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当你拍手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霍格沃茨：我当卷王的那些日子!
能够混迹于翻倒巷多年而没有在魔法部多次打击手清扫行动中进去的黑巫师们都是有些底牌的，在前所未有的危机下，康诺的头脑迅速运转起来。
面前这个年轻人会出现在他面前，甚至还能知道那几个不应当被一个初来乍到之人知晓的名字……
他努力将自己遇到这个年轻人之后迄今为止所有的记忆反复搜索寻找，思考：
他在翻倒巷里表现出来的薄弱的金钱观念，残忍的心性……
在戒指上留下他都没能察觉的追踪咒，却没有在翻倒巷里就抓到他而是直到他来到露西亚甚至还狂欢了大半个晚上之后才出现……
康诺抖了抖，难以置信自己刚刚想到的可能性：
难道说，他是故意的？
故意外露钱财，吸引像他这样的人动手偷走，然后借由他的手销赃（康诺坚决不信那些会是他自己猎到的东西），如此一来，就算那些材料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后面追踪的也只会追到康诺·伊西法，而不会追到这个青年身上去。
这个青年瞬间就将自己从中摘得干干净净！
在他将材料都通过自己熟悉的门路和人脉销赃又离开了英国后，在这个欧洲魔法界并不熟悉的远东魔法社会里，青年才现身，目的自然是他身上还没有来得及转移的销赃得到的财富——哪怕他刚刚挥霍了大半个晚上，可比起那堆财富的总价来说，他挥霍掉的仅仅是九牛一毛而已。
敷衍的拍手声响起，伴着好听的青年嗓音：
“非常不错的想法——嗯，我确实也有一点这方面的考量，这点来看，你猜的不能算错。”
康诺迷茫地集中刚刚因为思索而涣散的视线，正对上一双宛若爱琴海般深邃湛蓝的眼睛。
和他对上了眼睛。
——是摄魂取念！
他刚才的念头都被摄魂取念“听”走了！
康诺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几乎是下意识回想自己刚刚有没有在想什么会得罪这个青年的念头。
“但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只是像你想的那样的话，我应该在你进入露西亚国境之后就直接动手，而不是让你享受了大半个晚上之后才把你从床上拖下来。”青年将壁炉的火烧得更旺了一些，驱散了露西亚冬日里的寒气。
是的，如果是像他刚刚推断出来的那样，只是要借由他的手销赃和断绝后面的追踪者的话，根本不可能让他逍遥这大半夜……康诺努力寻找可以补上这个缺口的解释，但怎么也无法抓住那一丝灵感的源头。
对了，刚刚他说，伊桑那·肯尼亚？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巫师，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康诺再一次想起这个问题。
……难道说，在他逍遥的这大半夜的同时，那个青年……通过借由他的手销售出去的那些赃物，知道了那些人脉门路背后共同的主人的名字？
这次的拍手声多了一点真诚：
“看来多转转脑子，还是可以长点智商的嘛——不错，我都在储物戒指上下追踪咒了，为什么不能在其他的材料上也用上同样的手段？”
青年撑着脸颊，笑容里多了一点微不可见的真诚：“当那些被你分散给九个店铺售卖出去的材料最后汇合在同一个仓库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在麻瓜商人中很流行的笑话。”
没有管康诺是不是想听，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有两家鱼摊，比邻而售，争夺着同一批顾客，谁都想打败对方争取到所有的客源。于是，两家在门口最醒目显眼的地方打出了今日鱼价。
“今天这家鱼摊便宜，顾客们一看，隔壁的鱼摊要比他贵呢，没道理去贵的地儿啊！于是蜂拥而至。
“过几天再看，这家恢复原价了，但是另一家正在促销打折呢！那自然是去另一家啦！
“没有人知道，每天晚上，当鱼摊关门之后，两家鱼摊的老板就坐在一起吃饭呢。”
