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鲛人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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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鲛灵岛。
风长生和沙无义一直在高处盯着湖心岛。
周怀和张益各率五百兵士，在湖边逡巡，准备了许多木筏，却不见他们有所动作。
黄昏时众鸟高飞，铺天盖地，很快遁去无形，依旧毫无动静。
直到明月初升，湖中岛上，一片白沙上亮着点点光辉。
湖边终于有了动静。
周怀和张益命手下兵士从东西两个方向，将木筏推入水中，然后兵士们上了木筏，向湖心岛划去。
到了近处，木筏在外层层围合。
周怀和张益单独上岛，相见叙话。
二人见面之后，张益先打招呼：“周兄久等，小弟失礼了。”
周怀一听这话意思，好像他张益是主，自己是客，当即面带愠色道：“张兄客气，等待月升，祭祀过后再取鲛珠，这是家父与令尊说定之事，不赖你我。”
张益知道周怀素来性急，如此说话，已解其意，便伸手相请道：“周兄先请！”
周怀又烦他这虚礼，不耐烦道：“一同一同。”
说着二人上前几步，看向这满地白沙。
明亮月光之下，那些鲛珠闪闪发光，十分美丽。
二人随即下令，各命本部十名亲兵，在竹筏上卸甲宽衣。
十名兵士都脱得赤条条。
随后周、张二人让士兵上岛。
两边各有一名兵士，拿着半边棋盘，摊平白沙，将棋盘摆上，两边靠拢，严丝合缝。
棋盘上三百六十一个点位，除了天元位是平的，其他三百六十处都有一个圆形凹坑。
二十名兵士开始拾取鲛珠，放置于棋盘凹坑内。
张益紧紧盯着棋盘和众人，目光一刻也不离开，生怕出什么差池。
周怀却很是毫不在意，只从腰上摘下酒袋，一边喝酒一边赏月。
很快兵士们拾取完毕，各自站在主将身后。
张益对周怀道：“周兄，咱们这就过数吧！”
周怀道：“这有什么过的，年年都一个样，再说那棋盘是正好的，多了少了一看便知。”
张益笑道：“那就请周兄看过。”
周怀打眼一看，棋盘上流光溢彩，盈盈满满全是珠光宝气，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六十颗。
周怀道：“看过了，数目不差。”
张益道：“那咱们先拜月祭天吧！”
周怀道：“要我说，家父和令尊就是太讲究，咱们又不是巫族，又不是蛮人，哪有逢十五拜月祭天的习惯，天天糊弄，有什么用。”
张益道：“周兄慎言，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驶得万年船，耽误不了什么功夫，万一有了差池，无法给长辈们交代。”
周怀听了，虽然还是一脸不耐烦，但是终究不再言语。
众人站到棋盘北边，冲着东南天的明月，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竹筏上的士兵见主将已经跪下，便也在木筏上冲南跪下。
张益念念有词道：“吾等，代岭南百姓，诸部将士，借此鲛珠，敬拜悠悠苍天，皓皓明月，祈祷天下太平，众生安和，请月神垂怜，护佑万物生灵，吾等，惶惶跪拜，虔诚叩首！”
说罢，众人下拜叩首。
三拜九叩之后，周怀起身道：“行了吧。”
张益道：“行了，那咱们就分棋盘吧！”
周怀点头。
二人同时命一兵士上前，将手放在棋盘边缘，往后一撤，棋盘一分为二。
两名兵士各将半边棋盘呈递周怀、张益眼前。
周、张二人各自取出一个皮袋，将珠子全部收纳其中，揣进怀里，随后两方道别，各自上了竹筏，向湖边划去。
木筏行到一半，正巧流云遮月，视野遽然变暗。
开始众人不以为意，忽然湖水开始翻涌，好似沸水一般猛烈。
