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渝州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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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陈渠、陈祖光父子带领五万京营军,到荆州与白蛟汇合,白蛟点检三万卫所军,亲自率领随陈渠出征。
陈渠命白蛟之兄,夷陵卫指挥使白虬与丰都卫指挥使孟守常,带领一万水军,进抵三峡。
又命高炳、曹岩一同出征,大军浩浩荡荡向西进入施州。
十月十五,主力大军在施州与渝州交界带驻扎。
当天夜半,值夜士兵只看到一些五彩灵气丝丝缕缕飘荡而来,进入一座座营帐之中。
来不及反应,营帐中已经传来惨叫声。
值夜将官忙命人吹角,提醒全营。
将官们起身,先用出霸王灵,护住未感染的士兵,然后下令诛杀尸鬼,这尸鬼各个眉心紫色光点大如鸡蛋,进度有度,陈渠亲自指挥,命将士们守住军营,不求全歼,只求自保。
到天亮,一切平息。
检点人数,五万京营士兵,折损三四千。
三万荆州军,也折损两千多人。
最可气的是六千阵亡将士化身尸鬼,最后都从军营出走,不知所踪
出师不利,陈渠大怒。
白蛟献计道:“死亡兵士恐怕成了鬼门的傀儡,与其作战,越持久越不利,征渝大事宜速战速决。”
陈渠深以为然,他命孟守常与白虬沿长江溯流而上,命蜀州都指挥使杜羽带兵东进,他则率主力西进。
三路大军直逼渝州。
陈渠与白蛟大军,进逼丰都,在山水之间,遇到上万尸鬼埋伏。
其中还有数百巨人尸鬼和玄门尸鬼混在其中。
双方爆发激战,地形逼仄之下,官军虽然不致落败,却不时有死伤人员化作尸鬼,如此一来,战事僵持,渐渐不利。
陈渠见状,急命大军后撤,重新回到施州境内。
不久,孟守常、白虬发来军报,被影门击退,现驻扎在长江关口。
杜羽也发来军报,说遇到尸鬼,大军回撤。
陈渠沮丧,不敢再有动作,只派出去斥候探听消息。
他和白蛟、陈祖光商议军情,陈祖光献计:“鬼门妖术厉害,神出鬼没,大军不宜妄动,须让玄门出手,擒杀鬼门魁首。”
此计乃是当初在严亲王府,赵白驹所言,陈祖光并没有告知陈渠,此时遇到尸鬼,方才想起,所以提了出来。
陈渠思虑过后,当即同意,召集玄门修者商议。
此时孔先鸣,孔先声,孟上德、孟上志,九川,九阴等人以及荆州三门精英都在营中,不时便被请来大帐。
陈渠开门见山道:“鬼门邪魔歪道,诡异难测,还望诸位倾力相助。”
孔先鸣道:“我方可进入渝州,伺机诛杀敌酋,然则佛门不在,实力大打折扣,不如将军修书,命蜀州天府书院和万佛寺高僧等玄门修者一同出手才好。”
陈渠会意,当即修书一封,送达蜀州。
孔先鸣特意提到天府书院,实在有先见之明。
若说天下儒门,能与东州孔孟二府掰掰手腕的,除了虞达虞夫子,就剩下蜀州杜氏。
