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伊西多拉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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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邓布利多和那两位来自百年前的霍格沃茨学生一起循着奥米尼斯让远远跟着的魔法蛇痕迹过来的时候，叶知秋刚刚走到一楼。
“这个方向，看起来并不是去医疗翼的方向。”邓布利多看了一眼魔法蛇的动向，叹气，“虽然夜游是霍格沃茨学生一贯的传统，但我更希望能看到你们活泼健康地夜游。”
而不是伤还没好全就跑出来。
“我印象里知秋没受伤，”奥米尼斯听着魔法蛇雕像的嘶语，没忘接邓布利多的话，“硬要说的话，只有心理伤害——她喜欢好看的脸，对插座脸没有太大的接受度。”
“……”
“看起来确实很生气，竟然是一步步自己走下来的。”塞巴斯蒂安的重点在其他地方，“而且我们在校长室待了那么久才出来，她也才走到一楼……中间应该在哪边坐了挺久的。嗯？”
魔法蛇雕像带着他们去了地下，但不是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所在的一楼。
而是平日里几乎没有学生和教师会去的地下二楼。
那里原本是霍格沃茨的地牢部分——别问为什么一所学校会有地牢这种建筑，在霍格沃茨建成的那个年代里，这里既是小巫师们成长的花园，也是师生们抵御麻瓜进攻的堡垒。
而且越古老，作风越大胆，千年前的霍格沃茨教授关禁闭的手段可不像如今这么温柔，这些地牢是给关禁闭的学生准备的。
就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数墙之隔的隔壁。
“我很少到这里来。”塞巴斯蒂安点亮了墙上的火把，说道，“这里看起来连家养小精灵都不怎么来。”
他看着一旁堆积的箱子上的蒙灰说道。
那灰尘厚度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积累的。
他们最后在一个中空的圆形房间里追上了前方的人：“知秋！”
叶知秋正看着地面发呆，闻声也不回头，她知道后面有谁过来，这不需要回头看：“怎么了？”
奥米尼斯的感知里，这只是一个边缘堆满了一些无用木箱的杂物间，也不知道为什么空间会这么大：“你要去哪？”
这次叶知秋回头了，她看着三人，想了想，道：“要去地图密室看看吗？正好我也想再确认一点事。”
地图密室？
刚刚冥想盆里展示的地图密室？
“就是从这里进去的？”塞巴斯蒂安难以置信，他忍不住用了好几个探测魔法，但不管是哪个魔法，都显示出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和霍格沃茨城堡里其他的废弃教室一样的空房间。
叶知秋挥了挥魔杖，他们面前的地板朝旁收缩，露出一个螺旋向下的大理石阶梯。
通道两边的魔火已经自动点燃，他们跟着走在最前面的叶知秋，到了只在刚刚她的记忆里看到的地图密室。
高至穹顶的华美大厅，宛若星辰凝聚的地板，霍格沃茨如被封印在水下的城堡，在地图密室的地板下昭示它的魅力。
那五面画框里现在只有四个还显露着画像里的场景，最左的那幅，在冥想盆记忆里看到时它的表面是完全旋转的漆黑，但现在，它变成了一片空白。
叶知秋再一次挥动魔杖，星尘凝聚的地板化作了水面，然后开始退去，露出底下的阶梯和一扇不知通往何处的大门。
“这扇门后是什么？”
“古代魔法的遗产——如果还在的话。”
上一次过来的时候，她忙着寻找自己遗留的后手，最后找到了她留存在画框机关里的记忆，又从画框上提取到了后来与莉莉相处的时光。
仅仅是整理这些记忆就花了她相当多时间——那不是寥寥数段记忆，而是近百年的记忆：那面可以让人在三泉九渊与身在霍格沃茨的莉莉对话的通讯镜，不但能传递话语，还能传递其他东西。
比如，记忆的思绪。
所以，她在离开霍格沃茨的时候，将在霍格沃茨求学的两年记忆备份在这里，镇守幽冥时又将在那镇守数十年的记忆也利用此传递过来——如此确保了，当她寻找自己失却的记忆时，不需要冒着大风险去三泉九渊，只需要在霍格沃茨的地图密室里，就能寻回全部的记忆。
一瞬间涌入那么大量的记忆是需要时间整理的，所以当时她并没能去确认古代魔法遗产——也就是伊西多拉留下的东西——的情况，但根据记忆里的状态……
霍格沃茨地下巨大的空洞里，依稀还能看到当年她与兰洛克大战时留下的痕迹：
倒塌的石柱，恐怖的抓痕，腐蚀的痕迹……
邓布利多只看着那些痕迹，就能推断出，当年发生在这里的，是一场多么惊天动地的大战：
