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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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抱着昏迷的陶熙月冲入房中，大喊：“奶奶，你快来看看小月怎么了？”
明奶奶闻声疾步走出来，见到陶熙月这副模样，心里立刻猜到了个大概。她沉着脸让孙子把陶熙月放在了自己房间里的床上。
翻开陶熙月的眼皮看了看，眼中布满红色。明奶奶又将陶熙月的头拨向一侧，见她后颈处隐隐透出褐色纹路，便立刻把她的身体侧起，衣服向上推去；陆川见状别开了眼。
陶熙月的背心处洇出一点鲜红色，像有生命似的，正慢慢的向外扩张。
明奶奶脸色一变，呵斥孙子道：“你做过什么？你是不是跟她提起从前的事了？你都说到哪里了？”
陆川心中一沉，说道：“我不想隐瞒她，我说到了那场大战。”
“不可能，你还说了什么？”明奶奶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陆川反问道：“究竟这和小月的昏迷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一直追问这些？”
“回答我！”明奶奶的声音不容置疑。
“有关于她的事我真的只是说到那里啊。”陆川感到不能理解。
“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试图去唤醒她的记忆，没有任何益处，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明奶奶怒斥。
“奶奶，她是当事人，她有知情权。玉泉的事本来就为了她的安全隐瞒了她。如果连她自己曾有的记忆知情权都要抹杀掉，那我也太自私了。”陆川大声辩驳。
“你，你糊涂哇。”明奶奶一声叹息。
“我不明白，奶奶，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有什么问题？”
“难道你忘记了她现在的真实身份？如果不触发她的记忆，她还可以做人，可以快快乐乐的做一个真正的人。可是一旦触发记忆，她心中的仇恨和不甘会令她的妖性激发，身体会一步步妖化，最终变成一个真正的妖啊。”
“这不好吗？她若不成妖，我和小月怎么能相守一世？”陆川更不明白了。
“小川，你让奶奶怎么说你才明白？你哪里来的信心，让她完全放下过去的仇恨？你们在一起才多久？她的前世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何况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啊。”明奶奶痛心疾首。
“……可是造孽的并不是我，也不是爷爷，我相信小月能明白。今天我提起那场大战之时，她并没有多大反应，她说她全不记得，无法感同身受，她还说错是我俩一同铸下的，她愿意和我一起承担。”
“那她的妖性是如何激发的？如今她陷入沉眠，能不能醒来尚且两说，一旦醒来，只怕，便是你俩各分东西的时候了。你守候她千余年，她也负过你，在别人眼中或许这就是报应，你俩各自扯平。可是感情的债，从来不可以这样算的啊。你太任性太天真，小川，你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成长？”明奶奶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陆川沉默半晌后，启唇说道：“如果我尽力挽救也依然如故，那我也认了。奶奶，我始终不想骗她。骗来的爱情，如履薄冰，我不想这样过一生。”
明奶奶怒目而视：“好，你口口声声不想骗她，那么她负你一事，你敢提起吗？为什么只是看到她身着红裙，你都能那么生气？自欺欺人有什么意义？”
陆川很执拗：“她化生为人二十余年，我没有去找过她一次。所以你对我说，要我遵循天意，我很听话的。可是她来了，她自己来了。第一眼见到她时，我没什么感觉，我甚至以为，我已经不在意她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知不觉的就把她放在了心里。我觉得她和从前不同了，她淡泊名利，不喜与人交集；她依旧美丽却不好红妆，她还心系乡邻，爱护孩童。她还是千年前那个善良的她，所以我无法再放弃她，奶奶，你会懂我的，你一直都懂我，支持我的啊。”
陆川的眼中充满希冀。
奶奶支持了自己一千多年，他相信奶奶。
明奶奶叹息：“小川啊，她已经不是千年前的小月了。她被仇恨洗礼过，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与不堪，她怎么可能还能和从前一样？如今已经无可挽回，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了。醒来之后的她会是什么样，没人知道。将来是后悔还是痛苦，你都只能自己担着了。”
陆川的目光中透露出坚毅，他掷地有声的说：“奶奶，我相信小月，我也相信老天的安排不会是悲剧。”
明奶奶起身离开了房间，她也需要冷静一下，为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未雨绸缪。
沉睡中的陶熙月看上去很安静，如同一位睡美人。陆川守在床边，拉着陶熙月的手，轻声的讲述着两人童年的趣事，那是两人共同的回忆中，最美好的篇章。
日头西落，月上半空。
明奶奶一直坐在院中，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黄璜为明奶奶送来一杯茶，轻声说道：“大夫人，不吃饭，那就喝点茶吧。”
明奶奶睁开眼睛，说道：“大黄，你觉得是不是我太刻板太过忧虑了？”
黄璜低垂着头，好半晌才答道：“大夫人，小人觉得公子是对的。蓝家一直环伺在侧，公子不说，只怕被有心之人故意引导，只会更糟。就连那个杨初平，他究竟是正是邪，现在也都不好下结论。小姐与公子的生意，势必会与这个杨初平有接触，大夫人您不也不想他与小姐面谈吗？”
明奶奶深深叹息：“大黄啊，我老了，真的有点操心不动了。”
黄璜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拱手说道：“大夫人……”
“你不用说了，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明奶奶淡淡的挥手说道。
“小人失言，还请大夫人责罚。”黄璜垂首请罪。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何须请罪？你退下吧，别给村里人看见了。”明奶奶拉了一把黄璜。
黄璜犹豫着，本已退走的他又倒了回来。
明奶奶闭着眼睛靠在椅上，问道：“还有什么事？”
黄璜拱手道：“大夫人，小人斗胆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