杜氏所建天府书院,在蜀州也是几百年屹立不倒,门人子弟遍布蜀州,威势甚于孔府分院天仁书院和孟府分院天义书院。
杜氏祖上更是出过一奇人,兵儒双修,成就非凡,自此杜氏子弟屡有猛将出世。
炎朝建立时,杜氏领蜀州投降炎朝,炎朝皇帝特赐杜氏代代掌握蜀州军政大权,虽无诸侯之名,却有诸侯之实。
炎灭云兴时,杜氏又降了龙氏,一切照旧。
龙德十三年,龙德帝命泥党官员高炳出任渝州知府,命曹岩出任渝州卫指挥使。
天正帝即位后,安插云党官员苏东楼为蜀州布政使。
如此一来,渝州虽然名义上归蜀州布政使节制,却犹如边镇一般,军政大事单独奏报朝廷。
对此杜氏十分不满,不过巫山和丰都两处敏感,杜氏一直觉得烫手,既然一并甩了出去,也便没有多说什么。
苏东楼和高炳处事也算圆滑老到,妥善平衡了朝廷和杜氏的关系。
太平帝此后未动蜀州之人事。
十几年来蜀渝之地相安无事,谁知道前些日子鬼门突然作乱,杜氏才感大事不妙。
蜀州门户,一在汉中,一在渝州。
渝州给了朝廷,本是应当,然而被鬼门占去,直接断了与中原和江南的联系。
若鬼门图谋蜀州,则杜氏危矣。
所以在接到朝廷命令之后,杜氏人人自危。
杜羽却心思缜密,他想到即便渝州要紧,也不可反客为主,须以东线为主,西线为辅,视朝廷主力战绩,蜀州军伺机而动。
于是杜羽命戎州军营按兵不动,防范梦国,他召集几路军队,共计五万人,由他亲自率领,东进至蜀渝边界。
很快朝廷军水陆两线皆失利的消息传来,杜羽当即命人西进几十里,抢掠了几个蛮人村寨,便率军回撤,发军报至陈渠处,说遇上鬼门妖法,将士作战英勇,却也未有建树,为防止全军覆没,已经撤回。
十月底,接到陈渠军令,说命玄门潜入蜀州,擒杀敌酋,他当即告知藩台衙门和天府书院。
冬月初,相关人士在藩台衙门商议。
在座有:
蜀州布政使苏东楼,
蜀州都指挥使杜羽,
天府书院掌院杜易,
天仁书院掌院孔先遥,
天义书院掌院孟上远,
灵禅寺主持鉴石菩萨,
清水观观主九游真人。
因关中与蜀州相邻,所以万佛寺派人来的是蜀州,其中就有释心和尚、鉴海菩萨、鉴月菩萨。
众人到齐,见礼落座。
一盏茶后,杜易开口道:“鬼门作乱,朝廷命我等以身犯险,虎口拔牙,诸位怎么看?”
在场众人都看向万佛寺的几名和尚。
因为在此处,只有他们是玄门总教特使。
鉴海、鉴月看向释心。
释心道:“三门在八月围攻丰都鬼城,被鬼门暗算,虽不至于元气大伤,也吃亏不小,然而我修者虽然身怀异术,终究势单力薄,须大军进逼,对渝州施压,我方才好暗地行事。”
杜羽道:“此事好说,我可修书至镇远侯处,请他相机行事,我东西两军一同出击,以策应诸位行动。”
释心道:“承蒙将军周旋。”
此事就此定下,众人回到驿站之后,鉴石和九游才说此事不妥。
九游道:“杜氏摆明了是要我们去送死,释心师侄,你怎么就应了。”
释心道:“此事在朝廷逼迫,不在杜氏,我等自然不可上当,只须进入渝州,表明态度,躲藏几日,只说形势不利,撤回就好。”
鉴石道:“恐怕杜氏要派人跟随。”
释心还没说话,九游道:“杀了便是!”
