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来的路回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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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年，八月。
张明德来消息了，说是那条隧道已经挖通，快一年的时间了，李卫终于从总督府走出，小满彭家屏连忙赶来，跟着李卫前去勘察。
原本好好的天气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像是随时都要下雨的样子，仿佛是来自老天的一种催促，提醒自己时间到了。
李卫似乎也感受到了，但却并不在意，而是抱着装有骨灰的保温桶，一直在隧道中走来走去。
这就是当初自己进入的那条隧道，与现代时候差别不是很大，路面同样坎坷难行，只是没有自己当时来的时候显得那么黑暗和雷电的激烈。
依旧是短短几十米的长度，熟悉的让李卫都感到恍惚，有种时空错乱般的真实幻觉迷茫感。
当初自己只是知道这条隧道存在很久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挖掘的。
来来回回的走着，无论是哪一边都没有自己熟悉的景色和人物，没有小佟虎子的影子，也没有家的轮廓。
除了小满外，彭家屏张明德不明所以的跟着，自从小佟去世后，李卫平时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今天难得李卫有这样闲情雅致，肯出来溜达溜达，只是来这么一条隧道是几个意思？
“是时候了，该上路了，只是这里是来时的路而不是回去的路。但爷必须把这通道打开，不然爷就不会遇到小佟和虎子，这是爷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小佟，咱们回铜山，然后爷带你回家。”
李卫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彭家屏终于是忍无可忍，认识李卫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李卫这么颓废的样子。
小佟走了快一年，李卫竟然还是这副摆烂的样子，如何让他不生气不恼火。
“你醒醒好吗李卫？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是需要往前看的，不能老是回忆在过去。”
彭家屏上前一把抓住李卫大声的喊道。
“过去？“
不成想李卫却摇了摇头，然后苦笑着对彭家屏道：“老彭，你不明白，对爷而言，过去未来毫无意义的，没有什么前后之分。这时代的未来对爷而言，那同样都是老古董的过去了，而爷来这里以后的过去却是永远都忘不掉的。因为那才是爷真正的经历。对爷而言，没有小佟的日子，漫长而空虚，到处都充满了坟地的味道，每一时每一天都是无尽的折磨，爷累了，爷想回家了。”
彭家屏使劲的摇晃着李卫喊道：“你明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李卫依旧无精打采道：“不是我不明白，而是你们不明白。小满就明白，你见小满阻拦他姐夫大哥我的选择了吗？”
彭家屏回头望去，果然小满并没有上前来劝解他的姐夫，只是一直流着眼泪。
“小满？”彭家屏气得叫道：“你姐夫想轻生，这都看不出来吗？你难道连句话都不说吗？”
小满闻言浑身一颤，然后哭道：“你们不明白的，你们不明白的，这条路是姐夫大哥选的，连我姐姐都没有反对过，这本就是姐夫大哥最后应该要走的路。姐夫大哥累了，小满不想让姐夫大哥这么累，小满不会阻挡的。”
彭家屏闻言气得哇哇直叫，一直以来，连他自己都认为，总是能猜到李卫的心思，可今天自己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
尤其是连小满都会这样无动于衷，更让他不能理解。
张明德一旁都懵了，这尼玛什么情况这是？
“老大啊！还记得你给我讲的扫塔的故事吗？你当时的解释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张明德也急道。
李卫苦笑道：“每个人的路是不一样的，爷又不是和尚道士，爷无法看破红尘。你们都是从下往上扫，自然会留下生活的点点滴滴，但爷却是直接出现在最高处后往下扫，一路扫来身后太过干净了，没什么遗憾留下。因为这里的世界本就不属于爷，雍正和李卫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随着小佟的离去，爷对这里没什么留恋的了。来的路爷已经将之打通，期待着时间的轮回，期待着下一次的邂逅。现在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即使爷回不去，那就当是爷的心带着小佟回去了。”
小满哭的歇斯底里，这里只有他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李卫的心意如此坚决，彭家屏知道怎么劝解都没用了，就算是把李卫那五个儿子都搬出来，也同样如此。
彭家屏爷伤心的流泪了，嘴里嘟囔道：“何必呢？”
李卫上前给了他胸口一拳后道：“记住爷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实在不行的话，辞官就是了。乾隆虽说精明能干，但他不认可四爷的理念，不认可四爷的为人及用人，那么对待最受四爷恩宠的人，想必不会太好，不信的话，你以后可以看看张廷玉的结局。你是爷最亲近的兄弟，乾隆怕是对你也会有意见，好自为之小心为上吧！爷不打算回府了，咱们今天在这里就此别过吧！你就当是大哥死了，等收到消息后上报朝廷就是，再见了爷的兄弟。”
彭家屏哭了，他没想到情况会发展成这样，大哥李卫抱了抱他，然后头也不回的就从隧道里走了出去。
而这一别就将会是永别。
“大哥！大哥！”彭家屏疯狂嘶吼的叫着，可李卫只是摆了摆手，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
小满和张明德对着彭家屏行礼告辞后，连忙追赶了出去。
来到李卫身旁后，两人这才看见，李卫早已是泪流满面，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兄弟兄弟的话。
当走到大路上，骑上马的时候，李卫回头对小满道：“你也回吧，就算是将来要回来，也得先回去才行。莫要伤心难过，你姐姐和姐夫的婚姻那可是穿越时空的爱恋，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到的。爷的小舅子，小佟的弟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男子汉，好好的活下去，精彩的活下去。”
小满无言以对，突然跪在地上对着李卫磕了三个头，然后擦拭着泪水，朝天空怒吼了几声，翻身上马离去了。
直到小满的身影消失后，李卫这才转身望向张明德。
张明德急道：“福生无量天宗，老大，你可别劝我，我这人不听劝的，不管老大你要干啥，兄弟都送你到最后。起码兄弟我还可以祭拜神明、念经诵咒、点灯烧香来为老大你进行超度，期望老大可以得到好的归宿。”
情急之下，张明德语无伦次的说道，也顾不得说的话吉利不吉利了，只要老大不赶他走就行。
“你到底要干什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咱们兄弟就不能好合好散吗？”
李卫气恼道。
张明德连忙解释道：“道可道，非常道。老大，每个人的道都是不一样的，兄弟我始终觉得，我的道就落在老大你身上了，所以不管老大你去哪，兄弟我无论身在何处，都愿意誓死跟随老大，去追随老大你的足迹。”
李卫听得摇头无语。
这尼玛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