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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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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映厅里昏黑昏黑的,只有正前方,有一片儿光明;所有人正襟危坐,阶梯式由上而下,皆面看正方,像朝圣。

多年之后再回顾,两人都已记不清,那天那场的电影,什么名称?和什么内容?印象最深的是申中省,在一直不停地问应欢雨怎么样。比如脚上的伤痛,有没有更严重?还能不能撑?要不要去医院?要不要回家等等,而且还会不停地低下身子,检查伤患处。

感受着如此关心自己的申中省,应欢雨不觉得太疼,一再给对方确定的回答;同时,在她脑海里,也涌出了满满的幸福感。

在不知不觉间,她竟生出了许多奇怪的想法;尤其是在年少时,大多数人都有过的经历那般;只因小时候不愿去学校,会默默祷告,祷告自己生病,祷告自己病情加重…等等。恰如此刻的应欢雨,也破天荒地想让自己的脚,伤得更重一些。

也不知道是否是神只,真的接收到了她的愿望?还是被扭伤的肌肉或韧带,有了足够的时间?使得小血管破损后,血液越渗越多,堆积在一起;形成了鼓胀。

到了电影的后半场,应欢雨的脚踝处,初时地麻胀感,渐渐被酸痛感代替;而且患处地发热现象,也在逐步增加;极度的不适感,让应欢雨忍不住想乱动;想以调整坐姿的方式,在心理上缓解脚踝的不适。

正在她忍不住,想要告诉申中省:“我的扭伤好像加重了。”时,却突然灵光乍现;接着,一套清晰的计划,在她脑海里谋划开;而且很快成形了。

随后,应欢雨不忧反喜,还暗暗庆幸,老天爷不愧是自己的,这么快就让她的想法应验了。

忍着难受,等电影结束。

申中省扶着对方,慢慢走出影厅;行至扶梯处,迈步时,没掌握好力度;一个没忍住,应欢雨脚踝传来痛楚;“啊呀~”一声,申中省忙着照顾;可后面行人太多,便把她拉回到无人处;弯腰掀开对方裤脚,脚踝已没了原来面目…

“哎呀,我天呢;怎么这么严重了。”申中省不由叹道。

“没事儿。”应欢雨还在硬撑。

“还没事儿呢?鞋都变形了。”申中省嗔怪。

“嘻嘻…”对方越责怪,应欢雨不知怎地,心里竟泛起甜来;不由得笑起来。

“还笑…”申中省发觉后,继续嗔怪:“不疼吗?”

“嘻嘻…不疼。”应欢雨摇头道。

“都说了,若感到不适就告诉我,你咋不听啊;”申中省自责着,然后直起身,接着道:“都这么严重了,来,我背你下去。”

“哎呀,不用,”应欢雨怕自己太重,很是避讳;她指着斜后方,建议道:“那边有直梯,咱们坐直梯下去吧。”

“哦,”申中省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确实有人正在等;便妥协道:“那行。”

答应后,扶着应欢雨,就朝那边走了去。

出了大厦,来到外面,眼前一时变得宽广;被微风一吹,脑子的“嗡嗡~”声,一下便遭到沦丧;耳朵像是被再次释放,又能听得又远又长…

此时,天色渐暗,蹙趋擦黑。

看到已经肿胀很明显的脚踝,申中省除嗔怪,不以为然的应欢雨外;剩下的,便是满脸对自己的愤慨。应欢雨看对方一脸不快,故作轻松地说没事;还道:“可能是因为脚一直在下面,血气不通,才引起的肿胀;

或许,躺一躺,让脚踝抬高一会儿,就消肿啦!”

申中省听后,觉得有理;赶忙拿出手机,准备打车,送她回家。

不想,应欢雨却拒绝了;她道:“自己现在就难受得紧,你的住处就在附近;我想先去你那里,暂时歇一会儿?”

申中省看了看时间,心道,回去的话,确实也不急于此一时。于是,便答应了;并补充道:“回家后,我就给她烧壶热水;泡一泡,或者敷一敷;活一活血后,或许就能消肿了。”

“嗯。”应欢雨点头。

就这样,在申中省的搀扶下,应欢雨一瘸一拐地、就回到了对方的家。

单元楼门口,高层没电梯,应欢雨瘸一条腿上不去;申中省蹲下身子,要背她。

应欢雨不再拒绝,往对方身上一趴;忽闻到…一股芬香很是淡雅,扑面中又有烟味掺杂;轻轻一嗅,两种芬芳在相融中散发…意犹未尽之下,二楼就到啦。

开门,进家;申中省将应欢雨扶到床上;躺好后,又将叠好的被子,放置在她受伤的脚踝下;让脚高于整个身体。

之后去了厨房,接了水,并烧上;又从卫生间拿了只盆来,等水开后,倒入其中,又加了少量咸盐…在浅薄的医学常识里,申中省认为淡盐水,可以促进血液循环;相比清水的效果、会更好。