鉴石听了沉吟不语。
鉴海道:“九游道长说的气话,怎可自相残杀。”
九游道:“我说的可不是气话,你们几位来蜀州不多,别看都杜易客客气气,嘴上说得好听,背地里行事,何曾把咱们放在眼里,只把咱们当外乡人欺凌,好像这蜀州是姓杜的。”
鉴石道:“他家是本地数百年的大户,自然有倚仗,好似那儒门在东州,你道门在江东,都是一样。”
九游道:“那可不一样,孔氏和张氏再怎么样,也是奉中原皇帝为尊,何曾像他这样,眼看着就要自立门户。”
这时鉴月道:“再怎么样也不能背后伤人,咱们就做给他看,晾他也不敢说什么。”
众人又论几句,也便罢了。
杜羽和陈渠互通信件,定下战术。
杜羽安排战船,从渝水和长江,分两路进攻渝州。
陈渠命孟守常、白虬继续进攻三峡,同时密令湘州出一万人,沿着乌江西进,偷袭渝州,他自己则亲率大军前压。
此时已到冬月中旬。
陈渠急需一场大胜扭转局面,否则无法回朝廷交差,他本不指望玄门能有什么大作为,只扰乱鬼门后方即可。
却说其他几路情形。
孟守常与白虬虽然只有一万人,却是荆州水军精锐,孟守常和白虬是久经沙场,他们随军亦有玄门修者,不是别人,正是孔知东。
孔知东刚从邢州迁至东州孔府,恰遇到渝州战事,便被宗府派来随孔先鸣、孔先声同来配合官军作战。
孔先鸣本是孔知春的生父,孔知春横死邢州,他便有些不喜孔知东,于是将他单独派至孟守常、白虬处。
孔知东欣然前往,十月初战,水军行到巫峡,突然遇到江水翻起三丈巨浪,瞬间将许多小船打翻,大船损坏。
大军退回。
孟守常不解道:“如今已到冬季,水位下降水流缓慢,如何来的这浪?”
白虬道:“听说勇亲王世子和卫丹卫将军,上次过这巫峡也是遇到大水,那次虽在秋季,也是邪门。”
孟守常想起什么,突然道:“莫不是影门作怪。”
说罢派人去请孔知东。
孔知东来到后,三人又论此事,得出结论,很有可能是影门所为。
孔知东道:“影门虽然低调,却实力强大,此时渝州尽归鬼门,影门极有可能与之勾结,我等静观其变为好,若镇远侯命我等撤军,最好不过,若命我等继续西进,再做谋划。”
孟守常和白虬都道有理。
等到冬月初,陈渠命他们冬月十五西进,三人又聚在一处商议。
孔知东当即表示:“在下愿去拜访黎沐春,说服他不要为难我等。”
白虬道:“若他不肯呢?再者,他要是为难孔先生,岂不是羊入虎口?”
孔知东道:“家父当年与他有一面之缘,我去也算说的上话,况且他从不为难他人,若行事不利,我便探探虚实,日后也好应对。”
孟守常、白虬同意。
冬月初八,孔知东便孤身上巫山,在那山居之中见到黎沐春。
虽然已到冬季,院中大树大半死去,剩下几个大枝却叶落未尽,黎沐春正在扫院。
孔知东上前道:“孔知东见过黎门主。”
黎沐春依旧扫地,头也不抬道:“孔先生好。”
孔知东道:“不敢不敢,山间闲适,黎门主可还安好?”
黎沐春道:“好在山明水秀,可惜落叶不绝。”
“春去秋来,叶生叶落,本是世之常理,人之常情,黎门主又何必介怀。”
“将死之木,如山中毒瘤,除之方能大快人心。”
孔知东看向那棵大树,底部又生一小枝,虽然无叶,也看得出是后发之新枝,生机不绝。
孔知东道:“树大根深,死而不绝,不如等这新枝健壮,再将上面老身斩去,岂不美哉。”
黎沐春道:“日光月影,风尘雨露,皆是天地之气,老树老矣,不如让贤。”
话已至此,不必再打哑谜。
孔知东道:“晚辈愚钝,请问黎门主,儒墨岂非都是老树,炎云岂非都是老树,为何只认准风氏后人,不信龙氏和孔氏的年轻人?”
黎沐春道:“你孔氏子弟只看到家族,龙氏子弟只看到宗庙,都没看到众生,风长生从众生中来,也会回到众生中去,你们所维持的东西,本应打破,而他就是打破那些东西的重锤。”
孔知东道:“我不信新发之木,能比老树之枝,黎门主既然一意孤行,也莫怪晚辈不留情面了。”
黎沐春已经扫完落叶,他悠悠道:“我在此山中多年,无数修者往来停留,其中就有你的父亲,他和鉴尘等人一样,并不认同我,我也没有多做解释,我之知己,不过项问之,虞达,万俟乌等二三人,他们都已殉道而亡,人生最落寞,无过于知己凋零,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和他们同去,你若有那个能耐,便帮我完成此愿吧!”
