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压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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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申中省看来,夜半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本就有违伦理纲常,若是再同榻而眠…那则将是万万不能的;可要是把一位身体孱弱,又有伤在身的女子赶下床…也是他所不能所为的。
万般无奈之下,申中省只得另寻他法,在满屋寻觅后,便将主意打在那张双人沙发。
尽管沙发又软又短,但也好过睡在冰凉的地板;毕竟天已入秋,待到三更夜半,未免枕冷衾寒。
于是,他打开衣柜,拿出仅剩的毯子,顺手将其丢在了沙发上;并对躺在床上的应欢雨,交代道:“晚上你睡床,我睡沙发。”
“那不行,沙发对你来说太短了;”应欢雨不同意,提议道:“你睡床吧,我矮一点,睡沙发会好受一些。”
“别闹了,忘了你病号的身份啦;你不用管我,睡你的就行。”
考虑到睡觉要换衣服,为了避免尴尬,申中省故意提醒对方道:“对了,我睡前的习惯,是要洗澡的。你要是也想洗澡的话,我可以先扶你去。”
“嗯…”应欢雨吞吐着,有些难为情;“嗯”了半天,还是说了:“我想去趟洗手间。”说完,脸就红了。
“没问题啊,走…”说着,申中省便起了身,扶起应欢雨,就走去了洗手间;因为脚肿走得慢,边走俩人还边聊着天。
“如果你想洗澡的话…”搀扶中,申中省提醒着,口吻很友善;他道:“要是不嫌弃,可以先换上我衬衣;都是干净的。”
“我早晨洗过澡了,”应欢雨手扶着门框,边挪边说:“也不脏;现在腿脚不方便,今天就算了。”
“也对,”申中省道:“哦、慢点…”洗手间的门,设计的是推和拉;上部和底下,都有滑轨槽;高出地面一点点,应欢雨没注意,被绊了一下。
把人搀到卫生间,见对方扶住了洗脸池;申中省就开始往外退,边退边道:“那什么…我就先回屋了,你别忘了从里面反锁;
等你收拾好后,也不用叫我;我一听到开门声,就会过来接你。”
“嗯,”应欢雨听出了,是让自己安心的弦外音,乖巧地回答道:“好。”
“哦,对了,”申中省像是想到了什么,本来在门外的他,又往前挪了一步;靠在应欢雨身后,躬身,打开了洗手池下方的抽屉门,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
在递给应欢雨时,她才看清,那是一只新的牙刷。
见对方接过后,申中省再次退出洗手间;临走前,又指着应欢雨的右手边,道:“那个是我的牙缸,旁边是我的洗面奶,牙膏在牙缸里面…”
“哦。”应欢雨答道。
“嗯,那好;我走了,记得关门。”说完,申中省就回了房间。
一段时间过后。
推拉门响,申中省房间门开,疾走几步,很快过来;再看应欢雨,一手扶着洗手池,一手扶着门框,立在门边,正等待。
接着,申中省扶人至房间,搀人到床沿;坐稳后,伸手递过来几张纸巾。说道:“擦脸巾没了,用这个吧。”
“嗯,好。”接过来,应欢雨又道:“你把今天买的化妆品递给我吧。”
“哦…”申中省应着,一伸手,就把沙发前,桌子上的手提袋,给扯了来;伸手,递给她道:“给。”
应欢雨接过后,申中省就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端了一杯温水,放在了床头柜;接着,他又出去了,等再回来时,收来一堆干了的衣服。
“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选两件当睡衣吧。”说着就放在了床边,然后,申中省又接着道:“我先去洗澡,你慢慢换。”
应欢雨“哦。”了一声。
只见门关,接着、人亦不见。
看着床边洗干净的衣服,应欢雨选了件对她来说,十分宽大的白色衬衫;还有一条同样宽大,全棉质感的浅卡其色短裤。
上身后,“砰砰…”、“砰砰…”
心竟跳得有些急,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双手扯起衬衣,埋头贪婪地猛地一吸;一股熟悉的香气,温黁扑鼻;再吸一口,沁人心脾。
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应欢雨不由怔了一下,随后生出些许尴尬;脸红间,躺在床上胡乱捶打;一会儿叫,一会儿笑,整个人看起来很傻。
等申中省洗完澡,再回到房间,应欢雨已经收拾完毕;洗好的衣服也被她叠好了,放在床沿。他站在门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看向应欢雨,对方已经钻进了被窝里;而且将整个身子埋在被(子)里,只露个小脑袋瓜;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正乖巧地扫视着他。
申中省不由笑了一下,然后,关切地问她:“怎么样?脚…没严重吧?”
“没有。”应欢雨躲在被里,双手把着被沿儿,边说边摇脑袋。
“还难受吗?”申中省再次问道。
“有点。”应欢雨回答。
“今天早点休息,争取睡个好觉;”申中省打趣着道:“说不定在梦里、它自己就好了。”
“嘻嘻…”一句话把应欢雨逗笑。
正聊着,申中省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随手将毛巾搭在肩上;然后从衣橱里,掏出一叠儿棉衣;之后掀开被褥,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只受伤的腿下面;并耐心询问道:“这个高度行吗?”
