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莽草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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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滴汤水洒在桌面上。
“怎么了，阿娘？”
元娘本来拿着勺正要喝汤，闻言吓了一跳，颤巍巍地问。
萧筱赶紧放软了声音，“没事，没事，别怕。咱们今天先不吃涮羊肉了，重新让膳房给你们做些吃的，就做你最爱吃的金银夹花好不好？”
一旁的光明奴听了，也赶紧插嘴，“阿娘，还有我，我要吃单笼金乳酥。”
“好，好！想吃什么都行！先让奶娘陪你们回去，等会就把膳食送过去。阿娘要处理些事情，元娘陪着弟弟妹妹玩，好吗？”
到底是从小长在宫廷，元娘虽然才五岁，已经敏感地觉察到事情不简单，她乖巧地点头，“放心吧，阿娘。”
等孩子们都走了以后，萧筱才厉声道：“去，把膳房所有的八角都拿过来！”
梅香一见哪里敢大意，赶紧带了人去膳房，陈掌膳跪在原地战战兢兢。
等把一袋袋的八角拿过来，萧筱拿起一个端详了会，不由冷笑连连。
果然！
梅香看了看，也有些疑惑：“娘娘，这些八角好像是有些不一样，是不是尚食局那边采购了次品？”
萧筱不置可否，只把一个“八角”托在掌心递过去，
“仔细看看，有哪些不一样？”
“比平常的八角小一些，颜色淡一点，而且瓣角也多。娘娘您看，这得有十几个角了。”
“最重要是味道，你闻闻。”
八角本身，具有十分浓郁的香料味。但梅香凑近闻了又闻，眼前这个，却几乎没什么味道。
“娘娘，这是……”
“这根本就不是八角。”萧筱冷笑一声，“这是莽草，看着酷似八角，但食之有毒。”
“有毒！？”
梅香和海棠都惊呼道。陈掌膳愣怔了一会，赶紧磕头如捣蒜，“娘娘明鉴，奴婢确实不知啊！”
海棠急得不行，“娘娘，您刚才还喝了两口汤，奴婢赶紧去找太医吧！”
“先不急，这点量没什么大碍。你偷偷从侧门出去，先寻陛下过来。”
萧筱让人将陈掌膳带下去好生看守，便进了净房自行催吐。出来后，梅香连忙给她净面，脸色凝重，手也直发抖。“娘娘，这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哼，不用猜，又是延嘉殿那位做的。没想到她这么心急，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倒自己撞上来！”
“刚才，若不是我及时察觉出不对，孩子们肯定喝下去了，他们还那么小……”萧筱说到这都觉得后怕，狠狠道：“郑氏，这次我一定扒你一层皮！”
延嘉殿内。
郑云昙又在追问花楹，“你送过去的那东西当真有用吗？”
花楹低头道：“回娘娘，莽草的枝、叶、根、果均有毒，尤以果壳毒性最大。哪怕少量误服，也会恶心呕吐、头痛晕眩、狂躁不安；若大量摄入，则状似羊癫疯发作，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严重者会心脉衰竭而亡。”
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手心里全是冷汗。本以为进宫是踏上一条通天梯，如今才发现是条不归路。
淑妃是正一品妃位，又宠冠后宫，下毒风险极大，怎奈贵妃娘娘一直催逼，她不得不从命。幸好后来打听到，淑妃最近爱吃一种叫火锅的新鲜吃食，而制作汤底必要用到八角，她这才想到李代桃僵的办法。
贵妃趁着陛下最近没空进后宫，利用尚食局安插的暗线，在昨天将莽草送进了承香殿。
“嗯。”郑云昙满意地点点头，“也不知今天能不能听到好消息？”
“娘娘。”花楹咽了咽口水，“若淑妃当真中毒，陛下必定会彻查，到那时……”
“怕什么？便是发现了莽草，顺藤摸瓜也只能到尚食局，那可是萧氏自己掌管的，与他人何干？退一万步说，哪怕揪出了那个暗线，她也绝不敢牵扯到本宫身上。”
花楹却没这么有信心，她总有种隐隐的不安感。
不想就在这时，合欢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娘娘，承香殿那边请太医了！”
“可打听到萧氏如何了？”
郑云昙连忙站起身，一脸的急切。
“不是淑妃，是陛下！”
“什么？”
郑云昙一惊，“陛下怎么会在那儿？不是在两仪殿宴请大臣吗？”
“奴婢找人打听了，陛下宴罢才去了承香殿，进去还不到一个时辰里面就乱了，据说陛下呕吐不止，头晕目眩。太医令正赶过去了！”
花楹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语不成句地低喃：“陛、陛下该不会，误服了那莽草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脸色刷白，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毒害天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郑云昙却在短暂的惊慌之后，迅速地平静下来。
“别慌！事到如今只能将错就错，陛下是在承香殿出的事，吃的是淑妃准备的膳食。谁会怀疑到咱们延嘉殿头上？”
“此事若操作得当，说不定，还能将这盆脏水泼到淑妃头上。”
瘫软在地的花楹吃惊地看过去。
只见郑云昙失了一贯的清冷自持，智珠在握。此时脸庞微微涨红，充满着不合时宜的兴奋，和赌徒般的孤注一掷。
郑云昙先布置了一番，等她带着合欢来到承香殿的时候，王皇后已经到了，正在责问萧筱：
“淑妃！如今陛下到底如何？怎会突然身体不适至此？”
萧筱垂首福礼，看着也是受惊不轻。
“皇后娘娘，陛下来了不久，就突然腹中剧痛，其后呕吐不止。妾也吓坏了，这才赶紧让人宣了太医令来。”
“陛下可有服用过什么？”
王皇后厉声问道，萧筱颤了一下，犹豫着没有回答。
郑云昙心底暗喜，上前道：“皇后娘娘，淑妃不肯说就罢了，承香殿这么多宫人，一个个拖去用刑，总能知道真相。事关陛下龙体，该用的手段还是要用的。”
“且慢。”萧筱抬起头来，一脸的倔强。“陛下如今正在被诊治，谁是谁非尚未定论。贵妃一来我承香殿，便要责打我的宫人，是要屈打成招吗？”
“淑妃，你还敢放肆！”王皇后指着她叱骂道：“陛下是在你宫里突发病症，今日若给不出一个交待，承香殿上下都要进宫正司！”
正在几人针锋相对时，太医令带着另两位太医从内室走了出来。
王皇后急忙上前，“太医令，陛下究竟是什么病症？”
太医令看了一眼萧筱，面色有些古怪，犹豫着回答道：
“启禀皇后娘娘，陛下、陛下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