孔知东不语,深深作了一揖,决然离去。
到了船上,孔知东告知孟守常和白虬,一切正是影门所为。
白虬道:“我等西进,必过巫山,影门如此阻拦,如何是好?”
孟守常道:“不如带兵上巫山,剿灭鬼门。”
孔知东道:“我已探查,鬼门不过数百人,我方虽然只有一万人,弃船上山,悄悄接近,出其不意,应当能一举剿灭。”
随后三人谋划,留下两千士兵,驾驶百艘战船,进抵巫峡之前。
冬月初十夜,孟守常、白虬、孔知东三人率领八千兵士,弃船上山,在夜色和草木掩护之下,悄悄向影门所在山谷摸去。
夜半,他们顺利到达山谷外围,只见谷中山居亮着零星灯火,个别还有灵气流动。
白虬道:“这些影门修者难道不睡?”
孔知东道:“修者夜里修行也是常见,想来他们没有防备,否则不会如此。”
白虬放下心来。
孟守常道:“咱们再靠近些,再开启霸王灵,直接杀进去,我和孔世兄直取黎沐春。”
众人同意。
就在此时,忽然周围出现变故,那些草木全部似活过来一般,开始疯长。
孔知东大喊道:“不好,中计。”
白虬也吼道:“附灵!”
说着同孟守常以及手下将官,全部开启霸王灵。
红色灵气甲胄一个个出现,将此方山林照亮。
众人这时才看清,那些草木枝叶舞动,不停蔓延,竟然成了一个个囚笼一般,将八千将士分割包围。
将士们开始疯狂砍伐,想要突破囚笼。
那些草木却依然疯长。
白虬道:“向前推进。”
这时孟守常道:“本来是偷袭,已经被察觉,不可冒进。”
白虬道:“无功而返事小,恐怕后方有埋伏。”
孟守常无奈,继续砍伐草木,带兵向前推进。
这些草木伤不了附灵的士兵,只是十分缠人。
就在这时,变故又出现,夜间山林潮湿,那些水汽开始聚集凝结,竟然变成一根根水箭,水箭上又生出红色血气丝线。
孔知东道:“不好,血祭术,恐怕士兵们抵挡不住。”
话音未落。
无数水箭射来。
许多士兵中箭,水箭遇到灵气甲胄,当即破碎消失,只是那血气丝线头透过灵气甲胄,射入士兵体内。
士兵立刻气血翻涌,身体麻痹,摔倒在地。
白虬见状,大吼道:“巨门阵!”
士兵们立刻收拢阵型,在外围用出巨门阵,形成灵焰壁垒,抵挡水箭攻击。
水箭无法破防,白虬心中稍安。
有将官去救治倒地兵士,好在只是气血被扰乱,并无大碍。
未见敌人,就被压制,白虬萌生退意。
孟守常虽然早就想退,却不好再提,渝州军所余几千人都被曹岩带领,留在陈渠军中,此时他人微言轻。
正在此时,忽然后方山岭之外火光闪烁,接着冲天而起。
白虬急道:“不好,战船被烧,撤!”