在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在外面抵御妖精和黑巫师的进攻时，她一个人，在这里抗击叛乱妖精首领……
“不是一个人，”叶知秋像是能听到他心里的话一样，“菲戈教授陪着我呢。”
邓布利多不语，他是摄魂取念的大家更是顶级大脑封闭师，他分得出来，丽芙学姐并没有对他用摄魂取念，她只是从他的神情上推断出了他的想法。
属于麻瓜的技艺。
但比巫师的魔法艺术更璀璨。
菲戈教授是百年前霍格沃茨魔法理论课的教授，只从名字看，就知道菲戈教授并不是那种决斗好手实战大师，所以当年，就算菲戈教授陪在她身边，恐怕，精神安慰也远大于实际……
“他陪着我封印了古代魔法的遗产。”
说话间，四人已经走到了空洞中央，这里是当年兰洛克倒下的地方。
他们的头顶，一个巨大的银白色封印宛若会流动的水银交织，困守着什么。
即使是在离得这么远的地方，他们看不到里面的力量，却可以感知到那个魔法封印的强大。
奥米尼斯抬高魔杖，感知上方的封印：“……我感知不到封印后的力量，这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封印。”
他可以感知到封印的强大，但是感知不到封印后的东西。
是被封印得太好了，没有丝毫力量流泻出来吗？
“你没感觉错，那里面的力量已经没了。”
叶知秋抬起头，看向那个封印球。
在她打败了兰洛克之后，在濒死的菲戈教授的帮助下，她艰难地将伊西多拉当年抽取的混杂了无数痛苦的灵魂力量重新封印起来。
“灵魂？”塞巴斯蒂安听到了不对的东西，“你当初不是说，伊西多拉抽取的是痛苦的情绪吗？！”
他甚至因此觉得古代魔法是一个可以治疗安妮诅咒的方向：安妮的诅咒就会带给她不断的痛苦，直到她无法承受，虚弱死去。
是极其恶毒的诅咒，就像中了持续间歇性发作的钻心剜骨。
“伊西多拉以为自己抽取的是痛苦的情绪，痛苦的回忆，但其实，她抽取的是袅绕痛苦情绪的灵魂碎片。”叶知秋说道，“所以用的多了，那些人都变成了呆滞的人偶傀儡——他们的灵魂都要被抽空了，怎么还能像人一样活下去呢？”
这是她六年级时研究安妮的诅咒、想从古代魔法这方面着手于是深入研究了伊西多拉的遗产后发现的。
“兰洛克想要的，就是那股混杂了痛苦情感和回忆、于是变得无比强大又令人迷失的灵魂力量。”
按照现代魔法理论学，一个巫师的巫术是否强大，取决于他的精神和意志，而精神和意志，取决于灵魂。
拥有坚定意志和精神的人才能让自己的灵魂变得强大。
强大的灵魂用自己坚定的意志和精神影响释放的魔咒，于是他的巫术变得无比强大。
——用最简单的方式标注，灵魂力量\\u003d魔法力量。
“这是一个巨大的纯粹的力量源——或许它并不是那么纯粹，但就力量上而言，它就是一大团强大、无主的力量。
“谁吞了它，谁就可以支配它。
“——就像当年兰洛克做的那样。”
它就像是电能、风能、核能，是单纯的力量——但伊西多拉并不高效的提取手段，让这股原本单纯的灵魂力量里掺杂了痛苦和绝望的情绪，而这些情绪与力量混杂在一起，在使用者支配力量的时候，它们也在影响、支配使用者。
让他痛苦，令他绝望。
在明知道自己要离开、无人守护这股力量的时候，百年前的叶知秋——丽芙·奥顿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离开。
“在解除安妮的诅咒的时候，我得到了灵感，将这股掺杂了不纯情绪的灵魂力量，提纯为了纯粹的力量源。”
至于分离出来的那些痛苦情绪……
阿兹卡班是个处理垃圾的好地方。
魔法部很少专注关心摄魂怪的数量，除非它们明显增多或者减少。
“然后，我将它转为另一种力量，参考了神代魔法里强大巫师将自己力量分发给弱小者的方式——”
普通人的神话传说中，经常有这样的桥段：什么神将某种力量赐给凡人，就像阿波罗将预知的力量赐给卡珊德拉，这就是神代魔法里强大巫师将自己的力量分给弱小者的一个典例。
叶知秋借助了这个机制，改写了封印。
“有谁的渴望与心愿能够引起它的共鸣，那么，透过封印，它会将力量传递给引起共鸣之人——听起来，是不是有点万能许愿机的感觉？”叶知秋笑了一下，很短暂，“但它只能实现一种愿望。”
“什么愿望？”邓布利多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那么的嘶哑。
叶知秋抬起头，注视着只有她能看到的古代魔法力量：
“神秘事务司里有一间屋子，始终锁着。那里面有一种力量，比死亡，比人类的智慧，比自然的力量更神奇，更可怕。它或许也是神秘事务司里许多需要研究的课题中最神秘莫测的一个。”
这是叶知秋第二次如是描绘那间屋子里的力量。
“我将古代魔法遗产提纯，于是它自发转为了它，然后我改写封印，让它与之共鸣，有谁引动了它，就能使用它。
