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9章 堕落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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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信徒，想把恶神变回曾经信仰的正神？”
白毛娘反复呢喃几句，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
不管听多少遍，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已经不是忤逆了，而是货真价实的渎神之举！
“听起来的确很像一群精神病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就是唯一符合他们行为逻辑的推论！”
赵妖妖不置可否的摊开双手，她知道这个推论很荒唐，但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无论有多么难以置信，都必然是真相。
这句话出自蓝星近代的着名侦探——福尔摩斯。
放在这里刚刚好。
“那还真是有够吓人的。”虽说听上去十分荒谬，但一时半会白毛娘还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无奈地叹口气，用同情的眼神望向某人。
“亲爱的，你怎么总能遇到这种稀奇古怪的离奇事啊。”
“我也不想的呀……”陆安轻叹一声。
他也不想碰见这堆麻烦事，本来溜进神遗禁区探索一番，收集点神血为以后晋升魔剑做准备他就心满意足了。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背后牵扯如此深远。
不管愿不愿意，都被迫卷入了这场漩涡当中。
但严格而论，这场麻烦也并非全是坏事。
至少从赵妖妖这里，他知道了妖魔界还存在烈日教会这种本世界虽已沦陷，但其本身却仍未彻底腐化完全的秘密结社。
还保留着心中那一份对于曾经的坚持。
只是能够预见不出意外的话，日积月累下去，随着他们在妖魔界生活久了，不知不觉便会潜移默化地彻底同化成妖魔。
届时，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将逐渐舍弃自我，变成真正的妖魔。
但至少目前而言，他们或许还有救。
无论烈日教会这些信徒的精神状态几何，至少他们仍在为了曾经的信仰而努力
说他们固执也好，顽固也罢。
至少因为这份信仰的存在，使得他们的心灵尚未完全堕落，仍保持着作为信徒的纯粹之心，顽强抵抗着来自妖魔界的腐化。
即使这份坚持并不足以支撑他们一直负隅顽抗下去。
但目前为止，他们的确还与妖魔保持着本质上的区别。
“要我说陆老爷你真可以尝试着接触一下，但前提是找那种身居高位的烈日教会高层，比方说主教神父这类人物，至于那个生化改造人就算了吧，依我看就是个小卡拉米，没啥话语权的。”
赵妖妖踢提出建议，接触可以，但前提是要找对人。
“我明白了……”
陆安轻轻颔首，即使她不说，自己也打算找个机会观察一下烈日教会，如果可以的话也不是不能接触一二。
还是那句话，有人想给妖魔界找麻烦，那么他陆某人一定要帮帮场子！
托赵妖妖这个狗头军师在旁边出谋划策的福，豁然开朗的某人已经扫清脑中的一片迷雾。
当主意识回到妖魔界，九二一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由两团灵魂之火构成的目光沉稳而坦然，仿佛已经看透了他的一切秘密。
九二一同样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己应该没说漏嘴什么东西吧？
“好了二位，请跟随鄙人的步伐，千万别走丢了。”
满血复活的九二一迈着轻盈的步伐，率先走在前方打头阵。
“身处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我们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经历过一次怪异袭击事件并且侥幸捡回一条命的九二一显得十分谨慎，他从自己自行敞开的胸腔深处拿出一块精巧罗盘。
就见罗盘上的指针滴溜溜转动，最后像指南针一样指向他们面朝的西北方向，仿佛在那个方位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