康诺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努力保持大脑一片空白——这非常困难，毕竟他在校的时候就没怎么学过大脑封闭术，毕业以后虽然曾经因为被老妈一眼看出想法打瘫在床期间发奋要学好大脑封闭术再不让人窥伺自己内心，但是形势比人强，这世界上谁都会骗你，但大脑封闭术不会。
不会就是不会，铆足了劲也还是不会。
(╥╯^╰╥)
刀都快架脖子上了，他还是没能做到当初教授说过的大脑空白，反而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闪得飞快，什么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这家伙不会早就暗地里调查过翻倒巷的情况了吧，盯上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可是我没感觉到有人跟踪啊，难道又是跟那个追踪咒一样是独门咒语吗，最烦这些家里有传承的古老家族了，老妈你怎么不多留点咒语书给我，那些个魔药笔记有个屁用啊，我又不会处理魔药材料，顶了天了能学一点辨别材料品质的部分……
顺着这个念头，他下意识想起了老妈妈留给他的那几本笔记，魔咒部分的早被他记得滚瓜烂熟了，笔记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但魔药方面的，因为自己没有多少这方面的天赋，康诺随手就丢在了自己的蜥蜴皮钱包最底层，不知道已经被压了多久了。
估计就算要倒腾，都得倒腾半天。
等康诺回过神来时，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为什么今天自己的杂念如此之多？
尤其是在这整一个受制于人的状态下，他竟然还这么想东想西而不是想着逃跑？
——意识到这个念头的同时，康诺几乎僵直了身体。
摄魂取念？不对，自己的精神……这个人做了什么……
“嗯，看来你终于回神了，那继续猜下一个问题，”青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康诺惊恐不安的表情，“当你逍遥自在的时候，我在干嘛呢？猜对了，我在看伊桑那·肯尼亚的仓库呢——不得不说真是个宝库一样的东西，我在里面看到了几乎我能想到的所有珍稀材料，巨龙的宝库也不过如此吧。
“可惜，只看到了第三个仓库门，就被发现问题了。”
发现问题？
发现什么问题？
康诺有些迷茫地想，当他对上青年微笑着的眼睛时，他茫然了。
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用几乎不敢相信的语气说道：
“你在那些材料上下了可以让你‘看到’周围情况的咒语？在材料运进去之后触发它，看到了伊桑那的宝库内部情况？然后在第三重检查的时候，你的咒语被发现了……”
康诺每说一句话，青年的笑容就更深一分。
而相对的，康诺的脸色就白了一分。
“……伊桑那一定会彻查是从哪里导致的疏漏，他会查到是那些分批进入的材料，然后他就会发现，这些分批入库的材料，源头都是我……”
“真可惜不知道你在霍格沃茨时是哪个学院，不然以您这番精彩绝伦的推断，没有任何教授会拒绝为您的学院加上二十分——啊，您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啊，那没事了。”
在青年忍不住为他精准的推理而真诚鼓掌的时候，康诺的脸上再也没有丝毫血色，只感觉丧钟正在耳边响起。
#
能够几乎以一己之力度衡翻倒巷材料价格的人的手段有多狠，没有人能比一直与对方合作的康诺更清楚。
即使此时身在露西亚，远离了英国魔法界，止不住的寒气依然不断地从身体里冒出来，让他整个人都无可抑制地哆嗦起来：
他会被杀的！
一定会被杀的！
伊桑那的手段有多恐怖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地理上的距离根本无法带来丝毫的安全感，伊桑那·肯尼亚来自非洲一个非常古老的巫术家庭的旁支，他改名换姓掩盖了自己的出身，但是康诺知道，那个古老的巫术家族（尽管康诺并不知道名字，毕竟非洲魔法界和英国魔法界还是隔着不小的信息差的）最为擅长的，就是诅咒！
如果有被诅咒之人的体液或者毛发，那诅咒能起效得更快、更迅速、更准确！
受伊桑那的邀请，康诺多次出入过他的府邸，在他的府邸里谈天说地，寻欢作乐，时间晚了就在客房里睡下，就算他有注意在家养小精灵出现之前就清扫干净使用过的卧室和盥洗室……