周怀道了一声：“小心！”
话音未落，木筏全部翻在水中。
周怀连忙释放灵气，想要冲出水面，谁知竟然释放不出，立刻被身上甲胄坠往水下。
周怀大怒，用出霸王灵，这霸道灵术，终于将周身护住，他不做多想，急忙冲出水面。
往东扫了一眼，看到张益那边一样全部落水，而张益也刚刚冲出水面。
周怀见士兵们没有一个人露头，便释放更多灵气，想用霸王灵为兵士附灵，谁知试了几次，毫无反应。
他心道，这湖水怎地如此邪门。
又看一眼张益那边，张益用的儒门灵术，将自身青色灵气探入水中，想要救人，结果也是徒劳。
周怀想起什么，连忙摸自己胸口，装鲛珠的袋子不见了。
他又惊又怒，直接向张益冲去。
张益正在专心救人，没有防备，直到被周怀一拳击飞才反应过来。
张益怒道：“你干什么？”
周怀怒火更盛，大吼道：“姓张的，你用的什么妖术，鲛珠呢？”
张益一听，连忙往自己胸口摸去，皮袋也不见了，他愕然道：“不见了！”
周怀道：“我知道不见了，我现在问你，鲛珠在哪？”
张益道：“我哪里知道，兴许是落入水中了，我下去找。”
说着不顾那水面倒腾，直接用灵气护体，进入水中。
周怀无奈，也重新回到落水处，钻入水中。
周怀进入水中，又感受到那水底拉拽之力，灵气也大量流失，他拼尽力气，往深处坠去，感觉下潜颇深，却不见底，终于放弃，浮出水面。
上到水面之后，他悬浮于空中，一边恢复力气，一边等待张益。
过了片刻，张益终于出了水面。
周怀立刻催动身形，冲了过去。
张益道：“这湖水深不见底，没有找到。”
周怀道：“你还在说谎，想要独吞鲛珠就直说，咱们大不了杀个你死我活，用这卑鄙手段是何意思，把我当傻子么？”
张益道：“你就认定是我用了手段，我手下兵士也全死了，我还说是你的诡计。”
“放屁！”
周怀当即就挥着拳头冲向张益。
张益不肯恋战，径直向东逃去，周怀紧追不舍。
二人走后，流云散去，月光洒落。
湖面恢复平静。
不时有竹筏浮上水面，最后，那两个棋盘也浮了上来。
风长生三人在高处看着刚才变故，都有些不明所以。
风长生道：“这湖中难道有水怪？”
仆兰雪道：“兴许是水神呢！”
风长生道：“哪来的神仙，有神仙就不会让他们年年来了。”
沙无义道：“咱们下去看看。”
风长生道：“稍等，我先看看海边。”
说着他上到最高处，往海边看去。
张益船队往南偏东方向疾行，周怀船队在后面紧紧跟着，两边还不停互相攻击。
风长生没想到自己没动手，他们就打了起来，倒是省事了。
看水军船队所去方向，应当不会和黎瓒遇上。
他放下心来，回到仆兰雪和沙无义身边道：“咱们下去吧，怕有埋伏，我用墨阈。”
说着释放灵气，空间微微扭曲，三人立刻消失。
仆兰雪和沙无义进入墨阈，看不到外面情形。
而风长生的神识却与外界相通，他们快要靠近湖心岛时，忽然又有动静。
一粒粒鲛珠从水面升起，悬浮于空中。
风长生立刻定住身影，耐心等待。
很快湖面微动，一个人钻出水面，露出上半身。
竟是一名美貌少女。
少女向湖心岛游去，空中的鲛珠也向少女飞去。
到了岛边，少女一下子出了水面。
风长生看到，那少女的下半身是鱼身鱼尾。
少女一上了岛，下半身就变成人形，身上鳞片么化作纱衣。
少女随手一挥，白沙恢复平整。
三百六十颗全部落回白沙之上。
接着少女冲着南天明月念出几句咒语。
月亮忽然微微闪烁。
地上鲛珠也微微闪烁。
片刻一切停止，少女将鲛珠全部收入怀中。
就在这时，忽然有两道灵气从天而降，落在这湖心岛上。
灵气化出本体，是两名中年男子。
少女秀眉一蹙道：“你们两个是谁？”
温太息道：“在下是个云游道士，名叫温太息，这位是江南林氏，林万才。”
风长生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想起吴乘风的身世，这温太息就是帮廖家祸害吴乘风母子的凶手，没想到这人还活着，他有心为吴乘风报仇，只不过他还想听听他们说什么，便没有轻举妄动。