说着带领军队,向原路狼狈撤去。
等他们跑到江岸,天已经微亮,只见江面上没有一艘完好战船,竟然都被焚毁,两千士兵也死伤大半,有些落水逃得性命的,聚在岸边,冻了一夜,正瑟瑟发抖。
白虬、孟守常无奈,只能带兵退入夷陵。
另一处,湘州军一万人没有乘船,而是沿着乌江向西缓缓推进。
乌江上游,本是梦国与湘州分界线,梦国地界正是九黎一族的领地。
陈渠有意让他们沿此路线行军,就是在试探梦国态度。
果不其然,这一万军队行到一半,忽然被九黎一族和巫氏一同偷袭。
湘州军丢下三千具尸体,慌慌张张向东逃窜。
战后,九黎人带着族人尸体离去,巫氏却等在原地。
很快有五彩灵气从一处林中飞来,那些湘州将士尸体原地起身,变成尸鬼。
接着粟粟和上百少年少女现身,对巫氏众人道:“尸首我带走了,诸位请回。”
巫氏众人记恨萧红儿害死巫念星之事,此时她们寄人篱下,巫王特意交代不准为难鬼门,她们不敢不从,只是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粟粟不再多言,带着少年少女们,引领尸鬼向西北方向去了。
蜀州军方向,他们在冬月十五,到达指定地点,前方正是渝州水上城关。
城关中一片安详,不像有人设防。
杜羽心下狐疑,派出大量斥候,在周围山顶探查。
很快斥候们如同见了什么可怕东西,惊慌失措地逃回。
杜羽怒道:“见鬼了不成。”
斥候们道:“确实是见鬼了,尸鬼。”
接着便添油加醋地描述尸鬼的恐怖。
正在这时,手下副将进来禀报:“启禀将军,尸鬼出现。”
杜羽见副将脸色不好,心下更加气愤,当即来到船头。
只见周围山上,站满那肉身腐烂,骸骨苍灰的尸鬼,好似进了幽冥地府一般。
饶是杜羽见过大场面,也是心惊肉跳。
正在这时,五道灵气从城关飞出,悬浮于江面,现出五名女子的原形。
这五人正是鬼门的五旗护法。
其中一女子道:“你们可知这些尸鬼的来历?他们都是这渝州历年惨死的百姓,你们这些官军助纣为孽,残暴不仁,今日正是他们复仇的时刻。”
话音未落,数万尸鬼已经向杜羽船队奔袭而来。
杜羽大惊,急忙下令:“快撤快撤!”
五旗护法用出五彩灵气,化成一座座彩虹桥,横跨在长江两岸。
船队掉头,还没来及离开,已经有尸鬼奔上彩虹桥,跳上战船。
一时间呼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杜羽下令:“护卫船只,速撤!”
将官们释放霸王灵,为手下兵士化出灵气甲胄,接着和尸鬼绞杀在一起。
战船也掉头向西而去。
船行几里,杜羽见没有尸鬼再追来,命战船停下,又命将士们将战船上下的尸鬼尽数斩杀,等一切处置完毕,才向西撤回蜀州。
渝水上的那一路军队也是一般情形。
却说陈渠处,大军步步为营,用巨门阵防备,缓缓推进,说来奇怪,一路上没有遇上尸鬼,也没有遇上渝州叛军。
陈渠一直在等待其他几路军的情况。
到冬月十八,各处军情报来,陈渠知道大势已去,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就在玄门修者了。
高炳被陈渠派出来与修者同行,代表朝廷督战。
此时蜀州和荆州两处修者早在长寿湖汇合,却原地徘徊,逡巡不前。
此地距渝州府二百里,距丰都县一百四十里,千岛散落,宛若珠玉,虽到冬日,风景依旧绝美。
众人占据了湖边几间空草房,日日沉浸在美景之中,无人言说突袭鬼门之事。
天府书院杜氏几人焦急难耐,冬月二十,他们便与高炳、释心、孔先鸣、孔先声、孟上德、孟上志、鉴海、鉴月、九川、九阴等人商议。
三门众人都道时机不对,惹得杜氏几人大为光火,又问高炳,高炳也是言语敷衍。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女子声音:“诸位久等了。”
众人出了草房,却见是萧红儿孤身一人,立在水边。
释心道:“原来是萧居士。”
萧红儿笑道:“你们不是来找我的么,我已经来了,你们有什么话说,尽管开口。”
玄门众人见他如此嚣张,都个个义愤填膺,又见她孤身一人,有恃无恐,心中也有忌惮。