再谨慎的巫师都无法确保自己平时没有无意间落下一根头发。
伊桑那有足够多的机会和时间拿走他想要的东西！
不、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得跑！
他得跑得更远……不行，伊桑那手里说不定就有诅咒素材，他跑得再远都没用，得去毁掉介质素材，否则诅咒……可那是伊桑那，伊桑那·肯尼亚，他怎么对抗得了……
混乱的思绪里，他的手摸到了熟悉的触感。
康诺愣愣地低头，看到自己的手压在了他自己的魔杖上。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紧了魔杖，就像是抓紧了救命稻草一样。
魔杖的另一端，是青年刚刚松开的手：“我想你大概需要它来帮助你来获得，嗯……”他歪歪头，不太确定，“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在话音落下的同时，青年露出了略微惊讶的表情，发出了一声似乎是惊叹的声音：“哇哦……”
他后退了两步。
康诺花了两秒时间去理解他这个行为的意义。
——一秒后，恐怖的脓疮瞬间出现在他全身，让他疼痛得在地上打滚，那些脓疮每一个都有葡萄那么大，将他的皮肤撑得变形，几近透明，可以清楚看到里面晃晃荡荡的脓液。
而在他控制不住疼痛打滚时，被体重和摩擦力攻击的脓疮破裂，流出里面粘稠的脓液，这些脓液溅在地板上，最远的一滴距离青年的鞋子只有三英寸距离。
脓液落在他的皮肤上，那些原本是一个个的脓疮间的间隔像是被分解了一样，融合在了一起。
原本只是葡萄那么大的脓疮变成了无花果那么大。
在康诺察觉到这些脓疮的这个特性时，他肚子上的脓疮已经融合成了一大片，皮肤被过量的脓液撑得几近透明，已经可以隐约透过它看到里面的内脏模样——正常的腹部皮肤层和内脏之间还应当隔着腹壁、腹膜、腹肌，可现在，这些层层保护都不见了，他那脆弱的皮肤和内脏之间，只有一层被包裹起来的脓液。
康诺无法想象如果这个脓包破裂的话，他的内脏是否也会跟着一起流出来。
他不敢赌这个可能性。
所以他用尽了自己几乎全部的自制力去控制自己不要伤害到自己的腹部和胸部——几乎是只比腹部的变化慢了一步而已，他的胸部皮肤也出现了同样的变化。
唯一比它好一点的是，胸腔那边还能看到森白的骨骼，这看起来似乎让胸腔里的器官比腹腔多了一点保护。
尽管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保护。
皮肤越发透明，已经看到无数个类似的脓包破裂过程的康诺被脓包撑得变形的脸上满是绝望：
他知道下一步是什么。
就算他不去碰，不去动，它们也会继续涨大，破裂。
然后，哗啦——
他的生命不一定会随着流出来的内脏一起结束，但诅咒不结束，他不过是生不如死！
而就在腹部的皮肤即将破裂的时候，他感觉身上亮起了一层极淡的金色。
那些金色沙砾般的光芒从他的皮肤里钻出来，在他的身躯上方组合成一架天平。
是他之前看到的那架天平。
天平晃了晃，康诺发现，自己身上的脓包停止了涨大。
有的甚至开始缩小了：比如脸部的，这让他不需要担心开口说话会破裂脸上和喉咙的脓包。
腹部的尤为明显：尽管还是一大团仿佛史莱姆凝液一样，可它看起来，似乎，似乎变得凝实了一些？
刚刚极为清晰的内脏只能看到一些影子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康诺艰难地发声。
“我说过的，阿努比斯先生追求公平，所以他不允许有人来打破这个公平交易——因为说了天平审判下的话而被诅咒乃至可能危及生命的时候，天平会根据受害者之前的回答内容分量，来决定反击的力度。”
总有人试图通过让人物理闭嘴的方式来打断交易。
“同时，因为阿努比斯先生追求公平，所以，反击的方式就是——对方怎么伤害你，天平就以同样的方式，将你受到的伤害转移回去。”青年也在看那架天平，又看了看康诺肚子上的变化，“从这个变化来看……对方这会儿大概也长满脓疮了吧。”
躺在地上的巫师变形的脸上看不出他的情绪，但是从那双眼睛里，青年确认自己看到了生的渴求，和复仇的渴望。
他席地而坐，注视着那双眼睛，微笑，俊美宛若带来福音的天使：
“那么，想要再来尝试一次——‘死神阿努比斯的审判之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