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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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
她止了笑声,嘴角却仍挂着那抹似是而非的笑意,她朝着他走近,步步生莲,甜香弥漫。
还真是妖精洞一样······
“小公子,何时识得我?”
沈从英连连后退,一副避之不及如遇洪水猛兽的模样。
“莫不是,前世之缘,今生再续?”
“还是······”
哐铛一声巨响,打断了她调戏意味甚浓的话,而一脸惊慌失措的沈从英被脚边倒地的屏风绊了一下,踉跄着站稳身子,回身一看,立时红透了整张脸。
屏风后的那张大床,笼罩着艳丽至极的红纱帐,被冷硬的四爪金钩拦腰勾住了缠绕在床柱上,俨然女人纤纤一握的玲珑细腰被男人的大掌禁锢。
沈从英年纪虽小,也并非全然不懂男女之事。
那样一张充满着香艳气息的大床,总归不是给她一个人准备的。
想起刚才在楼下等,听到路过的姑娘谈论起淮阳侯家的小侯爷,名满京都的混世魔王,打小不务正业,十几岁开始就是京都各个青楼妓馆的常客,那可真是风流阵上不输给晟王殿下的人。
偏生,自打从晟王殿下手里抢得了归月坊坊主的初夜,忽然,人就收了心,死磕在了归月坊。
当初二人七日不曾踏出房门一事,直到如今,人人论起仍是津津乐道,不禁感叹,何等的美貌,何等的手段,竟能招的浪子回头,动了真心。
而陆坊主跟了这个小侯爷之后就再没接过外客,但凡有人动了心思,那位徐家小侯爷就来闹一场,就连晟王殿下也没从陆坊主这里讨得好。
且不管晟王殿下是不是因她这张脸才来归月坊,总归眼下沈从英已经断了那点儿念想。
她怎么可能是温小宛?
温小宛,又怎会叫自己沦落至此?
“别碰我!”
少年涨红的脸在一瞬间变得铁青阴鸷,满满的嫌恶与抗拒,他甚至都不想再抬头看一眼面前这个人。
多看一眼这个,顶着与温小宛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的女人,都叫他无比深恶痛绝。
这世上,总会有长得相似的人。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带着不甘,失望,眸色沉寂,细看之下,眼底的那一抹红透出无尽的悲凉。
不该生出奢望,不然,又怎会如此绝望。
打归月坊出来,步子沉重的像是灌了铅,没走几步,又瞧见了一直在等他的林唐。
不用想也知道,父亲叫他来盯着自己的。
“二公子,侯爷叫属下来接二公子回府。”
林唐开门见山,也不遮掩,沈从英此刻心情差到了极点,并不想理会他,不想林唐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二公子,别为难属下。”
瞧林唐那个样子,不把他带回去是不肯罢休了,沈从英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大概近来一直没回家,已经太久没有对着父亲冷嘲热讽,心里好似缺了什么。
也该到他面前再提醒几句,不然,他当真要忘了那么个人,忘了自己曾经做了什么样薄情的事。
林唐对于沈从英这突然的顺从有些意外,但他听了话,自己也省点儿劲儿。
总归是亲父子,有什么话说不开的。
林唐这样想着,赶忙跟了上去。
楼上,温小宛见两人消失在街上,娇艳的红唇缓缓勾出一抹笑。
沈恒安,我倒是有些好奇,此时此刻你是什么样的心情?
有些可惜呢,你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来找谁的。
但是,不着急······
“小姐。”
翠果递过来一张银票。
温小宛接过来,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了。
“封口费?”
“是,刘妈妈说,沈侯爷的意思,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往后如果外头有半句有关二公子的流言蜚语,他会亲自来问陆坊主要一个交代。”
噗嗤一声,温小宛笑起来,手中两张银票叠在一起,又轻轻的被捻开。
“这定远侯府的钱,当真好赚呢,是不是?”
统共几句话,两千两银子,沈家的富贵如云,当真叫人艳羡。
翠果有些恍神,没答话,只低着头。
看出翠果的异样,温小宛回身再次看向窗外。
“林唐,倒比从前沉稳了许多······”
“安排个时间,你俩见一面吧?”
“小姐!”翠果咬了咬唇,“奴婢心里,只有小姐才是最要紧的人。”
“翠果······”
她的声音轻了些,怔怔望着街上行人,天色暗了,归月坊掌了灯,顿时璀璨靡丽的味道在夜色中无限放大。
“这几年,你可觉得累了吗?”
将自己伪装成自己曾经最难接受的那种人,整日对着人陪笑脸,装作熟稔老道的肆意调笑,花枝招展的讨好着一个又一个难缠至极的欢场恩客。
每一个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是赤、裸坦荡的,充满了浓厚的欲、色。
多少次,她忍不住的在角落里干呕,控制不住的身体颤栗,情绪失控。
可偏偏,这种极端的自我折磨,叫她沉浸其中,以此支撑着活下去。
“小姐若累了,我们,我们就······”
回家吧。
翠果终还是咽下了那三个字,她勉强支撑起个笑容,抬手托住温小宛的手肘:“小姐若累了,我们就歇一歇,如今归月坊也不必事事要小姐亲力亲为了。”
“嗯······”轻轻点了下头,眉心微隆,“待兰苕的事了了,我们去京郊住几日。”
翠果应和着点头,其实心里却清楚,就算她当真累了,也哪里都去不了。
这两年时间,晟王所有的眼线都掌握在了她的手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不能走明路处置的人,桩桩件件,多少都经了她的手。
她早已彻底将自己染黑,即便有朝一日,晟王得登大位,她也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那个。
从一开始,她就选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回家,再也不可能。
温小宛,当真已经死了。
······
沈从英回到定远侯府的时候,沈恒安就在正厅上等着,夜色深了,正厅上灯火通明,就连他那一身玄衣,在烛光中依旧光彩熠熠,华光贵气。
他就那么端坐着,静静等着,一如既往的耐心。
直到沈从英进来,敷衍的见礼,沈恒安倒也没着恼,淡然的声色,透出些许严厉。
“今日的事,我便权当没有发生,归月坊那边,林唐已经打点了,不会传到外头去,但是,从英,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