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诶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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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老霍金店的“旅行”，回到居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白发青年走在最前面，抬起手，门口的衣架上伸出灵活的枝杈，将他身上的外套勾走，掸去上面的浮尘和雪花，挂起。
正坐在燃烧着的壁炉边发呆的青年回过神来，抬起头来：“看起来一切顺利。”
“说实话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岔子。”康诺把自己的外套也挂在墙边，得意道，“福莱维恐怕还沉迷于圣诞节的温柔乡里，他可想不到咱们今天就给送这么大份礼过去了。”
“所以今晚还有的忙呢。”白发青年不顾康诺瞬间垮下去的脸色，道，“要在他反应之前切断他的联络网——你知道现在是今晚最后的休息时间了吧？”
康诺抹了把脸，扭头催促那些拿到情报的人赶紧开始解析福莱维·瑟斯的走私网：作为掌控了整个英国各地偷渡神奇动物关卡的幕后人士，在福莱维·瑟斯的网络里，老霍金的店面销售只是终端之一。
但老霍金和他合作太久了，他几乎每个月都要从福莱维手里进货，然后卖出去……不同的神奇动物来自不同地方，需要不同的走私偷渡关卡运送，要有不同的手段瞒天过海……
为了尽量减少运输过程中的耗损，运输环境也要做到尽量能维持住这些神奇动物的活力而不至于还没卖出去就死手里。
那就成坏账成本了。
所以，与他合作了许久、什么神奇动物的货都要的老霍金去过福莱维好几个仓库，根据这些仓库位置，比对之前他们从伊桑那处得到的路线——同是走私自然有走一条路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在此之前他们还从其他消息源手里拿到过一部分情报，多方比对下，结合占卜术，几乎就能将福莱维·瑟斯那张神秘的走私偷渡网整个掀开。
而当整张网都暴露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如何切割它，就变成了今晚的作业论文了。
“我已经毕业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写论文……”康诺几乎是呻吟着走去厅堂，那边是他们平日里用于情报解析和分析的地方。
而将事情扔给下属解决、自己可以开始轻松的白发青年则端着装有红茶的细瓷杯碟，在壁炉边的另一张沙发上落座，与他手里的细瓷杯碟配套的一整套茶具和水果盘跟着飞过来，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落下。
“在他们分析出结果之前，你有充分的时间和我聊天，我猜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坐着应该不只是为了发呆吧，克劳奇先生。”以萨吉塔瑞斯·奥顿的名字行走于此地的青年说道，一边挥手拨开了魔法茶具试图往他杯子里加橙片的行为，“我说过我不喜欢在红茶里看到橙片和茉莉……蜂蜜和牛奶可以。”
夹着橙片的取物夹很是失落地将橙片放回原位，蜂蜜碟和牛奶杯兴高采烈地飞到了细瓷杯碟边，往红茶里倾倒黄澄澄的蜂蜜和白色的牛乳。
小银勺转了三圈，飞出来，优雅地在杯沿轻轻敲了敲自己，震落身上最后一点带起的液体后，落在了碟边。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称呼我的教名。”
“因为会让你想起你的父亲来？”白发青年微笑着轻抿了一口蜂蜜奶茶，甜蜜的味道在他嘴里散开，大半夜尽情喝蜂蜜奶茶还不用担心发胖这种事真是太美妙了——这样的念头和嘴里的甜味让他控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可你的名字也依然和你的父亲一样，巴蒂。”
——在他的谈话对象眼里，那个笑容就像是引诱人心贪婪的魔鬼在嘲笑着走入陷阱的人类。
巴蒂·克劳奇，或者更准确地说，小巴蒂·克劳奇再次抿紧嘴唇。
