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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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扬的暗红色披风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
沈恒安,你依旧如此高高在上。
不,如今的你,岂是从前可以比拟的,一战成名,封侯拜将,整个京都人人趋之若鹜追捧的新贵,你比从前更加高贵卓越。
这样的你,可曾体会失去一切的痛苦?可曾体会绝望的滋味?
你自然没有。
不过,很快,很快,你就会知道,满怀希望的期待在一瞬间落空,是怎样的锥心刺骨······
轻薄的绫纱垂下,视线再度变得朦胧。
“回去吧······”
那声音轻的,好似三月里的微风一吹,便散的无痕。
“是。”
身后的人低声回应,沉闷的声音毫无波澜,春日明朗,不习惯暴露在阳光之下的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与他的气质甚是不相符的一身白衣格外刺眼。
强壮有力的手臂微微抬起,横到她面前,青葱玉指缓缓搭上裹缠着灰棕腕带的小臂。
忽然,薄纱被拨开,她歪了歪头,笑着看他。
“玄乙,今日的衣服很好看,你不喜欢吗?”
“喜欢。”
玄乙微微低头,分明答着喜欢,脸上却没有喜欢的表情。
“喜欢,就要表达出来。”
“比如说,今日你的衣服是我挑的,你就要笑着对我说,你很喜欢,我的眼光真好。”
说完,她脸上浮出期待,静静看他。
“是。”
玄乙再度颔首。
温小宛等了一会儿,他依旧躬身垂首,没再做任何回应。
“你还没笑呢!”
有些不满的控诉。
玄乙内心挣扎良久,脑袋压的更低。
“玄乙,你又不听我的话了!”
“我······”那声音终于有了些微变化,不再生硬,却甚是为难,“我再练几日······”
“好吧!”
听到这一句,他如蒙大赦,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那就,两日吧!”
素白的裙裾随着微步摇曳,娇俏的声音比从前多了几分柔媚,轻轻的,却像带着无数的钩爪,挠的人心痒难耐。
“不能再多了,不然······”
“我就把你送到唐夫人的床上去······”
被压低了的声音绕在耳畔,软软的气音包裹着她身上独一无二的甜香。
向来疏冷的脸,刹那红了红。
“是······”
······
直到宫宴结束,沈恒安依旧没有逮到一个可以同李钰单独说话的机会,他的心情逐渐变得急躁,甚至难以控制的浮在了脸上。
而当出宫时,他上了李钰的马车,才发现李钰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
沈恒安揪住他的衣领晃了晃,软的跟面条一样的身子扭了扭,醉眼倒是睁开了,无神,难以聚焦,没有意识。
他这明显是在刻意躲避。
沈恒安手上轻轻一甩,哐铛一声,李钰的脑袋撞上车厢,身子瘫在了他的脚旁。
忍下一脚踩上去的冲动,沈恒安抬手抚了抚拧紧的眉心。
马不停蹄的赶回,上朝面圣,宫宴,应付同僚,此刻他已是疲惫不堪,再加上宫宴时饮了些酒,头疼无可避免。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眼底压不住的燥。
明明已经等了两年多,但现在他一刻都等不下去。
扫了一眼那位锦衣华服矜贵无比却软趴趴瘫在他脚下不省人事的晟王殿下,沈恒安难耐的抬脚对着他那张十来年都没变过的妖孽脸招呼过去,但仍在落下之前收了回来。
好,等······
次日清晨,李钰在王府书房的席榻上悠悠转醒,迷迷糊糊的一睁眼,沈恒安那张暗沉阴翳的脸就跳进了他眼里。
一个激灵,不等他翻身跳起来,凛利的剑刃擦着他的头发丝插进了他脑旁的床板席褥。
“人在哪?”
沈恒安一脚踩在他身旁,弯下腰,眼下乌青,眼睛里的燥怒,狠戾,随着那一声沉哑的质问一并爆发而出。
李钰的大脑懵了那么一瞬,随即暴躁怒吼一声:“沈恒安!弑主啊你!”
明显,他这一句话分量不足,威仪不够,沈恒安眼睛都没眨一下。
随即,沈恒安缓缓起身,随着他的动作,插进床板的剑一点一点的被拔出。
李钰扭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剑刃,凛冽的寒光刺眼透骨,那一刻,他脑子里全是沈恒安在西境战场上,犹如洪水猛兽,挥剑斩杀,就连双眼都是猩红滚烫的场景。
这把剑,不知砍下过多少敌军的头颅,浸染了多少热血。
弑主?笑话!
他的脑袋就和地里的韭菜茬儿一样。
忽然,他就懂了,为何历朝历代,不管多么英明神武的帝王,都避免不了的忌惮军功盖世的武将了。
容不得他继续神游天外,一声沙响,剑尖再次擦过他的头发丝吊在了他的脑袋上方。
“我说!”
剑尖顿住,片刻后入了鞘。
李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翻身起来,站的离沈恒安远了些。
“你······”李钰的眼神落到他腰间的那把剑上,“你把剑丢到一旁!”
沈恒安好似根本没有听到这一句,迈步向前,再次问了一遍:“她在哪儿?”
瞧着他那布满厚茧的手又落在剑柄上,李钰叹口气,缓缓吐出那三个字。
“她死了。”
无比平静的语气,每一个字都清晰至极,就连他开合的唇,都准确的表达了那三个字。
但沈恒安依然恍了神,像是大梦初醒,神志不清,懵懂的看着李钰。
“再说一遍。”
他的表情倏忽就变得呆愣,迷惑,甚至有些无措。
“我没听见······”
犹如突然被师长提问功课时的样子。
“我说,她死了。”
“温小宛,已经死了。”
“早在两年多前,早在她离开你后不久,她就已经死了。”
李钰说的很慢,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直视沈恒安,没有丝毫骗人的情绪外泄,认真,严肃,不带惋惜,不带额外多余的感情。
“望之,别怪我,你要知道,我也很难,我不可能在你回来之前将消息给你,我需要你在西境。”
他的意思足够明确了。
李钰在骗他,骗了他两年多,只为了让他安心在西境打完那一场仗,为了将西境兵权握在自己人的手里,为了让他功成名就,得授高位,为夺嫡之争增添筹码。
利用,欺骗,却还坦荡的要他原谅。
他是可以原谅的,如果没有听到那一句,她死了,早在两年多前,就已经死了······
不,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会死!
沈恒安抬眸看着李钰,乌黑的瞳孔看不透此刻他的心。
“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