“嘿嘿~让二位见笑了，这是我们隐秘议会内部的定位器，同时经过大师的改造，能够探测一定范围内的异常波动现象，以此检测怪异的行踪。”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罗盘的作用，可惜并未换来想象中的惊叹，反而被小魔女一脸质疑地打量着。
“如果真这么厉害，你们为什么还会遭到怪异袭击？”
闻听此言，九二一脸上那僵硬的笑容微微一凝，人性化地流露些许尴尬。
骂人不揭短，瞎说什么大实话？
“尊敬的初阶会员小姐，这是在所难免的事，重度污染区历来极少有人踏足，哪怕是我们隐秘议会，收集到的情报也是少之又少，出现点意外状况很正常的啦……”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可越解释就越苍白无力。
“好吧，鄙人承认我们隐秘议会对重度污染区乃至神遗禁区的研究还不够细致，所以才会遭到这种飞来横祸。”
“但既然敢踏入这个地方，就表明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总该具备点冒险精神的不是吗？”
他索性不装了，大大方方承认这是他工作上的失误。
一路上，九二一逐渐显露了他自来熟的本性，不知道是不是憋了太久，终于找到了两个可交流的对象，当场化身喋喋不休的话唠寻找各种话题畅所欲言。
对此陆安也不觉得烦躁，甚至还暗中授意菲接过话茬，化身十万个为什么旁侧敲击有关隐秘议会的情报。
因为九二一有意识的防备，从他口中收获的情报并不多，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隐秘议会的确不是妖魔界的本土原住民，而是来自一个他所熟悉的已沦陷世界。
那个已经被妖魔界吞噬的异界蒸汽文明！
但很快，这场闲聊便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暂时终止。
在这片几乎被遗忘的污染地带，现实与噩梦的边界模糊不清，破碎的血色天穹隐隐散发着诡异的光芒，照亮了扭曲的树木与崎岖地形。
与轻、中度污染区的环境都不一样。
越是深入重度污染区，周遭的污秽雾霭就越是稀薄，甚至抬起头，隐隐可见天穹上的血色残星正如一颗颗眨动的眼球，贪婪而阴毒地扫视大地上的每一个活物。
阴影中不时传来嘶哑的咆哮与让人毛骨悚然的阴笑，风在荒野中呼啸，地面布满了恶臭的泥泞，仿佛有无数怨灵在哭泣，伸出手企图抓住每一个过往生命的脚踝，将他们拉入地狱一同陪葬……
远方浓厚的迷雾之中，闪动着无数形态扭曲的诡异轮廓，好似那藏身在雾中的恶鬼，用充满恶意的眼神对迷途之人虎视眈眈。
一路上。
原本手持罗盘信誓旦旦要带两人平安走出这片死地与大部队汇合的九二一脸上已是机油直冒，再也不复先前那般自信满满的模样。
天空上，一颗硕大的空洞眼球漫无目的巡视着自己的领地，无数从眼球表面延伸出来的腐败触须就像船桨一样划动着空气。
恐怖的是，哪怕并未刻意表现出任何针对性的敌意，但其本身似乎自带一种诡异的磁场。
能夺走领域内的一切色彩，像颜料般涂抹在腐烂的苍白眼球之上。
正因它的存在，此方区域内的整片天空都呈现出死寂的灰白之色……
此时此刻，九二一正被陆安死死捏住脑袋摁在地上，严令禁止他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至于小魔女？
早就顾不上地面腥臭的淤泥，紧紧屏住呼吸趴在地上装死，紧闭的双眼不断颤抖，无论外界传来何种异响，都强行克制住自己睁眼视物的冲动。
直至许久之后，宛如古神之瞳的苍白眼球离开这片地带，陆安这才松开摁住九二一脑袋的手。
“咕噜……”
九二一发出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并不在意刚刚陆安的粗暴行径，而是颤巍巍地小声询问:“走、走了吗……”
他的声音难以掩盖内心的恐惧，完全被刚刚苍白眼球造成的动静吓破了胆。
“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听到这声沉稳的肯定，九二一激动的快要挤出几滴血油哭出来。
“尊敬的先生，非常感谢你又救了鄙人一命，天呐……二位一定不知道鄙人刚刚听到了什么。”
九二一心有余悸地一屁股瘫坐在地，摸了一把脸皮渗出的油渍，无不庆幸地向两人描述:“那简直是鄙人这辈子听过最可怕的声音，就像无数人在你耳边低语、嘶吼，用疯狂的语言去朝拜一座庞大如山的腐烂臭肉！”
“哦天呐，如果那真的是神，那鄙人所信仰的伟大之主又是什么？多亏了先生给予鄙人后脑勺的痛感，否则鄙人觉得，我迟早也会同化成那些呓语的一员……”
可怜的半生化改造人已经被吓坏了，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大喘气，一股劫后余生之感油然而生。