萨吉塔瑞斯·奥顿是个恶魔，魔鬼，就算是在地狱九重天里，他也至少是一方大魔王。
——这是六个小时前，小巴蒂·克劳奇从夺魂咒中恢复神智、发现自己被他带到他的居所里之后的想法。
小巴蒂想过从这里逃走，去寻找他的主人，当年被父亲从阿兹卡班秘密带出来，在闪闪的照顾下恢复体力之后他就想这么做了，而他的父亲选择用夺魂咒控制他，不让他离开家，将他藏起来，如同不存在一样度过了这十年。
萨吉塔瑞斯对他的看守远远没有他父亲那么严密，那个人甚至根本没有派人看守他，将他从闪闪身边带回到这里之后，因为很久没有幻影移形加上常年夺魂咒的一些未知后遗症，他一时没能承受住幻影移形带来的压迫感，在转移过程中昏了过去。
小巴蒂并不知道自己因为某个人生疏了的幻影移形已经昏迷了好些日子了，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隔着一道帘子，他听到了那个带走他的青年和另一个人（后来他知道了那是康诺·伊西法）的对话：
“您说这个人被夺魂咒控制了很多年……我也感觉他很眼熟，应该是我以前关注过或者见过的人……”康诺·伊西法思索了一会，“……小克劳奇！”
“那是谁？”青年的声音清越好听，连微带疑惑的语调都会让人忍不住想开口为他解惑。
“巴蒂·克劳奇，因为他和他的父亲一样的姓和名，所以一般叫他小巴蒂·克劳奇或者小克劳奇先生，曾经是那个人的下属，知名食死徒，是最忠诚的那几个中的一个——奇怪，我记得他被投入阿兹卡班一年多之后就死在那了，怎么……哦我懂了！肯定是巴蒂·克劳奇做了什么，他可是魔法部的大人物，明着连审讯都是过过场，就把儿子投进监狱里，但暗地里偷偷把人换出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呵呵，人人都说克劳奇先生铁面无私，果然，哪有父亲会不爱自己儿子，对儿子见死不救的呢！”
那人越说越兴奋：“我看，肯定是当时就说好了，明面上假装不理会儿子的求情把他关进阿兹卡班，暗地里让别的什么人替他儿子去坐牢，过了风口就把人弄死，这一下死无对证！操作得当的话说不定连当爹的官都不用丢！只要没人看到小巴蒂·克劳奇出现在外面，这就是完美的计划啊！可惜魔法部肯定也有人看穿他了，哪怕他表面上把儿子扔进了阿兹卡班，巴蒂·克劳奇还是没能成为部长，而是平调成了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长，大伙儿都知道这就说明他和部长这职位没缘分了！”
小巴蒂感受到一股作呕感从胃部涌上来，如果不是强大的自制力控制他让他继续假装还在昏迷中，他真的会忍不住呕吐出来：
哈，说得好像巴蒂·克劳奇有多爱他的儿子一样！
谁能知道巴蒂·克劳奇的眼里除了他的官位外，唯一仅有的爱都给了他的妻子呢？
如果没有他的妻子（他的母亲）病重时的苦苦哀求，他可不会多看一眼那个害他失去了成为魔法部部长机会的儿子，更不要说去用他深爱的女人把这个他憎恶的儿子从阿兹卡班换出来了！
巴蒂·克劳奇爱着他的儿子……真是让人作呕的想法！
然后他听到了那个青年的轻笑声：“你记得可真清楚呀！”
男人的声音顿时变得讪讪的：“呃，哈哈……您知道的，奥顿先生，我跟你说过，当初我不懂事，也想加入食死徒威风来着，还想办法搭上了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想让他介绍我进去……不管怎么说，小巴蒂·克劳奇据说是对那个人极为忠诚的属下之一，非常危险，我们必须要派人看守他！”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真正的食死徒远不止如今被关在阿兹卡班的那些，多的是假称自己是被夺魂咒控制了的人摆脱了食死徒的指控，比如马尔福……但是小巴蒂·克劳奇，他要是乐意，他完全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摆脱食死徒的指控，尤其是考虑到他有那个当时快要当上魔法部部长、抗击在神秘人第一线获得巨大声望的父亲在，他被夺魂咒控制成为食死徒从而变成神秘人对巴蒂·克劳奇的反击，是一个非常合情合理还很容易博取大众同情和谅解的方法。可是……”
“可是？”青年仿佛是在听故事一样，问道。