这时杜氏中有人道:“妖女,我等就是来杀你的,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萧红儿道:“你叫杜成,与杜易一个辈分,我若记得不错,你在临行前,还强买了蜀州城中一座宅院,令那主人夫妇上吊自杀,他家小女儿还被你纳为小妾。”
杜成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你杀人无数,还敢指责他人不成。”
萧红儿到:“好你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杜家在蜀州只手遮天,买官卖官,侵吞军饷,可算是欠天下百姓的,我今日就替天下百姓讨债。”
说着萧红儿挥手射出一物,快如闪电。
众人只见一道五彩流光一闪而过,杜成已经释放儒门圣光,怎奈不堪一击,立时毙命。
再看杀人之物,不是别个,正是一枚佛骨舍利。
释心迅速出手,就要去取舍利。
这时杜成猛然起身,向释心迎头撞来。
释心当即击出佛手印,谁知那杜成信手一挥,竟然将佛手印击碎。
杜成此时眉心紫色光点也有两寸大小,身上五彩灵气萦绕,丝丝连接在萧红儿身上。
萧红儿道:“这是最近偷学的,巫门的傀儡术,我取名叫作尸傀儡,诸位可还喜欢。”
释心道:“萧居士有心归还佛骨舍利,何必横生枝节。”
萧红儿笑道:“你这和尚,真不要脸,我可没说还你。”
说着出手射出剩下五枚佛骨舍利,瞬间击中杜氏剩下五人。
杜易此次派出来正好六人,在杜氏中都是一般实力,想来他要保存实力,让三门出头,没想到先被萧红儿攻击,三门众人也未出手阻拦。
这下尸傀儡数量增加到六个。
剩下玄门众人立刻分成两组,一组来攻萧红儿,一组去对战尸鬼。
萧红儿浑然不惧,一人对战几十名玄门高手,还要操控尸傀儡。
那尸傀儡在五彩灵气和佛骨舍利的加持之下,战力比其生前更强,一时间双方成了僵持之态。
孔先鸣大喝一声道:“小心不要被尸鬼击中。”
攻击萧红儿的那组人立刻退下,一边防备萧红儿,一边围攻尸傀儡。
很快尸傀儡渐渐落了下风。
萧红儿不再恋战,当即道:“佛骨舍利送你们了,你们立即退出渝州,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罢就化身灵气,向南飞去。
萧红儿一走,玄门众人士气大盛,很快击碎六个尸傀儡,接着众人开始争抢佛骨舍利。
最后三门各得两颗。
鉴海道:“舍利本是我佛门之物,还请诸位交还。”
孔先鸣道:“不妥,还是各回宗门,请长老和门主定夺。”
九川也道:“此言有理。”
鉴石道:“这佛骨舍利,本是六大寺庙所有,其中就有我灵禅寺一枚,九川道长手中那颗就是,其他的我不敢过问,恳请将我寺那颗归还。”
九川道:“这个好说,你让释心师侄拿一颗来交换就好。”
释心不语。
鉴石为难,看向高炳道:“高大人,您看呢?”
高炳道:“这个,此地危险,我等还是先商议去留要紧。”
鉴石还要说话,鉴月对他使了眼色,鉴石当即闭口不言。
释心道:“萧红儿就是用佛骨舍利离间我们,走吧!”
众人恍然大悟,却也明白离间计的要害,乃是猜中人心,佛骨舍利可比千万灵犀,三门龃龉,必然贪图。
众人心照不宣,当即放弃偷袭鬼门的任务,也不管杜氏门人的尸首,各自退去。
冬月二十,陈渠见到高炳和孔先鸣等人,得知他们被鬼门伏击,立即下令退兵。
大军退回施州,又等了十日。
施州的冬天不似北方边疆寒冷,也令中州和荆州的士兵十分苦恼。
到腊月,露水凝冰。
陈祖光巡查军营,见到大部分兵士没有带冬衣,心中有些焦躁,便找陈渠商议退兵之事。
陈渠却是先问曹岩。
曹岩道:“此战虽未收复失地,诛杀鬼门,却也探得梦国态度,我方损失不大,此时退兵,罪过可赎,若犹豫不定,再造伤亡,则愧对朝廷,罪不可赦。”
陈渠叹道:“虽说如此,还是不甘心。”
这时白蛟道:“侯爷莫要如此,若朝廷怪罪,末将愿领死罪。”
陈渠道:“白将军言重,有我在,你们都罪不至死,罢了,退兵吧!”
随后大军拔营东归。
自此渝州之战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