少女道：“我知道你们是中原人，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温太息道：“我等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求仙子，舍我们一些鲛珠救命。”
少女道：“却不知你们要救谁？”
温太息道：“仙子本是灵族，应当知道灵化之力容易走火入魔，我们就是为了救一位灵族公子。”
少女道：“如果需要外物来压制体内狂暴之力，那只能说明他不是真正的灵族，你们还是走吧，祭祀已经完成，杀了你们也没有益处，我就放过你们。”
这时林万才道：“我们唤你一声仙子，乃是礼数周全，若要动手，你一个人恐怕走不脱。”
少女道：“你们专门等我祭祀完了才现身，就是要确定我是不是一个人，你们可想错了，即便我一个人，就是死了也不会便宜你们。”
说罢，少女身体身上灵气弥漫，身体变成透明颜色。
那三百六十颗鲛珠聚在一起，连成一条长鞭，被少女握在手中。
温太息和林万才拔剑，释放护体金光。
温太息道：“本来我们只要鲛珠，如今看来，你也要跟我们走一趟了，将你养在鱼池，也好随时取珠。”
少女不受言语干扰，只冷冷看着二人道：“我鲛人一族，只为灵族流泪。”
温太息道：“流泪总好过流血。”
说着剑上生出蓝色雷电，刺向少女。
少女挥出鞭子，兵器相交，鞭子缠住长剑，长剑上的雷电顺着鞭子传遍少女全身。
少女作麻痹状。
这时林万才挺攻来。
少女瞬间恢复正常，身上雷电被弹开，化作两道雷电，射向温太息和林万才的眉心。
二人挥剑格挡，随后长剑画圆后撤。
雷电重新附在长剑之上。
少女挥舞鞭子上前抢攻。
这时湖水涌起水柱，忽然炸出漫天水花。
水花又突然凝聚，将温太息和林万才紧紧包裹。
少女掷出鞭子。
鞭子重新散成珠子，全部打在水罩之上。
少女念出咒语，天上明月微微一闪。
鲛珠忽然变得耀眼。
看其排列组合，应当是符文图案。
温太息和林万被困住的刹那将雷电附在身上，好似网罩，本想用雷电破去水罩，谁知并不奏效，鲛珠一闪之下，雷电消失。
水罩越收越紧。
护体金光渐渐被水罩吸收。
少女道：“我本无意害你们，是你们自取灭亡，既然如此，你们就做祭品吧。”
说着少女催动灵气，水罩内生出无数水刺，刺穿温太息和林万才的护体金光，刺入他们的身体。
二人来不及叫痛，已经气绝。
这时少女收回鲛珠，撤去水罩。
正待离去，忽然听见温太息的声音：“仙子，你这就走了么？”
少女猛然回头。
只见温太息和林万才完好如初地站在那里。
少女道：“你们没死？”
温太息道：“死了，只不过又活了。”
少女道：“死人是不可能复活的。”
温太息道：“除非是在梦里。”
少女恍然道：“你用的梦灵术。”
温太息道：“不错。”
少女道：“你什么时候对我施术的？”
温太息道：“在你看到我们的第一眼。”
少女道：“这么说，我逃不掉了？”
温太息道：“你可以试试。”
说罢他阴恻恻一笑。
少女周身立刻被一个水罩困住。
温太息道：“你年纪轻轻，下手倒是狠辣。”
说着那水罩中生出水刺，慢慢刺向少女。
少女并不慌张，只有些遗憾道：“你这梦灵术也不是破不了，虽然我境界没有超过你，无法挣脱，不过至少我还知道一个办法，那就是自焚灵犀。”
温太息连忙道：“且慢，你还年轻，跟我们走吧，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少女道：“鲛人永不为奴。”
说罢就要自焚灵犀。
这时忽然一阵有无尽黑暗来袭。
三人视野变得虚无，接着视野消弭，三人回到现世，还是站在湖心岛的白沙之上，与温太息林万才刚现身时一模一样。
空间扭曲一下，风长生、仆兰雪、沙无义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