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蚊子再小也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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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忠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问：“大少爷你说什么，商行里有些吵，我没听清。”
“我说，忠叔你把汾酒方子给我呗。”顾梦睁大一双清澈无辜的小眼睛，一点都没觉得不妥。
顾忠委婉推辞：“呃……大少爷你若是想喝汾酒，我送你几坛就是，不必自己酿。”
“不是我自己喝，就是我发现出门在外处处要花钱，一直找家里拿钱总不够使，就想要不找个买卖做做。商行生意这么多，少一个汾酒生意也不影响什么，不如给我去卖，我也就不用总是找忠叔要钱了。”顾梦一本正经地耍无赖。
顾忠无语，你这还不如找我要钱呢。酒虽然税重，但利也厚，上好的汾酒每坛能盈利一两银子，旺季的时候一天能卖出几百坛，一年起码可盈利两万多两银子，哪可能就这么给这个不着调的败家子。
“这恐怕不妥，汾酒的方子是顾家商行机密，只有老爷知道，我也不知道具体配方。大少爷还是好好读书吧，等学成回了太原，老爷若将产业交给你打理，到时候什么方子都会传给你的。”
顾忠说完站起身，召来一个跑腿的伙计，吩咐道：“去搬三十坛汾酒来，给大少爷送别院去。”
顾梦知道他不会给，只是想诈一诈罢了，见他态度强硬也没有坚持，唉声叹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敢勉强忠叔，若我没钱了，再来找忠叔支些。”
说完也不管顾忠脸色多么难看，拱手告辞，带着顾英离开了。那三十坛酒也算个收获，送到货行里用还能省点银子，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要白不要。
顾梦带着四千两银票回到别院，自己留下两千两，拿了两千两给赵伯，无奈道：“赵伯，顾忠抠门得很，我也只拿到这些，你先用着吧，要不咱先进点普通药材把铺子开起来，至于计划……咱们赚到钱一点点吃进他们的货，你看如何？”
赵伯是真的无奈，谁让他跟了个穷主子呢。以前他没主子，有人有时间，却没钱搞事。现在有主子了，还是不够钱搞事，一开铺子，连时间都快没了。他只能接过银票，点头应承：“是，只能先做起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梦满意地点点头，回房休息了会儿，就带着五小只和裘师傅先回小院了。
正月二十，顾梦在书院没有见到彭季怀，然后连过几天，他都没回来上学。
第三天顾梦下山时，收到黄三送来的信件，是赵伯派去金陵的人写来的，上面内容挺简单，就是一句话：“腊月二十三，彭七公子、彭大公子陪崔大公子赴京，未归。”
彭家作为崔容直的表亲，一般是不用派人跟着上京治丧的，只要参加即可。但崔太师自己没有兄弟，独子又去得早，只有崔容直一个亲孙子，其余都是三代以外的旁系。崔大奶奶怕儿子年幼被欺，找自己妹妹的两个儿子陪着去也是情有可原。
大晋朝京城在开封，从金陵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要跑两天，崔太师腊月二十过世，他们俩腊月二十三就能出发进京，也真的是分秒必争了。不过老太爷过世兹事体大，想来当时他们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才好。
听说皇帝特别恩准崔家在京城太师府摆灵堂三天，接受官员百姓们的吊唁，结束后再扶棺回乡安葬。而且皇帝不仅恩准入城治丧，更发了特旨，要求沿途地方官员亲往祭奠。
如果他们腊月二十五赶到京城，差不多腊月二十九扶棺出发。这一路与他们快马赶路不同，棺木沉重，又带着丧仪，行进速度极慢，路遇重要城镇都要进城接受当地官员祭奠，回来路程至少需要一个月。
崔容直作为崔太师唯一的孙子，治丧每一个环节都少不了他，又是失去亲人的悲伤，又是连日奔波的疲累，他小小年纪，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顾梦心想，皇恩浩荡，虽是天大的荣耀，却也不好消受。不知道古代人有什么保存尸身的办法，不然这么一路下来，崔太师的尸身都要发臭了吧。
知道了彭季怀的去向，顾梦放心不少，估算了下他们回来的时间，打算等崔容直他们回金陵后，托彭季怀送一份帛金过去。
他今天要给管事们上数学课，管事们浸淫商场多年，打算盘都贼溜，九九乘法表也都滚瓜烂熟。不过他们都是加减乘除用来结账算总数，顾梦要教的是统计分析，货行要做大做强，必须要有数据分析体系，管事们必须要有数据分析能力。
若是某个月业绩不好，没有综合数据分析，只用朴素的理解是很难准确找到根源的。只有结合时间段、分析每个产品、每个分店和每个管事的数据表现，才能分析出比较准确的原因。
比如青菜销售不好，看时间是七月盛夏酷暑，青菜供应不足，每家店青菜销售量都下降，那就是自然周期变化。又如酒类销售额下降，时值中秋佳节，清河坊店等三家店销售额稳定，只有武林门店销售不佳，就要综合往年同期、新增竞争店铺和店内管事工人等数据再来分析了。
顾梦打算应用最基础的周期分析法、结构分析法、分层分析法，来构建货行的数据分析体系。主要用结构分析法考核四个店铺，用分层分析法考核雇工。
这节课从周期分析法开始，因为他只想教一遍，就让五小只都来和管事们一起听课。教完数据记录，教做简易周期数据表。
本来他想教画周期曲线图，但他怕这也属于超前的科学技术，所以没敢教。不过数据分析方法古代也是有的，皇帝和大臣管理国家，也有基础的数据分析应用，只是在民间不成体系，他教给他们也没什么问题。
管事们年纪比顾梦大一轮还多，此时却都像乖巧好学的学生，听得非常认真。有些基础差些的管事，学得吃力，还会在课后练习时拿着问题找顾梦求解，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教书育人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