭头，脸上划过一丝恼怒和嘲讽。
他给高阳服用了逍遥丸，又安抚了她好一阵，才得以脱身出来。他跨上自己的枣红马，一路疾驰到了永宁坊。
他走进仙灵楼时，一楼的两个跑堂对了个眼神，其中一个满脸堆笑过来，“道长来了，还是老地方吗？”
李晃刚点了点头，上楼前却忽然顿住，转头打量着他，“你是新来的？怎么认得我？”
“呵呵，”跑堂笑得谦卑讨好，“仙灵楼的人谁不知道，有位道爷生得俊朗，人也大方。您刚才一进来，小店都亮堂了许多，小的就猜到了。”
“倒是会说话。”李晃没再起疑，笑了笑，扔了几枚赏钱给他。“不用领路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好咧，您慢点走。”
跑堂接住赏钱，点头哈腰道。
等人上了楼转过墙角，他脸上的笑才落了下去。原地想了想，他又去取了一壶酒并几碟点心，端着托盘往二楼雅间而去。
当他走到拐角处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喊，“你往哪去？”
跑堂一惊，扭头看见竟是掌柜，忙低头道：“掌柜好，小的去给客人送酒水。”
“是刚刚那位道爷吗？你不用去了，把东西给我就行，那位客人好静，没有吩咐不要再来打扰。”
“是。”
掌柜眼看人下楼后，他才端了托盘来到尽头的一间雅间。
到了门口，他先敲了一下门，等了一会才短促地又敲了两下。
“进来。”
一看见他，李晃就忍不住满腹抱怨，“高阳那个蠢女人，本来皇帝已经要我进宫了，却被她生生搅黄了！”
他狠狠一拍桌子，显然是憋了一腔怒气。
掌柜也没想到竟是这样，他沉默了一会才说：“这事我会设法报给主人，高阳公主那边，你还是要安抚好。至于皇帝，他既然已经开始用药，总有一天会上瘾，到时自有你的用武之地。”
李晃沉默了一会，“你替我问问主人，还需要在公主府待多久？”
“怎么？长公主府锦衣玉食，人人将你奉如上宾，总比你过去混迹江湖好得多吧？”
他轻啧一声，“那女人把我当成替身，我每天要在她面前演戏，太憋屈了。”
“你就知足吧。”
掌柜语带嘲讽，“要不是看你和当年那和尚有几分相似，就凭你那半吊子医术，能被主人委以重任？”
李晃脸上也挂不住，反击道：“看不起我？可惜在主人眼里，我可比你们有价值。哼！”
两人不欢而散。
因为密谈，朝着后院的窗户一直是关着的，因此两人都不知道，在窗外的墙上紧贴着一个人，将对话一字不落地都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