一切就绪后,申中省端着热水进了屋。

放下热盆,扶起应欢雨,将其双脚垂下床沿;坐定后,挽起对方裤管,帮其褪去鞋袜;初时对方有些难为情,在被褪去袜子时稍有挣扎,忽然一声“别动!”声音既严肃又无情,听得应欢雨一阵芳心乱动;不由得心中再泛涟漪,人也没了脾气。

可能是女孩子皮太薄,不耐烫;也可能是脚伤之后,太敏感。申中省的双手已伸进盆内,感觉水温还可以;就小心翼翼引着应欢雨,将那一双小脚,慢慢没入水中;却不想,刚一入水,应欢雨就被烫了个激灵;“啊呀~”一声,连声叫着,“烫、烫、烫…”

申中省不明所以,以为对方在故意逗趣;就用嗔怪的口吻,道:“烫一点,效果好,忍一忍。”

可怜那双纤纤玉足,被一双无情铁手钳住,再没逃脱那“热水”的蹂躏;强忍着那悲苦的命运,再次进入了本不该属于它的,痛苦凡尘。

直到后来,他们才知道。人在扭伤的时候,最应该做的应该是,用凉水冷敷;而最不可取的,就是用热水泡脚。可此时的两人,做法完全反了。以至于为了此事,申中省一直被对方取笑;当然,那都是后话啦!

只不过此刻的应欢雨,感受着一双大手,正在轻柔给她按摩,隐约间,也不觉得水温过热了。她能感觉到,在她受伤前,对方友好的距离感,正被她一点点地拉近。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气质温文尔雅,说话时,口吻平易近人;让你感到被尊重的同时,又天然保持距离感;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呢?她不懂,但细品之后,不免让人觉得冷漠。

可是,对需要被帮助的人,就比如现在的她,又是如此地赤诚;她深知,以现在两人的关系,还远远未到、可以给人洗脚的地步;这种品格的人、她之前没遇到过。

与这种人相处,好似不用担心他会招蜂引蝶;这种与人的距离感,就是天然的一道屏障…朦胧的思绪中,应欢雨觉得很有安全感。这也使得她对自己和对方的未来,充满期待。

正思索间,应欢雨的脚,已经被洗好,擦干;对方已起身,照拂着她,让其再次躺下。随后,端起水盆,去了洗手间倒掉;最后,又拿来拖布,将洗脚时溅到地板上水,抹干。

一切做完后,申中省坐回到沙发上;未等屁股坐实,就开口问道:“现在比刚才,是不是舒服了些?”

“嗯。”应欢雨点头。

他接着便往后一仰,拿出硌人的手机;便像放心似的,让自己陷入到了沙发里。

又过了半个小时,俩人聊兴正酣,应欢雨却被申中省打断;他发现此时对方的脚,肿胀得更厉害啦!忙站起身,极力要求去医院。

应欢雨依然不从,她辩解说:“虽肿,但不疼。

我觉得,可能是泡完脚后,起了作用的外化反应。”看对方不信,她再次强调道:“你看,它都肿成这个样子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你真不疼?”申中省再次确认。

“嗯、嗯,”应欢雨头点个不停,怕对方不信,又补充道:“真不疼,疼了我还能不说嘛。”

“我觉得,还是得去医院看看。”申中省看着肿胀的脚踝,坚持道。

“我不想去医院,一到医院我就害怕;我也不想折腾,我只想在家。”应欢雨祈求的口吻中有撒娇,继续道:“你放心吧,我敢打赌;睡一晚,第二天保证能好。”

申中省拗不过她,听她说得有理有据,就勉强同意啦;见对方又一次妥协,应欢雨再次笑啦。申中省摇摇头,无奈中又没办法;于是,就想打车送她回家。

“我不想动了,”应欢雨听到要送自己回家,便近似乞求地说道:“我都这样了,你还撵我走。”

“不是撵你走,我是…”申中省本想说对你名声不好,可他话刚说到一半,对方就接了话茬。

“那我就留下了。”应欢雨道。

“啊?可…可是…”申中省还想说话。

“你忍心我再折腾吗?”应欢雨晃了晃肿胀的脚,又继续道:“又有点疼了…”

“啊?又疼了?”申中省一听,赶忙追问。

“只要你不赶我走,让我住一晚,就好了;”应欢雨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要回去的话,没人照顾我,连喝水都是问题…”

“这…”申中省很为难,又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八点。

他心想:“如果打车将她送回去,又得要折腾大半天;可能到晚十点,都不一定能睡下;那样做的话,对受伤的人来说确实不友好。

退一步说,即便不考虑那些;像对方这种情况,晚上一人住也确实不便;喝水、洗漱、起夜…等等,都是个问题。受伤的人需要静养,或许,最好的选择就是让她留下…”

想到这里,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应欢雨;只见那只受伤的脚,搭在叠好的被子上;脚踝很肿胀,俨如一个发面馒头。

于是,申中省“嗯”了一声,无奈地点了点头,说了句“那好吧。”然后,应欢雨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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