“可是小巴蒂·克劳奇根本没有否认食死徒的指控，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否认食死徒的指控，我当时还被我的妈妈打瘫在床上呢，没有旁听那场审讯。但是我妈妈去了，她给我看过那场审讯的记忆——或许是想要我认清楚那些食死徒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吧——那场审讯上，其他人，那几个对神秘人最为忠诚的食死徒没有一个否认自己的食死徒身份，没有否认他们对隆巴顿夫妇使用钻心咒折磨他们试图获得神秘人下落的指控，但小巴蒂·克劳奇……他没有否认食死徒的指控，但他从未承认过他参与折磨了对隆巴顿夫妇使用钻心咒的行为。他一直在否认，在听到判决之后甚至叫父亲为他洗脱罪名救他。”
胃部沉甸甸的，作呕感越发严重，甚至快要忍不住吐出来了。
“哦？有点意思。”魔杖击打手掌的声音伴着青年的说话声传来，这似乎是他思考时的一些习惯动作，“我懂你的意思了，他是最忠诚的那批食死徒之一，折磨隆巴顿夫妇好获取主人的下落这样的行为，对食死徒来说，是忠诚的证明，是证明主人失踪之后他们依然忠心耿耿的行为，根本不可能否认——除非他真的没有这么做。”
胃里的作呕感忽然消失了。
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所以，至少在用钻心咒折磨隆巴顿夫妇这件事上，小巴蒂·克劳奇是无辜的，他被污蔑了……但我猜，没人在意他的无辜吧。”
仿佛变成了灵魂，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但又和中了夺魂咒时不一样的感觉。
沉甸甸的感觉从胃部转移到了脑袋上，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脸上，那种压迫力让他的眼睛有些胀痛，像是有什么要从眼球里冲出来一样。
“是的，您猜的不错，没有人在意，那场审判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用来表明父亲有多恨这个孩子，老克劳奇甚至大声宣布宣判，压过了儿子的声音。”男人稍稍放轻了点声音，说道，“以忠诚的食死徒的疯狂，从阿兹卡班脱离之后，恐怕是叫嚣着想要去找他的主人吧，所以才会被他的父亲用夺魂咒控制那么多年。这样危险的食死徒不能放任在外，哪怕是对我们来说也是如此，我们的生意可不能被破坏……”
“嗯……”青年无意识地沉吟声后，是一个响指声，这似乎代表他做出了决定，“不用看管他。”
“啊？”男人似乎在怀疑自己听到的话。
小巴蒂·克劳奇也在怀疑自己听到的话。
“你甚至可以给他找根顺手的魔杖。别掏耳朵了，你没听错，我也没被他用夺魂咒控制。让他可以自由行动吧。”青年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盖的笑意，“最忠诚的食死徒啊……如果有谁能找到‘消失了十年的伏地魔’的话……”
青年的声音骤然一顿。
“奥顿先生？”
“……那必然就只有‘最忠诚的食死徒’了吧？”青年，奥顿先生声音里扬起了诡异的语调，像是在努力压抑自己的快乐。
那种快乐让小巴蒂·克劳奇不寒而战，令方才那种轻飘飘的感觉都消失了。
从不能和蠢笨搭上边的食死徒瞬间意识到了对方不对他加以看守的原因：
他要用自己当那沙漠里渴水的动物，去寻找水源——他的主人，伏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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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从这里离开，这里有主人的敌人！
而且是主人不知道的敌人！
他必须帮消失的主人（也许还变得非常脆弱）看好他的敌人！
所以即使青年兑现了承诺，没有让任何人限制他的行动，还给了他魔杖，小巴蒂·克劳奇依然没有离开这个居所的范围。
——在与康诺的聊天中，骤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对小矮星彼得这个名字感觉到眼熟的叶知秋满意地看到小巴蒂·克劳奇毫无逃跑越狱的想法。
三十六计，攻心为上。
她可以对天发誓，只是和手下聊聊天而已，其他什么都没做呢。
……诶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