这一刻，他对神泣幽境古址的凶险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相比之下，早已跟着陆安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光怪陆离之事练就三颗大心脏的菲就显得镇定多了。
“如你所见，一颗由古神之瞳转化而成的禁忌……”
陆安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躯壳关节，终日在天上游荡的大眼珠子，这个东西在百目神君临行前偷偷塞给他们的纸张上有所记载。
乃是不可触碰的禁忌怪异之一，没想到他们运气竟如此不好，会在这里遇见。
但如此说来，也是侧面反映了百目神君曾经的确进入过重度污染区！
“总之我们得抓紧离开这里，谁也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折返回来。”
确认古神之瞳离开后，陆安当机立断，催促九二一再度动身，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对此，已经领教过古神之瞳有多可怕的九二一自然是没意见的，强撑起打颤的双腿，继续带着两人朝罗盘所示的方向前进……
隐秘议会选择的集合地点，乃是一座位于重度污染区深处的巨大山峰。
说是山峰，实际上却是一根早已与天地同化的断裂苍白脊柱！
不知是那位古老的存在所留，即便过去无尽岁月，堪比巨无霸的骸骨依然矗立不朽。
山峰自半山腰开始便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人无法看清真面目。
正常来讲，在这种地方碰见这么一座诡异的高山，正常人基本上都不会选择进入其中。
但九二一却信誓旦旦的表示其中绝无危险，因为罗盘所指的最终方向赫然就是这座云遮雾绕的“仙山”。
最终，两人还是选择跟他进去一探究竟。
见他们如此相信自己，九二一还以为是自己笃定的语气打动了他们，殊不知陆安压根就没在意过他这个人。
之所以敢跟他一起进山，究其原因无非是辅助雷达探查过没啥危险而已。
不管怎么说，经过一番周折，三人终于是历经千辛万险，抵达了隐秘议会约定的集合地点。
一靠近脊骨仙山，眼尖的九二一顿时就发现山脚下正有一支由魔人组成的小队在巡逻。
看似是魔人，实则陆安心里清楚，这帮家伙大约都和九二一一样，是披着魔人皮囊的生化改造人。
皮囊之下全是齿轮！
三人的到来自然瞒不过这一队巡逻侍卫的注意，经过一番简单的身份认证，为首的侍卫队长确认了九二一的身份，为他让开一条通往山中的崎岖山路。
“尊敬的初阶会员小姐，欢迎你的到来。”同时，他们还不忘朝菲问个好。
能在这种地方遇到自己所属企业的客户，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二位请随鄙人来，我们到地方了。”
无需多言，三人顺着崎岖山路进入脊骨仙山。
中途并未遇见任何怪异的身影，反倒是零零散散见到了不少来自其他神城的“叛徒”。
同样的，在注意到菲这个纯血魔人幼崽后，这些妖魔纷纷露出错愕的神色，旋即便重归平静，装作不认识一样匆匆路过。
大家现如今都是叛徒，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出去以后要被神城之主当场施以酷刑处死的那种，谁也别笑话谁了。
上了这艘贼船，不成功便成仁！
另一边，与九二一一起走入大本营的陆安还发现了第三方势力的存在。
来自亡世教派的教徒！
与普罗大众所熟知的形象较为相似，这些来自亡世教派的教徒都是一群区别于血肉之躯的亡灵骷髅！
从形象上，他们似乎并未被妖魔界同化，亦或者说就连妖魔界本界都认为，他们这副样子已经足够入乡随俗了。
唯一比较明显的特征，就是每根骨头上或多或少缠绕着一些血丝。
与隐秘议会一样，都来自沦陷的异域世界，但具体来自哪个地方已经不可考究了，至少陆安对此知之甚少。
陆安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亡世教派教徒似乎对于纯正的血肉之躯很是厌恶，那一双双毫不掩饰的恶意目光正从四面八方死死凝视着菲，透着与妖魔一般无二的暴戾凶性。
嗯！腐化的很彻底！
暗中观察许久，陆安确认了这个亡世教派的确与隐秘议会存在本质上的差别。
虽说同为来自其他沦陷世界的外来势力，但前者已经完全妖魔化了，毫无任何自我理性可言，有的只是混沌与疯狂。
与隐秘议会成员形成鲜明对比。
“嗷吼！”
就在这时，一个亡世教派教徒看似不小心一个平地摔，手中牵着骸骨凶犬的牵绳应声掉落。
