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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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姜老夫人，还是周舜钦，亦或是陆锦澜，一开始听到这丫鬟说的话时，他们个个都十分的惊讶。
他们周家好歹也算是个书香门第，纵然夫妻之间有了什么矛盾，至多也就拌两句嘴罢了，以往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夫妻会打架的。却没有想到现在周大爷和杨氏竟然会破了这个先例......
不过姜老夫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想是今儿杨氏虽然最后到底还是接受了她对那件事的处罚的结果，但杨氏心里始终还是有气的。她这心里一有气，人肯定是特别容易就会发脾气的。
而对于周大爷这个人，姜老夫人也是了解的。说白了，其实也就是好逸恶劳罢了。家里的事他是一概不管的，镇日就只知道吃喝玩乐罢了。而且与杨氏的抠搜不同，周大爷花起钱来却是大手大脚的，一点儿都不知道节俭。
想是先前杨氏在她这清夏堂的时候心里窝了一股子怒气回去，然后却看到周大爷吊儿郎当的样子。且想必是近来周大爷又花了银子买了什么鸟儿之类的，这杨氏一见，那心里的怒气可不得立刻就加倍的升腾起来了？
周大爷那个人又是个从来不晓得体恤人的，一天到晚的就是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杨氏不高兴之下，难免说了他两句，那周大爷岂能干休？肯定是要还嘴的。于是这一来二去的，杨氏脾气上来，可不得就将周大爷的鸟笼子给砸了？
而周大爷一见杨氏如此泼辣，也如此不给他面子，那肯定是要还手的。于是这一来二往的，也就难怪他们两个会打起架来了。
姜老夫人心里想明白这件事，就只觉得十分的头痛。
她待要不管这两个人，随着他们两个打去，闹去，但转念一想，这两人到底是周家的人，若今儿真闹出个好歹来，那也不是个事。而且他们两个打架的这件事若传了出去，他们周家无论是哪一个人的脸上都不好看。
所以说不得，姜老夫人也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就吩咐那丫鬟：“你去外面廊檐下等着罢，我待会儿就过来。”
那丫鬟原还担心姜老夫人不肯过去劝架的，现在听到姜老夫人这般说，她就晓得姜老夫人是要过去的，于是她简直就是喜出望外。忙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出了屋子，站在廊檐下面恭恭敬敬的等着。
而姜老夫人随后就叫着茉莉：“你过来扶我到正屋去。”
茉莉答应了一声，赶忙过来伸手扶住了姜老夫人的手臂。
陆锦澜原是想要陪同姜老夫人一块儿去正屋的，所以也忙抬脚走了两步到姜老夫人的身边来。
但还没等她说出话来，姜老夫人却已经抬手止住了她。
“你脸上的伤还没有好，暂且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然后姜老夫人也没有给陆锦澜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就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心里肯定是想着今儿的这件事与你也是有关的，现在你听到大房那两口子吵架，我要过去劝架，你心里过意不去，又担心我，就想要陪同我一块儿过去。好孩子，你的这份心意我领了，不过你还是待在清夏堂等我回来，不要陪我过去的好。”
说着，姜老夫人就给出了她要这般做的理由：“......那杨氏我还是知道她的性子的。最是小气，爱记仇。虽然说先前我和舜钦用分家之事迫得她不得不对你道歉，但她心里肯定是很不痛快的。若痛快，今儿她同老大的这场架也就打不起来了。这会儿我过去劝架了，她哪怕心里面再不痛快，但迫于我是长辈，她也只能是忍着罢了。我还能说她两句，料她也绝不敢还嘴的。但你若现在陪同我一块儿过去，她心里原就对你有气的，这会儿她又跟老大才刚打了一架，那正是最气的时候，你过去了，她能不难为你？所以罢了，你和舜钦两人还是留在清夏堂等着我回来罢。”
陆锦澜心里知道姜老夫人说的有道理，便也没有再坚持一定要陪着姜老夫人一块儿过去了。
而这时候周舜钦也走过来，抬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左侧肩头上，温声的同她说着：“你放心，这件事母亲会处理好的。”
毕竟当初杨氏还没有嫁到周家来的时候，这整个周家的中馈可都是姜老夫人在执掌着的。且不是周舜钦要夸赞自己的母亲，但他确实觉得姜老夫人执掌周家中馈的那些年，周家可是比现在在杨氏的手里要兴旺得多了。
姜老夫人便对着陆锦澜笑了一笑，然后她就带着茉莉抬脚走出了屋子。
杨氏的丫鬟还在廊檐下等候着呢。她一见姜老夫人出来了，赶忙过来，垂着双手恭敬的叫了一声老夫人。
姜老夫人点了点头，语声淡淡：“我们这就过去罢。”
那丫鬟忙答应了一声。然后她就跟在姜老夫人的身后。姜老夫人身后另外还跟了几个小丫鬟的，大家伙儿一块儿的往正屋走去。
她们走路的速度并不算得慢，不过等她们到了正屋的时候，却依然还是被面前的场景给吓了一大跳。
倒不是因着杨氏和周大爷两个人还在打架，而是因着正屋的明间里面是一片狼藉。
不但水磨的青石地面上满是碎瓷片，而且椅子是倒的，几案是歪的，墙壁上面挂着的书画也是有的断了一半，有的被撕去了一角。地面上还有一盆摔下来的松树盆景。不但那上好的紫砂盆在地上摔成了几瓣儿，就是那盆里的黑泥土也是撒的周边一块儿全是。
而哪怕屋子里面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这会儿杨氏和周大爷两个人还跟比赛一般，一个手里高举着一只朱红地开光仕女彩绘花瓶朝着对方掷了过去，另外一个手里则是拿着一只雨过天青色的三足小香炉朝着对方砸了过去。
不想周大爷往外掷那只朱红地开光仕女彩绘花瓶的时候却没能对准杨氏。且他到底是个男子，手上的力道肯定是很大的，竟是将花瓶直接从杨氏的头上抛了过去，然后好巧不巧的，那花瓶又正好落在了姜老夫人的三步开外。
随着哗郎朗的一声脆响，那只花瓶立刻在地上摔的粉碎不说，且碎瓷片还立刻往四面八方溅去。
而茉莉早在看到那只花瓶往门外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发出一声尖叫声来。然后她想也不想的，立刻就闪身挡在了姜老夫人的身前。
好在那花瓶的碎瓷片虽然四处飞溅，但多数也只是溅到了别处去，偶尔有几片也不过是溅到了茉莉的裙摆上而已。若不然要是溅到了茉莉的面上，只怕她轻则会留疤，重则甚至都有可能毁容的。
而这会儿在明间里面正手里拿着各样器具互砸的杨氏和周大爷也听到了茉莉的尖叫声。于是两个人忙停下手里的动作，一个抬眼望过来，另外一个则是转过身望过来。然后他们两个人就一齐看到了姜老夫人。
就见姜老夫人这会儿已经是面沉如水了。对上杨氏和周大爷的视线，姜老夫人就将手中雕刻着瑞鹿灵芝纹的沉香木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顿。
然后她方才威严的开口喝问着：“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拆家吗？要不要我现在就让这周府里的人全都搬出去，好将这整个周府都空出来给你们两个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