“——就像十年前的那个万圣节晚上，莉莉引动了它，得到了它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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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厅的力量。”好一会儿，塞巴斯蒂安才开口说道，“我以为……”他声音艰涩，“只有神秘事务司的那间屋子里有……魔法部如果知道了，他们会立刻让霍格沃茨搬家，并把这里封锁起来。”
这倒是让陷入了回忆的叶知秋回过神来：“知道了也没关系，这里已经没有那种力量了。魔法部现在过来也就能得到个封印的空壳。”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封印背后空空如也，没有丝毫古代魔法留存：“莉莉当年启动那个仪式魔法的时候，已经将这里留存的最后一点力量都消耗完了。现在这个封印后面是空的，已经毫无用处了。”
古代魔法的遗产，伊西多拉留下的力量，已经在这百年里被消耗殆尽了。
所以，没有再守护这里的必要了。
正因如此，尼欧弗·菲兹杰拉德教授，曾经的守护者之一才能如此轻松地在校长室的画像里呆着，而不是忧心忡忡地留在上面的地图密室里，等待下一个古代魔法传承者到来。
至于其他三位，也一并去生前好友的画像里串门去了，没有留在这个没人气的地图密室里——画像也是有画像的生活的。
奥米尼斯无声地走到叶知秋身边，轻声问：“你还好吗？”
“……说实话，还行。”叶知秋低下头，揉了揉因为刚刚总仰着头看封印导致的后颈酸痛，“之前没有取回记忆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该拿这玩意怎么办。”
毕竟她如今的实力比起当初——不管是百年前还是穿越前——都缩水了不少，她自认为如今的自己不一定能完好地守护住这份力量。
“又担心因为我过来查看，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让他们连带发现地图密室和这里的存在，尤其是，我们学校今年还真有个糟心家伙在的情况——所以我这一学年都没敢下来。”
顶了天了在周围的古代魔法热点附近回收力量，顺便查看是否有人盯着自己——变小之后总感觉自己的感知力也下降了不少，以前能发现的事现在不一定能发现，所以她慎而又慎。
……结果似乎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伏地魔似乎不知道古代魔法遗产的事。
也或许是，他知道，但是他瞧不起这种魔法，所以不在乎。
总体而言，没人盯上这玩意，也算是好事。
现在遗产消失，更不用担心了。
刚刚知道古代魔法遗产存在又同时得知它已经被挥霍殆尽的邓布利多总感觉自己好像听了个寂寞。
……这种当年被冈特学长哄骗能看到人鱼的类似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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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来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地下空洞，叶知秋挥动魔杖，关上了门。
那些不知退去何处的水流重又涌回，淹没了门，阶梯，重新化作平整的地面，映出星尘与霍格沃茨的模样。
除了叶知秋，无人知晓地下曾经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也只有她知道，即使有上百个莉莉的仪式魔法，也没办法将那股古代魔法遗产的力量消耗掉百分之一。
但现在，它被全部耗空了——是耗空还是薅空，这区别她还是分得清的。
躺回医疗翼的病床上，叶知秋看了一眼隔壁还没醒的哈利，收回视线，看向窗外星子密布的夜空。
……是何人，愿望如此强烈，又如此纯粹，引发共鸣，让它输送几乎全部的力量去将之化为现实呢？
她不知道。
只知道，就像她当初对莉莉说的那样，那人必然是怀抱着——
牺牲一切，付出一切，无悔的爱的觉悟。
才引动了古代魔法遗产的共鸣。
叶知秋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得到了那么强大力量的支持，那人所引发的，必然是……
让星辰和时空都为之震动的魔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