只见这头浑身上下充斥着嗜血野性的凶残疯狗发出亢奋的吼叫，然后张开满嘴尖锐的獠牙凌空一跃，朝路过的飞扑而来。
对此，小魔女的回应很简单。
抬起与右手组装完毕的破灭巨神兵，不等它飞扑到自己身上，便扣动扳机一光束贯穿它的腹部，将这只不知好歹的畜生轰杀成渣。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破灭巨神兵的能量消耗甚至不到百分之一。
如此一幕，让那名故作意外趁机发难的亡世教派成员都看呆了。
可不等他想明白那道光束究竟是什么，就见那走在前头的高大人形铠甲猛地拔出背后的血肉魔剑，朝自己隔空一挥斩出腥风剑气！
这名主动犯贱的亡世教派成员就这样被剑气一分为二。
残骸冒出令人作呕的猩红肉芽，但很快便自行化作飞灰消散。
显然，身体部位残缺严重，连血尸做不成。
“人不人鬼不鬼的贱民，不好好烂在地里发臭，跑出来吓什么人……”
眼瞅附近的亡世教派成员围了上来，陆安眼中的灵魂之火骤然燃起猛烈的光芒。
一瞬之间，全场的亡世教派成员纷纷被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骨骼关节咔吱作响。
仿佛一群遇到了上位主宰的羔羊，只能无声地呜咽着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位于大本营深处的营帐中传出一道听不出男女的古怪声音，仿佛某种鸟类的鸣叫。
“不知贵客造访，有失远迎，还请高抬贵手，饶他们一命……”
正用枪口抵着一位亡世教派成员脑门的小魔女一听这话，目光循声望去。
只见在那宽大的营帐之中，走出一位身材非常丰满的白袍……呃、鸟头人？
单从前凸后翘的身体来看，毫无疑问这是一位能勾动他人欲望的女性。
只可惜她的容貌却破坏了这份美感。
她的头部乃是由一个未知猛禽的头骨组成，空洞的眼眶中燃起橘红色形似火焰摇曳的光团，本应圣洁的金边白袍此时却沾满了污秽的血渍与肮脏的淤泥手印。
裸露出来的干瘪双手就像干枯萎缩的树根，皮肤仿佛沾染了某种瘟疫，呈现出大面积的溃烂，散发出源自肉体的腐朽气息。
好似一个在人间遭受了无数苦难与折磨，最终堕入地狱的污秽修女。
“我是这里的总负责人，同时也是隐秘议会驻第六圣域总部的会长，远道而来的贵客，您可以叫我凯莎尔……”
她远远地向着陆安躬身施礼，眼眶中燃烧的光焰轻轻跃动，似乎在诉说着她此刻内心的波涛汹涌。
凯莎尔，隐秘议会安插在第六圣域的会长？
陆安心中微微一动，撤去了那施加在亡世教派成员身上的威压。
“不长眼的东西，好好珍惜你们最后的机会。”
对于绝大部分妖魔而言，想让它们乖乖听话，只需要做到一点即可。
表现的比它们更凶更恶，它们自然就会畏惧你，乖乖听从你的吩咐。
反之它们只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典型的贱皮子，欺软怕硬的奴性是深入骨髓的，不给它们一点颜色瞧瞧，永远不知道痛。
这不，刚从无形威压中解脱出来，附近的亡世教派成员就慌不择路地作鸟兽散，压根不敢再触他半分霉头。
刚刚那点为同伴报仇的心思早已荡然无存。
“感谢您的慷慨，远道而来的贵客啊，如不嫌弃的话，请到我帐中一叙。”
“会长有请，鄙人就送二位到这了，快去吧。”
意识到会长找他们恐有要事相商，九二一非常识趣的朝凯莎尔行了个古礼，便乖乖转身离开，自己找地方休息。
“叨扰了。”
陆安轻轻颔首，带着菲朝她所在的营帐大步走去。
以他的实力，就算这个凯莎尔包藏祸心也奈何他不得。
别说一个小小的营帐了，哪怕是龙潭虎穴他都敢带菲进去闯一闯！
跟陆安想象的差不多，因为所处环境的恶劣，哪怕贵为隐秘议会第六圣域总部的会长，凯莎尔居住的营帐内部同样十分简陋。
“想必九二一都说了，我代表隐秘议会欢迎二位贵客的到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陆安的不凡，凯莎尔从机械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包可口的血糕亲自招待他们。
“你们的到来让我惊喜，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能在这里见到两位……”
“你好像认识我们，或者说……很了解本座旁边这位？”
闻听此言，陆安眼中的灵魂之火微微晃动，仔细打量着这个古怪的修女会长。
与隐秘议会普遍的生化改造人不同，他从凯莎尔身上见不到任何机械改造的痕迹，似乎就是一个纯粹的血肉生命。
唯一相同的特征，大概就是胸口处那用黄金齿轮制成的吊坠，象征着她们所信仰的旧父——永恒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