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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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安结束后，萧筱站在立政殿门口与苏青青道别，另一边则是郑贵妃和杨德妃。
两方遥遥相对，后宫阵营已初步成形。
萧筱走在最后，看着前面相携离去的郑云昙和杨静宜，眼神有些玩味。
“都说后宫无姐妹，但这两人还是一如既往，焦不离孟。”
身旁的梅香也点点头，低声道：“奴婢记得咱们刚入东宫时，贵妃和德妃关系不错，但并没有多么要好。后来德妃骤然失子，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开始整日诵经念佛，对旁人都淡淡的，单单和贵妃来往密切，亲热如姐妹一般。”
失子？
回到承香殿后，萧筱仔细回忆了一下，原身脑中尘封的记忆，才忽然发现了端倪。
“我记得，德妃产子的时候是难产？”
“回娘娘，正是。奴婢还记得，娘娘当时和德妃一同有孕，后来德妃提早发动，却是难产，生了一天一夜才产下皇子。”
谁也没料到，这小皇子却是个先天不足的，刚落地浑身青紫，弱地连哭都哭不出声来。这么小的孩子，太医令也是无计可施。
李治过来看了一眼，让太医尽力救治，还给孩子取了名字。但只过了一天，这个德妃拼命生下的孩子便夭折了。
梅香回忆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当时，娘娘也快要临盆，见德妃生的那样艰难都吓坏了。幸好菩萨保佑，娘娘您顺利诞下义阳公主，母女平安。”
这时，海棠插话道：“当时东宫就有闲话传出，说娘娘您福泽深厚，而德妃命薄福浅，才担不起诞育皇嗣的福分。”
萧筱皱了眉，“从哪传出的这种胡话？这不是在德妃伤口上撒盐吗？”
“奴婢也不清楚，到肯定不是咱们的人传的。皇后当时也不怎么管，后来还是郑贵妃抓了两个传闲话的宫人，狠狠责罚一番才将流言压了下去。”
“皇后都不管，郑氏会主动揽这闲事？”萧筱才不信她这么好心，沉思一会道：“海棠，你去找当年东宫的老人打听一下，问问德妃生产前后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海棠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吧娘娘，奴婢别的不行，打听消息最是在行。”
一句话就把萧筱逗乐了。
这倒是实话。海棠，AKA承香殿百事通。
梅香问道：“娘娘是怀疑，当年德妃难产一事有蹊跷？”
“或许吧，但现下没有证据，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那奴婢也去查一查，当年东宫药藏局的底档和脉案。”
“嗯。”萧筱颔首，心头暗想：若当年的事果真和郑氏有关，那郑氏一族在宫中人脉非同一般。若要一举扳倒她，还得想些别的办法。
果然，没过几天，郑云昙就通过眼线收到了消息。
“淑妃在查当年的事？”
“是。”合欢有些紧张，却并不担心。“不过娘娘放心，当初咱们早就处理干净了，淑妃查不出实证的。”
郑云昙嗤笑一声，一脸倨傲。“本宫不怕她查，但萧氏实在太碍眼了！去，把花楹叫过来，该她做事了。”
……
承香殿在经过几个月的沉寂后，又再次一跃而成六宫中最为炙手可热的存在。
御辇几乎日日都来，宫里都在传萧淑妃的恩宠更甚往昔。
只有萧筱哭唧唧：这tm叫宠爱，这简直是逼供。
原来，李治得到她那本册子后，第二天就找了将作大匠和军器监正、监丞等人秘密讨论。
每每讨论完毕，他都会带着一大堆问题来承香殿。
萧筱那点可怜的知识和记忆，快被他压榨地分毫不剩了。每每看到他，简直梦回医大毕业时，反复被导师要求修改论文的黑暗时刻。
好在这天，李治刚进殿便是笑容满面，肉眼可见地兴奋。
“陛下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多亏你了。”李治毫不吝惜地夸奖道，“经过这些日子的反复论证，将作监和军器监的人都认为甚是可行，尤其是那冷锻之法，若用来锻造士兵的甲胄，一定大有用处。”
萧筱大松一口气，论文终于过稿了？
“那太好了。”
“至于焦炭炼钢，还需要经过匠人们进行大量实验，尤其是炼焦的煤炭，品类也需择选。”
萧筱点头同意，“的确要慢慢来，若日后焦煤技术能成熟，不仅能用来炼钢，还可以炼制玻璃。”
“玻璃？你指的是西域来的琉璃吗？”
“嗯，可以做出透明无色的大块玻璃，镶在窗户上，这样不管是冬日，还是阴雨天，室内无须点灯，都能又亮堂又保暖。”
萧筱一通画大饼，李治却听得微笑起来，对于年轻的天子来说，这样的新鲜事物很具诱惑力。那些在朝堂上的挫败感，如今又化作了勃勃雄心。
“朕相信一定会实现的，到时候先给你的承香殿都换成玻璃窗户。”
“那先谢谢陛下啦！”
萧筱轻巧地一曲膝，歪歪头，露出些许调皮的神色来。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间似乎多了些惺惺相惜的默契。
天气越来越冷，眼看又快到年底了，李治近来也越来越忙，已有好几日没来承香殿了。
这天，李治又留在前面宴请大臣，因此萧筱早早把三个孩子叫来，“今儿就咱们母子四个，一起吃涮羊肉吧！”
元娘眨眨大眼睛，放低了声音道：“阿娘，咱们算是背着阿耶吃独食吗？”
怎么这么可爱！！
萧筱忍着笑，配合她悄悄说，“对啊，所以咱们要保密哦，嘘~”
“嗯嗯。”元娘一张包子脸作严肃状，还不忘重重点头。
因为孩子们不能吃辣，所以全用的羊肉汤做锅底，奶白色的汤汁在锅内翻滚着，香味在房间里弥漫。
萧筱先给孩子们盛汤，“冬日吃羊肉大补，来，先喝碗羊汤暖暖身子。小心烫，先晾一会再喝。”
自己也盛了一碗，端起来小心吹了吹，啜饮了一小口。
嗯？
这羊汤怎么好像少了点什么？
由于从小辨识药材的关系，萧筱的嗅觉和味觉都比常人敏感些。她又喝了一口，仔细咂摸着滋味。
“海棠，叫掌膳过来。”
承香殿的掌膳宫人姓陈，被带回来时还有些惴惴不安，“拜见淑妃娘娘，可是饭菜哪里做的不好？”
“陈掌膳，今日这锅底是按照本宫给的食谱做的吗？”
“回娘娘，正是，该放的材料和顺序一样都不差。”
“那就怪了。”萧筱皱起眉头，“本宫尝着，总觉得少了些香味。”
陈掌膳像是忽然想到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一旁的梅香敏锐地发现了，“你想到什么就照实说，娘娘不会无故责罚你。”
她这才有些迟疑地开口，“这羊汤里放的八角，是昨日新送来的。奴婢闻着没什么味道。还以为是尚食局那边出了差错，将材料堆放在仓库久了，才失了滋味。”
梅香皱了眉，“那你怎么不立刻回禀呢？”
“奴婢，奴婢原想着，不是什么大事，求娘娘恕罪。”
其实陈掌膳是有些侥幸心理，想着羊汤里放了那么多调料，娘娘应当也尝不出来，更不想闹出事情来，被尚食局那边记恨。
“八角？”谁知萧筱一听，却忽然脸色大变，立刻回头大声道：“元娘，快把汤放下，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