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生日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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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身后，萧晴芷披散着头发从西偏殿跑了出来，身后还有宫人在追。
到了院子里，她“扑通”一声跪下，“陛下，臣女要指证淑妃，她……”
“堵上她的嘴，直接送出宫！”李治厉声道，“心术不正，不知所谓，告诉萧府严加管教！”
萧晴芷惊呆了，她被灌了两天药，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没想到陛下竟连话都不让她说完。
“陛下，萧晴柔她骗了……唔唔！”嘴被堵住，她还在拼命挣扎，陛下定是被萧晴柔迷惑了，只要他知道真相，一定会……
“以下犯上，掌嘴二十，逐出宫去！”
这句话成功让萧晴芷停止了挣扎，整个人都傻了。
李治说完便转身欲走，萧筱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站在正殿的台阶上，“恭送陛下。”
只见他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御辇抬了起来，渐渐便远去了……
“啪“，”啪”，御前的宫人正一丝不苟地开始掌嘴。
行刑完毕，萧筱慢慢步下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脸红肿，瘫软在地的萧晴芷。
“多可笑啊……”
她俯下身子低声道：“你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殊不知是断了自己的前程。”
萧晴芷肿着一张脸，恨恨地看着她。萧筱直起身来，抬高了声音，“可怜见的，回家后好好反省吧。告诉母亲，别太着急上火。来人，送她出宫！”
几个内侍宫人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人带走了。
随后，承香殿大门也被重重关上。
又不是第一次被禁足，萧筱的心态还好，但她担心底下人人心浮动。
于是，她让梅香把所有宫人都召集到院子里，而她自己，则端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仔细打量着众人的神态。
底下人确实在犯嘀咕：今儿本来是大喜日子，谁承想陛下来了一趟，娘娘却忽然受了罚。说是禁足，可得禁到哪一天啊？
萧筱又吊了他们一会，才缓缓说道：“本宫犯了些错处，因此被陛下责罚。但若是有人认为，本宫从此就翻不了身，想要另寻出路，背主求荣，那就大错特错。本宫再不济，处置个把宫人还绰绰有余。”
众人面色一肃，连忙应道：“奴等不敢！”
“若是愿意相信本宫，那便同舟共济，本宫绝不会亏待你们。好了，话说完了，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震慑了两句，又画了大饼。萧筱才起身回到殿内，跟梅香和海棠说：“以后，要托你们俩替我盯着了。若有人心怀不轨，直接杖刑伺候！”
“是，娘娘。”
萧筱叹了一口气，“今日本宫被罚，不知多少人在暗暗称快。宫中人素来跟红顶白，好在我们有自己的膳房，饮食上倒不用担心。”
说着，她面上露出狠色，“可若是殿中省胆敢克扣承香殿份例，你们第一时间报来给我，我倒要看看，谁来当这个出头鸟！”
这一点，她倒是多虑了。
李治回到甘露殿时，还不忘吩咐道：“齐秉义，告诉殿中省和宫中各局，淑妃虽然在禁足，但份例如常。若有人阳奉阴违，无论是谁，你直接处置。”
“是，陛下。”
李治上午吃了不少酒，刚才又生了一顿气，现在额头久违地开始抽疼起来。他揉着额角，习惯性地靠坐在摇椅上，刚坐下就想起来，这是从那个女人宫里拿来的。
她刚才说，她叫萧筱。
想到刚刚她褪去温顺的表象，与他对峙时的一脸倔强，还有那些气人的话语，李治只觉得头更疼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齐秉义小心翼翼地进来禀告道：“陛下，皇后娘娘已备好宫宴，着人请陛下过去。”
白天宴请了群臣，到了晚上就是宫中的家宴，除了后宫嫔妃，就是近支宗室。
李治脸色很不好看，但也不得不去。
宫宴设在大吉殿，其他人都已就位，李治才姗姗来迟。
王皇后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听到陛下下旨禁足淑妃后，顿时觉得天朗气清，心情舒畅。这个狐媚子也有今天！
此时她也是一脸喜色地上前，带头行礼道：“参见陛下，恭祝陛下乾坤永继，万寿无疆！”
“免礼平身。”李治面无表情地走过祝寿的人群，直接往御座而去。
王皇后脸色僵了僵，佯装无事地跟着过去，与皇帝并肩而坐。
“今日朕有些劳累，先开宴吧。”
在座众人都是人精子，刚听说淑妃被禁足，又见陛下情绪不高，顿时心领神会，你一言我一语也把气氛炒热了，做出一副其乐融融的假象来。
只有苏青青有些食不知味，上去祝酒时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陛下，不知淑妃姐姐所犯何错？陛下宽宏大量，能否宽恕一二？”
“贤妃。”王皇后拦了她一句，“今日是陛下圣寿，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
郑云昙此时也觉得纳闷，淑妃突然被禁足，到底是陛下想保住她，还是从别处知道她欺君，所以才下旨惩罚。
因此她插嘴道：“皇后娘娘莫怪，之前以为淑妃妹妹有孕，诸姐妹还为她高兴。谁承想……陛下，不知可有宣太医，淑妃的身子还好吗？”
“贵妃刚刚病愈，就有闲心操心别人的身子了。”李治怼了一句，默了默才道：“淑妃没有怀孕，她之前生产太频伤了身子，朕吩咐太医开药调理，暂时先不让她受妊娠之苦。”
郑云昙睁大了眼睛，心底的惊讶无以复加。
真是见了鬼！陛下这是为了帮淑妃开脱，自己把黑锅抗下了？
那她手里握着的把柄，岂不是再无用武之地？
只有王皇后听了更加高兴，淑妃无孕在身，现下又触怒了陛下，就不可能再借着肚子复宠，真是天助我也！
自认为运气爆棚的皇后，决定趁热打铁。
“陛下，妾令人去江南遴选了一批美人，刚调教了一支献寿舞，陛下可要看一看？”
李治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随即，一队穿着轻薄纱衣的舞姬便进了殿，不同于京城胡姬的美艳妩媚，这些江南女子，各个身段娇小玲珑，肤如堆雪，腮凝新荔，眼眸含情脉脉。
更别提一开口唱曲，那吴侬软语的娇娇娆娆，甜入心扉，让人不由注目。
王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还不忘观察陛下的反应。
李治半垂着眼眸，注意力全没在这上头。
这时，杨德妃那边的坐席，却忽然起了些骚动。
王皇后眉头一皱，正要让人去问问怎么回事，却见冯薇大呼小叫道：“哎呀，杨娘子，你的脸怎么了？”
德妃赶紧出来请罪，“陛下恕罪，舍妹突然起了桃花藓，为免扰了宫宴，妾先带她回去。”
众人一听，目光都往她身后的少女看去。杨静姝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可惜，如今她一张俏脸，加上脖子，都长满了红色的风团，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疹子。即便她拼命遮掩，也让人看着不适。
“去吧，请个太医看看。朕精神不济，便先回寝宫歇息了。”
“陛下，这些江南女子都是精心挑选的，不如，让她们去甘露殿伴驾？”
李治淡淡扫了她一眼，“既然是皇后的心意，”
王皇后面色一喜。
“那便分给各宗室王爷吧。”
笑容僵住，皇后立时感受到在座各位王妃的怨念。
李治回到甘露殿沐浴更衣后，齐秉义脚步匆匆地走进来，“启禀陛下，刚刚收到晋州那边传来的奏报……”
这糟心的一天，竟然还没结束。
“是不是今日又地震了？”
“不是，是昨日夜间震的，不过奏报上说，这次应对得当，并没有百姓身亡，只是伤了三十余人。”
李治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那便好，这算是今天，朕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