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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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玉哥哥吗?”
乐姐儿明显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小嘴撅了撅,“为什么叫姐夫呢?”
赵玉也没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被乐姐儿追着发问,耳廓微红。
“因为······”
“走走走,阿姐带你们出去玩去。”宋南絮听着她不依不饶的追问赵玉,将手里的被子往床上一抛,将她和平哥儿拉着往外走。
乐姐儿的手在宋南絮手心不情愿的挣了挣,“阿姐,我和玉哥哥正在说话呢!”
“刘老爹给你带了云片糕,吃不吃呀?”
“吃!”两个小娃娃异口同声。
“吃就走,在隔壁屋里,阿姐给你们拿去。”
“阿姐,那玉哥哥是姐夫吗······”
这孩子和这个问题算是杠上了,宋南絮叹了口气,“算是吧。”
“那我是叫他玉哥哥还是姐夫呢?”
“玉哥哥!”
“哦······”乐姐儿接过宋南絮手里的云片糕小口啃着,总算是闭上那张小嘴了。
宋南絮趁着他们吃点心,自己折回西屋里,冲着赵玉笑道:“小孩子,好奇心比较重,往后这些话不用太在意。”
对方目光坦然的望着自己,赵玉瞬间耳廓上的热度褪了下去,“嗯。”
“把外衣脱了,我扶你上床上躺着吧!”
“好。”
宋南絮刚扶他躺下,明哥儿就领着张老头进了屋子,她见人来了,连忙抱着手里的脏衣服给人让位置,“张老爹,劳烦您给他看看。”
”嗯。“
张老头点了点头,他一路上来,从明哥儿那里也大致知道赵玉的情况。
抬手掀开他腿上的被子,把裤管推了上去,露出一截小腿,明显就比其他地方肿胀很多,探手一按,对方眉眼一紧,却没呼痛。
张老头打量一眼赵玉,眼里有两分赞许。
旁人或许不知,但自己行医之人,自然知道这断腿再伤有多疼,大多数人都是嚎叫不止,他却吭都没吭。
宋南絮站在一旁看情况不太好,蹙眉问:“张老爹,他这伤?”
“嗯······有点棘手。”张老头垂着眼,一双手来回在赵玉伤处摸索着。
原本就是骨头断开了,好在之前医治及时,搭上夹板好好修养就行,眼下又被外力再次碰开,留后遗症的概率很大。
“骨头有点歪,你忍着点,~”张老头神色没有很大的起伏,说话间两手一推。
赵玉顿时痛呼出声,额上的汗如珠坠。
张老头将骨头对接好,用手来回摸索,确认位置没有偏差。
明哥儿连忙抱起桌上一堆夹板和绷带走到他身后,“老爹,你是不是要这个?”
张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来,你帮忙按着,我要绑了。”
“好!”明哥儿见他点名自己帮忙,无比认真的打下手。
两人一通忙活,总算是将夹板重新搭上了。
张老头将卷起的衣袖放了下来,朝宋南絮交代:“他这两月得好好躺着,不然腿会跛的,你去把他吃的药拿来给我看看。”
宋南絮去厨房取药包过来,张老头翻了翻里头的药,沉吟了片刻,“这药还有吗?”
“就剩这一剂了。”
“那就今天再喝完,我一会开个方子,明天你自己去药房抓药吧,我这药材不齐全。”
“多谢老爹。”宋南絮笑道。
对方看着瘦瘦小小的,身上的衣物也是洗的发白,可是身上那股子沉稳劲完全就不像个赤脚大夫。
本来她还怕他不能看,明天就只能喊赵刚叔的牛车,将人送到县里去看了。
这摸骨接骨,人家县里的医馆都是请七八十岁的老爷子出手,可张老头话不多,信手拈来,处理的速度又快又准。
明哥儿见张老头翻了药,连忙去打了盆水,端了给他,“老爹,你洗手。”洗完手,又适时的递上一块擦手布。
张老头笑了笑,夸道:“你这哥儿,不错。”
明哥儿被他一夸有些不好意思,见他从药箱掏出纸笔来,将凳子搬到他的身后,“您坐。”
“呵呵~多谢。”
张老头坐着写药方,明哥儿则站在后面仔仔细细的看,目光很是钦佩。
宋南絮站在一旁,发现明哥儿有点反常······
平日里除了自己家里人,他在外人面前很少这么主动的,今儿就像是被点开了任督二脉,事无巨细的跟在张老头身后。
不对劲······很不对劲。
等到张老头开好药方,明哥儿似是鼓足了勇气,站到张老头的对面。
“张老爹,我能不能跟着你学医?”
宋南絮死活都没想到自家老弟打的是这个主意。
学医,作为古代最吃香最赚钱的职业,一般都是一个家族相传,父传子最为多,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就连医馆的小药童,都是大夫的各类偏远亲戚或者朋友。
最不济都是家里出钱将孩子送到医馆,求人家带着,自己每月贴补伙食、住宿费,大夫才会愿意带在身边,至于学多学少就看个人悟性,绝不会多说。
明哥儿的发言属实是震惊了自己,宋南絮眼神挪到张老头身上······
他像是没听到明哥儿的话一般,将手里的药方细细看了一遍,吹了吹墨迹,递给自己,声音温和,“你明日先抓五日的药,到时候我再过来复诊。”
说完,又低头收拾自己的药箱。
宋南絮见明哥儿一脸的失落,脑袋里疯狂转动,想着如何控制局面。
明哥儿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唐突,抿了抿唇,又道:“张老爹,我可以帮您采药,还能帮你干活,我能不能跟着您?”
宋南絮虽不知道明哥儿为什么突然说想学医,但看他满面的期待,实在不忍心看他遭拒,挪了两步,也朝张老头笑。
“张老爹,我知道我这话很冒失,但您如果愿意收我弟在旁边做个小药童,我可以出学费······”
张老头“吧嗒”一声合上药箱,略显浑浊的的目光在姐弟俩身上扫了一圈。
他妻子早逝,一生无儿无女,他也不是没考虑过收徒,只是往来的人心思都过于浮躁,并不单纯,久而久之,他也断了这个念想。
行医之人,最不能重利。
张老头顿了顿,看向明哥儿,“为何想学医?”
“我想保护我家人。”明哥儿声音略微哽咽。
他完全是因为大伯娘将阿姐推在石磨上,那种叫不醒的恐惧······
张老头见他眼里摇曳着泪光,面色缓和了几分,又问:“可识字?”
明哥儿瞬间面色涨红,支支吾吾道:“我,识得几个······”
准确来说,他只认得一家人的名字,因为小的时候,娘总是会教他和阿姐写全家人的名字。
张老头摇了摇头,也笑了,“既是想学医,不识字,怎么看医书,又怎么写方子?”
“我······”
明哥儿第一次觉得如此羞愧,双手紧紧拽着两侧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