“嗯,行。”应欢雨很感动,乖巧地连连点头。
“也不能太高了,太高了、晚上睡觉不舒服。”申中省自言道。
“嗯。”这没来由的乖巧,让应欢雨自己都觉得纳闷。
随着起身,又把床沿叠好的衣服,塞进衣服里。
一切安顿好,俩人又聊了一会儿;眼见自己的头发也干了,申中省就开始拾掇起了沙发。
看着眼前人,应欢雨却想到了其他;她想到了冯雪、想到了庞颖、想到了唐娟…
自问,曾几何时,她也羡慕过那样的人生;曾几何时,她也跟冯雪、为自己谋划过这样的“前程”…可、看着眼前的情形,她再次问了自己的内心。
心告诉她的答案,是此时的触感;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这种感觉是舒服的,是心安的。
应欢雨不禁追问,为什么人生只有一种追求?又是谁定的,有钱的人生才是成功的人生?开心不算吗?心安不算吗…一下子、她心中变得充实;陡然间,心胸一宽,生出无比的幸福感。
正在思绪乱飞间,申中省已经收拾妥当;关灯前,询问应欢雨,在其点头的示意下,切断了电源。
刚一躺下,初时感受着沙发柔软的包裹,申中省很舒服,不禁“啊~”一声长叹,紧接着,又是一声、“睡觉。”
于是,这片空间,立时回归到了、此刻它该有的静谧。
好景不长,有“咯吱咯吱…咯咯吱吱…”的声响,开始不断从沙发那边,此起彼伏地传来。
原来,是沙发太软。在上面躺过一段时间后,就失去了“软”带给人的舒适感,取而代之的却是、全身传来的疲累感;使得申中省不得不、来回翻身,试图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应欢雨,同样也没有睡着。她听着沙发那边、翻来覆去传来的声音,好几次欲言又止。要知道,一个女孩子、如若没有合适的理由,怎好邀请一个男孩子上床呢!
一想到“理由”,应欢雨人急智生,忽然就有了主意。
只听得“哎呦~”一声…立马惊动了还在跟沙发斗智斗勇的申中省,他以为自己听错,顾不得进行下一个动作;一动不动地等着;片刻后,呻吟声再起;申中省不放心,忙问道:“怎么啦?开始难受了吗?”
“嗯,是有点难受,”应欢雨话锋中带着委屈,回答道:“我这会儿的脚,肿胀得我有点睡不着。”
“啊?我看看…”说着,申中省就快速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打开灯,掀开被褥一角,开始检查伤患处;只是,在肉眼看来,却也分辨不出,比刚才严重多少。
“要不去医院吧,”申中省虽不确定,但怕严重;便再次说服对方道:“别再拖下去了,要更严重了就不好了!”
“我不去,我怕;”应欢雨委屈着,辩解着,又道:“也不是严重了,不疼,就是感觉腿胀胀的,难受得睡不着;你能帮我压一压吗?”
“压一压?”申中省一脸疑惑道;“怎么个压法?”
“用你的腿,压着我的腿,我一舒服,或许就能睡着啦。”应欢雨道。
“啊?”申中省不置可否,答应着:“那好吧。”接着,腿就压上去了。
“你这样…”见对方单腿站在床边,另一条搭在被子上面;应欢雨无奈到差点笑出来,接着道:“你这样怎么睡?”
“等你先睡,我再睡。”申中省回道。
“这…先不说你这样难不难受,就说…”应欢雨继续问道:“我要是一直睡不着,你就一直这么压着?”
“怎么会一直睡不着?”申中省不以为意,劝解着,作势要关灯,道:“你快睡,我关灯。”
“你等等,不是这样的;”应欢雨制止着,又道:“那要是我半夜、又醒了呢?你要睡着了,我又不忍心叫你,那我岂不是、一夜都睡不着了?”
“那怎么办?”申中省也犯了难。
“你到床上来,”应欢雨比划着,继续道:“咱俩并排躺着,就把你的腿,搭在我身上就行。”
“这…我…”申中省不知该怎么答,语无伦次:“我…这…”
“再说了,你在沙发上老动来动去的;”应欢雨再道:“沙发‘咯吱咯吱~’的,吵得人家也睡不着啊。”
“使不得,”申中省果断拒绝,“这、太不合适啦!”
“有什么使不得?有什么不合适?”被对方一拒绝,委屈一下从嘴里灌到心里,声音都变了,带着哭腔,继续道:“我一个小姑娘,都没觉得有什么,你一大老爷们,你怕什么呀?”
“这…”见对方作势要哭,申中省顿时又没了主意。
应欢雨开始嘤嘤啜泣。
“好、好、好…我照办,你别哭。”申中省只好妥协,于是,他拿起沙发上的毯子,就扔向了床边。
直到关灯,再到躺下,申中省都没想明白;这事儿、明明是人家吃亏,怎么像是自己受了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