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问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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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女子伤势危急，裘师傅也顾不上男女大防，赶忙进去。乍一眼看到女子白花花的肩颈露在外面，眼睛下意识的闭上了。然后又想起来他是来治伤的，镇定了心神过去查看。

女子还有些意识，左手紧紧捂着脸上的面具。看到有男人过来，她紧张得抓住了衣襟。

“莫怕莫怕，我是武人，懂一些外伤处理之法，东家让我看看你的伤。”裘师傅也是头疼，笨嘴笨舌的劝慰道。

女子闻言放开手，露出右肩上的伤口。

裘师傅走近一看就知道是道刀伤，从肩部一直划到胸口上部，幸好没到胸口，不然可能伤及肺腑。看角度和深度，下手的人非常狠，是冲着脑袋去的，要置人于死地。可能这女子运气好，刚好避开，伤在肩上，还没伤到要害，否则性命不保。

伤口应该是上过金疮药，本来已经不出血了，后来不知为何右臂被大力扯动，伤口崩裂，所以才搞得大量出血。

春草在裘师傅指导下为女子清理伤口，涂上止血消炎的伤药。女子一直咬牙忍耐，没有发出一点吃痛的呻吟。忍到后面，直接昏迷了。

顾梦和其他人怕打扰治伤，留在门外等候。等裘师傅治好伤出来，他上前问情况：“如何？”

裘师傅皱着眉头道：“血止住了，应是无碍，只是这女子似乎还有内伤，我不会治内伤，估计还得请个精于此道的大夫来。”

顾梦面上淡定点头，心里已经在怀疑人生：内伤？我是穿进武侠小说里面了吗？

“裘师傅可有认识的大夫，最好嘴巴紧点的，这女子来历不明，我怕会引来麻烦。”

“江湖郎中大多知道保密的道理，东家放心。我前段时间认识一个临城的，明早出门去寻来。”裘师傅说完就抱拳回房，走了几步突然回身道，“此女意志力非同寻常，昏迷中仍捂着面具不肯放下，身份应是不简单，东家还需注意些。”

顾梦点头，站在中庭看了会儿弯弯的月亮，思索如何安置女子，却一时没有头绪。

既然女子没有性命之忧，顾梦暂时放了心，想不出就先不想，左右这个院子偏僻，很少会有人找到这边。他让春草在客房照应，自己回房卸妆。

现在五小只都有自己的事，秋英远在城外庄子上，顾英有了自己的院子也会搬走，顾达和春草每天忙货行的事没多少闲工夫，裘师傅除了教他们习武，还在外面为后面开分店的事奔波，顾茂也在货行为了接替孟英销售总管的位置而努力学习。

小院里没有闲人，生活琐事顾梦也习惯亲力亲为，今天才发现想找个侍女给春草换换手都没有，看样子得再去外面找几个合适的。

这事儿还得交给孟英办，他有经验。顾梦卸了妆就去找来孟英，把需求一说：“你去寻摸几个人来，不拘男女，买人雇人都行，重要的是要勤快本分机敏。”

顾梦来自人人平等的现代，一开始还有些不能接受，总觉得是在把人当牲畜对待。但他现在身处人口买卖合法的封建社会，他不买，自有其他人买。被他买来还能得到善待，若是被其他人买去，说不定命运更惨，他买一个也有可能是救了一个，因此想通以后，就不再排斥买人了。

孟英无奈应下，他以为脱籍后就能不被顾梦使唤做这些事，没想到还是逃不开。不过现在顾梦手下也没个得用的管家，别院那个赵伯还是怀着鬼胎的，想来想去也只有自己上了。唉，谁叫他决定留下来给顾梦做事呢？

孟英还想知道今日与曾树春会面的情况，见顾梦连打几个哈欠，看起来疲累困乏，便按下不问，劝他去休息了。

第二天，顾梦在膳厅吃早饭，春草进来禀报：“少爷，蓉姑娘醒了。”

顾梦也差不多吃好了，想起身去看看，却想起来自己昨晚是女装，还跟那女子举止比较亲密。古代世家颇为讲究礼法，据说被摸一下手就得嫁给摸她的人，如果她今天看到男装的他，万一想不开可咋整？

思来想去，顾梦还是回房简单化了个妆，打扮成女子的样子才出门。

走到客房，见那女子并没有躺在床上，正端坐在桌边喝水。脊背挺直，动作极其优雅，仿佛身上根本没有受伤。

顾梦不由多信了那女子几分，不是世家子不可能有这等仪态。都说世家凡事皆重礼序，他以前与彭季怀相处颇多，却没从他身上看到多少，如今却在一个落魄少女身上明明白白感受到了不同阶级的巨大差异。

看那女子放下茶盏，用丝帕按了按嘴角，顾梦轻叩房门，那女子便起身相迎。她依旧戴着半截面具，唇色比昨晚稍有了些血色，上前屈身一礼道：“蓉娘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听她的声音没有像昨晚那样虚弱得只剩气声，就是有些沙哑，应是受了风寒。

顾梦扶起她，才发现这女子站直了真是离谱的高，他得仰头看她才行，大概有一米七二以上了，这等身高在南方可不多见。虽然惊奇，他也不好失礼地表现出来，忙道：“不必多礼，你身上有伤，还是要好好休养，快去床上躺着吧。”

蓉娘仿佛也觉得让人家仰头看着不好，又行了一个礼，从善如流坐到床上。

“蓉姑娘，昨晚追杀你的是何人？”顾梦到桌边坐下，无端被卷入是非，必然是要问清楚的。

“不知。”

“昨日街上那些凶恶之徒可有你认识的？”

“不认识。”

“那你日后有何打算？”

“尚无头绪。”

好一个一问三不知！蓉娘语气过分平静，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顾梦却觉得被糊弄了，不禁有些生气，说话就有些不客气：“蓉姑娘，我是一个平头百姓，不懂那些世家大族那些恩恩怨怨，我昨日救你已经沾染了是非，你若不告诉我内中缘由，我无从应对，于你也没有好处。”

蓉娘见顾梦生气了，坐起身解释道：“我不是糊弄夫人，确实是不知何人要杀我，也不知今后何去何从。”

她从榻上下来，从腰间扯下一块羊脂白玉牌递给顾梦道：“这块玉牌值些银两，请夫人收下。”

这样品质的羊脂白玉在古代极为贵重，顾梦虽然坑起王德宝朱海时毫不手软，却不敢收蓉娘的玉牌，一方面总有种携恩图报的意思，另一方面怕收了重礼以后甩不脱麻烦。

“请蓉姑娘收回去吧，我说那些也不是想求什么回报。只是我看那帮人似是江湖中人，他们打听消息的手段极多，担心被他们找到害了自家性命。”顾梦推辞。

“夫人不必担心，我虽不知道谁要杀我，却知道想杀我的人昨天没有得手，以后也不能继续追击。”蓉娘唇角一勾，自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