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君子死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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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自从沈绪来了这里之后，宋凛每晚都看书看得很晚，一直到沈绪睡着了才上床。
原本在书桌上难得一翻的书籍，很快就被他看完了。
沈绪似乎也习惯了先睡，她从原来像一只猫一样蜷成一团警惕地盘在枕头上睡，逐渐伸展了开来。
不过睡相依旧很差。
宋凛宠溺地替她盖好被子，侧躺在她的身边，轻轻啄了一口那粉嫩嫩的脸颊，迅速转身闭上了眼睛。
这段时间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姑娘秀色可餐，自从强吻了她之后，想要得到她的欲望开始疯长。
为了防止自己失控造成严重的后果，他每晚都睡得很晚，遇到夜间当值，更是松了一口气。
他开始担心她找到自己的家人，担心她会被那个叫堰的兄长接回家，也怕她哪一天会像那只猫一样，跑了出去后突然不回家了。
看来还是要尽快，把她娶过门才行。
流浪猫，养不熟。
……
沈绪最近找到了一份能赚钱的工作——给书摊抄书。
一开始，书摊老板不愿意收她的东西，但是看到她拿出来写得十分端正整洁的行楷字体之后，才勉强答应让她抄写书籍。
“小娘子，又来替你夫君送书吗，没想到宋捕快武功高强，字还写这么好。”书摊老板翻看了一下她抄好的书，满意地点头夸赞了一番。
沈绪也不反驳，直接又要了几本，道：“我想，我夫君还会代写书信、写对联和译制他国书籍，老板若有需求，可以将材料给我。”
“哟，宋捕快还看得懂别国的文字吗？那他当个捕快可屈才了，该去考个科举。”
书摊的老板小小意外了一下，随即拿出两本书籍，道：“我这以前进了两本北海国的书，但是一直没人看得懂也没人购买，不如你拿回去，让你夫君看看能否翻译成皓月国文字。”
沈绪接过了书籍，讲价道：“北海国的语言比较复杂，得加钱。”
“宋捕快若翻译得出来，我加三成的钱。”
沈绪伸出两根手指，道：“最少翻两倍。”
那老板犹豫了一下，说了句你们翻译出来再跟我讲价，反正不会低于其他书的价格。
沈绪点了点头，抱着书就走了。
不远处的梧桐树下，一个抱着刀的男子嘴里叼着草，远远地看着那抹倩影。
刚抬脚想要跟上去，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口吐掉嘴里的草，转入人群不见了。
沈绪回到家，就看见那日被自己救过的投河姑娘和她的母亲，她们站在院外的半墙边，朝里头张望，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鸡蛋。
那妇人看到了沈绪抱着书回来，连忙迎了上去，笑着开口道：“傻丫头啊。”
沈绪：“……”
“那日多亏了你救了我家燕儿，我这没什么好东西谢意你，存了一些土鸡蛋给你补补身子。”
那个妇人还十分耐心地拉着她的手，指了指篮子里的土鸡蛋，用手比划着一字一顿说道：“土鸡蛋，吃的，谢谢你。”
“呃……”沈绪：我不是聋子。
她推开院门，把两人请了进来，还放下书搬了两把小板凳让人坐下。
妇人朝着屋子里望了望，道：“你家宋郎君当差去了吗？”
沈绪点了点头，给二人倒了杯水，将装有鸡蛋的篮子推回给了妇人，“救人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谢礼就不用了，大婶还是拿回去给燕儿补补吧。”
那日救了燕儿之后，沈绪就去衙门做了笔录，从旁人口中听说了燕儿的遭遇。
她是镇上豆腐店老板的女儿，在一次帮家人送豆腐的路上，不幸被流窜在街上的匪徒给糟蹋了。
姑娘遭遇了可怕的经历，又受不了街坊的指点，已经多次寻了死。
后来听闻了沈绪的遭遇，才稍微开悟了一些，但依旧很怕人，缩手缩脚的。
“多标致的姑娘，可惜……唉，还是个无父无母的傻姑娘，比我家燕儿的命还要苦。”燕儿的母亲豆腐婶看着白净的沈绪，不由眼泪汪汪地叹了一声。
不是，这位大婶，你礼貌吗？
沈绪抬头望了望桌上的一沓纸，又看了看坐在院子里不走的母女二人，心里有些着急。
她还要忙着抄书挣钱呢。
“你家宋郎君什么时候回来？他宋叔来吗？”
沈绪回答道：“衙门下值就会回来，快了吧，宋叔父的话偶尔也会过来。”
“大婶你放心吧，宋捕头和宋捕快会尽快抓到那些坏人的。”
她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抱着双膝发呆的燕儿，去抓她的手安慰道：“别难过，发生这样的事并不是你的错。”
“别碰我！”燕儿下意识地缩回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将人蜷缩成了一团。
“燕儿姑娘，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该感到羞耻。该感到羞耻的，是那些生而为人却只行禽兽之事的恶徒，是那些以无端恶意出口抹黑你的麻木之人！”
她愣愣地看向沈绪，眼泪汪汪地回答道：“可是，我失了名节，只能寻死了。”
沈绪皱眉，站起身铿锵道：“君子纵然死节，也当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所羞，当以罔顾法纪恃强凌弱而耻。姑娘既然上未伤天害理，下未悖君逆国，为人持善恪孝，处事勤恳务实，就不该觉得自愧羞耻，更不该为此寻死！”
宋凛一言不发站在门口，眼里满是那个站在院中讲着君子死节的姑娘。
她的声音不大，却是带着那胸口翻涌的慷慨激昂，好似穿透了壁障，从天而降，从四面八方而来。穿过身体，渗透进皮肤，流淌进血液，点燃了灵魂深处的火焰。
“哟，宋捕快回来了，”豆腐婶赶忙提起那篮子鸡蛋，迎了上去，将缘由又说了一遍。
宋凛只是淡淡地应着，目光一刻不落停留在了沈绪身上，全然没注意那母女两说了些什么。
“这样就两全其美了。”豆腐婶一拍手，带着皱纹的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还谄媚问道：“宋捕快，你说是不是？”
“啊？”宋凛这才反应了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家燕儿不要聘礼，你把她娶了过门，这个傻丫头你要纳来小妾我们也没意见。你们三个人把日子过好，再添几个娃娃就两全其美了。”
豆腐婶满意地打量着宋凛，点点头，“不错不错，相貌端正。我改天见到老宋，就找媒人说这件事。”
没等宋凛开口，沈绪先不满道：“凭什么我要给他当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