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和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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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一个少年的脸上。
“你这没老子娘教的坏种，连人家孕妇家里的鸡都偷？”
一个穿着一身橄榄绿警服的警察，夹着一根香烟恶狠狠的对一个少年说着。
少年的头依然倔强的昂着，嘴角边的血丝映着少年的脸庞格外的苍白。
“还特么是个犟种，跟他老子一样，就是特么的犟！干什么这样看着我？啊？让你看，我让你看！”
这个警察劈头盖脸的又打了少年几巴掌。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一个六十岁左右，头发灰白的老者，一进来就喝问道。
“刘长卿，你对个孩子也下手没轻没重的？怎么回事？”
“指导员，这小子可不是个好东西，棉纺厂最近总是丢鸡，我就去蹲了一下，结果就发现是这小子干的。棉纺厂王副厂长家的媳妇已经怀孕九个多月，马上就要临产，特地从乡下弄了几只老母鸡养着，人家为了防止有人偷，还在上面拿了黄纸板写了孕妇坐月子养的鸡，这小子都不放过，您说这小子是不是坏了胚子？”
被叫做指导员的警察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刘长卿说道。
“谁家的孩子？这么眼生的。”
刘长卿嘁了一声回道。
“船用机械厂卓红军的儿子，就是七八年前那个在第一百货门口和人发生斗殴，结果在斗殴中重伤死亡的卓红军，后来他老婆也跑了，这个小坏种就跟着他爷爷长大的，叫卓磊。这小坏种胆子大的很，中午趁着人家午休就敢下手偷。”
指导员听完以后轻轻点了点头。
“多大年纪？你爷爷呢？”
这个叫卓磊的少年依然一言不发。
刘长卿刚准备继续动手，被指导员拦住了。
“你还能把他打死在咱们派出所？你知道他是船用机械厂的，就通知船用机械厂的保卫科，让他们再通知一下这孩子的爷爷，让他来一趟派出所，该赔赔，该教育教育。”
指导员一下站到两个人的中间说了起来。
“指导员，已经联系过了，这小子的爷爷已经卧床不起好一阵子，估计不得行了！”
刘长卿这话说完，少年就开了口。
“你才不得行了！我爷爷不会有事的。”
“玛的，你这个小坏种，劳资今天不打死你。”
这时候指导员瞪了一眼刘长卿。
“你出去吧！剩下的我来。”
刘长卿听完指导员的话，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就出了房间。
“人已经给我弄走了，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一说，我叫陈华平，是这里的指导员。”
“放我走就行！我爷爷身体不好，离人不能太久。”
陈华平望了望眼前的少年，挥了挥手说道。
“走吧，不过别偷东西了，下次再抓到你，估计我就说不上话了，我还有一个星期就退休了。”
少年朝着这个叫陈华平的老者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
“谢谢老伯。我叫卓磊，卓越的卓，光明磊落的磊。”
陈华平笑了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道。
“偷盗使人失志，抢夺使人失性。你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关进去的。年纪不大，偷顺了手，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
“所以，我希望这是你的最后一次，少管所现在还缺指标，这次我放过你，就是不希望你走上那条路，这一切都是看在你是个孝顺孩子的份上，听不听在于你自己。回去吧，好好照顾好你的爷爷。”
卓磊点点头，转身就出了这间办公室。
出了派出所大门，卓磊的眼睛里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恨他的那个父亲，恨他的那个母亲，为什么要生下他，为什么要让他吃这么多苦。
可是炎热的马路上根本没有人在意他。
“小磊，小磊，你跑哪儿去了？我去你家你不在，问你爷爷，你爷爷说他也不知道，我就在这附近乱转一通，想着你经常来这儿，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你跟别人干仗了？你这脸咋肿的这么厉害？”
卓磊看着眼前说话的少年，笑着摇摇头。
“没有干仗！给爷爷偷鸡，让派出所的人给蹲着了，抓派出所给打了一顿，刚刚给放出来。”
“我拿了我爸十块钱，你先给爷爷买只鸡去，明天我俩去汊子河那里去弄点鱼，虽然比不过鸡，可是也比偷鸡给抓着打一顿好吧。”
这个少年掏出一张大黑十在卓磊跟前扬了扬说道。
“袁克，你又偷你爸钱了？别说什么拿，就你爸一个月一百多的工资，还能给你拿十块钱？鸡不买了，要不然你晚上回去你爸又得揍你。”
卓磊搂着这个叫袁克的脖子，笑着说道。
“卓磊，没事儿，最多打几顿呗，已经给我爸打的习惯了。”
卓磊这次没有搭话，而是把搂脖子的手滑下来在袁克的胳膊上捏了捏。
“咋了？不信？你放心，我现在抗揍的很。再说拿都拿了，还怕个球，买鸡去，顺便买几个鸡蛋，听我爸说，那东西煮熟了敷脸上消肿快得很。”
两个少年跑到大集市，转到卖鸡的地方。
“老板，老母鸡怎么卖的？”
袁克朝着里面躺在凉椅上的老板大声喊道。
“吵个啥？大的十八，小的十三。”
袁克顿时一脸懵逼的看着卓磊。
“老板，半只卖不卖？”
卓磊也是红着脸尝试着说了一句。
“滚蛋！大夏天的买老母鸡还买半只？你俩小子是来消遣老子的？滚滚滚！”
袁克和卓磊相互看了看，只能耷拉着脑袋走了。
“卓磊，你说这老母鸡也太贵了吧！你这顿打不算白挨。一偷就是十五起，那逮住了不得好好打一顿，我就偷我爸十块，都快吊房梁上揍了。”
卓磊一听笑了起来。
“嘶！买鸡蛋去。”
卓磊疼的龇牙咧嘴的说道。
“鸡蛋便宜，我妈今天刚买的，说是一块二一斤，咱先弄个五块钱的，然后一人再买一支冰棍，吃完以后咱俩逮个土蛤蟆钓王八去，听我爸说，那玩意儿也挺补身体的，就是不太好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卖鸡蛋的摊位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