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考察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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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醒后睡不着，顾梦胡思乱想半天，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后院又传来裘师傅带着春草和顾达练武的声音，顾梦被那精气神十足的“嘿呔哈”声音搞得没了睡意，只得起床。

早饭时秋英他们看到顾梦顶着俩黑眼圈，都吓了一跳，顾达问：“少爷不习惯这里的床吗？”

顾梦疲惫摇头：“只是做了噩梦，无碍。”

随意吃了口，他让顾达驾车，带着顾英顾茂出门。昨晚他胡思乱想，对于要做的生意有了些模糊的思路，不过离有清晰的商业规划还远的很，光凭脑子想没什么意义，他要自己去感兴趣的店铺看看。

驾车一盏茶时间就走到了杭州主城区，虽然都是江南名城，这里与扬州又有不同。

在扬州感受到的很多是富贵奢华、纸醉金迷，秋色里也带着一丝春意。而杭州，则是理性、清秀、自然的。商业街的建筑也是线条简洁流畅，风格清幽质朴，因此即使是街市，仿佛也带着初冬的清冷。

顾梦在空地下了车，让顾达看着马车，自己带着顾英顾茂徒步而行。

他此行的目的是看看附近几条街上有名气的小吃店和酒楼。

此时是上午，有几家装潢精致的食肆大门敞开，门口有伙计迎客，衣着得体的客人在店里吃朝食。顾梦对比了店里客人的数量、店里的环境和伙计的精气神，最终进了一家叫“品味斋”的食肆。

这家“品味斋”有两层，算是比较大的小吃食肆了。一楼门口有两个穿着品味斋字样的灰色短打的伙计迎客，看到顾梦一行人过来，忙躬身行礼吆喝：“贵宾三位，这边请。”

说着其中一个伙计把他们引进门，把他们带给里面出来的一个穿着同样衣服的跑堂。这个跑堂又引着三人去二楼：“三位贵宾，一楼没位置了，请抬步上二楼。”

上了二楼，顾梦发现这食肆与酒楼的不同之处。酒楼二楼多有雅间，这家食肆没有，一个摆着十几张方桌的大开间直白地呈现在眼前。里面大多坐满了，食客不管锦衣还是白衣，面前都是一笼加一碗，具体是什么看不大清。天气寒冷，窗户大多关着，只开着几扇通风，餐食热气氤氲，显得特别热闹温暖。

顾梦他们在一张空桌坐下，跑堂高声报菜名：“本店有小笼、汤包、煎包、馄饨、猫耳朵、片儿川、豆浆、豆腐脑……三位贵客点些什么？”

顾梦有现代经验，果断点了豆腐脑和煎包，顾英点了馄饨配小笼，顾茂大多没吃过，干脆点了个不知道是啥的片儿川。

因为知道要出门，三人特意没多吃，餐食一上来才放开了吃。

豆腐脑咸香嫩滑，煎包焦脆鲜美，顾梦吃得满嘴油光，满身发热，喝完最后一口豆腐脑还意犹未尽。

不愧是杭州老字号小吃，味道确实有其独特之处。

虽然小吃店投资小，但顾梦没想过跟这些小吃店抢生意，而且也抢不过，一来他们不会做杭州口味，二来也没有小吃秘方，开一家普普通通的食肆生意不会太好，顾梦不是指着做生意吃饭，而是指着做生意强大，做这个是浪费时间。

在“品味斋”吃完，顾梦又逛了几家食肆酒楼，都大同小异，菜品也相差不多，生意好坏主要看口味。

等逛到最后一家店时，差点被一个急奔而出的伙计撞到。顾梦为了躲避，腿磕在门口石墩子上，痛得一下子蹲了下去。

顾茂抓住那个伙计问责：“跑这么急做甚，把我家少爷都撞倒了！”

“几位爷，小人不是故意的，掌柜的让小人采买些东西，小人走得急了冲撞贵人，请贵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人吧。”那伙计看顾梦蹲在地上起不来，也是心慌，又急着出去，一瞬间冒了满头大汗。

顾梦缓过劲来，站起身看向那个伙计，只见他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脸上满是惶恐焦急，便不忍为难他，让顾茂放他走了。

这家食肆是平价版酒楼，名叫“胡氏食铺”，不是卖小吃的，而是经营家常菜和酒水，特色菜是糟鹅掌。

顾梦虽然不饿，但想尝尝红楼梦里都出现过的糟鹅掌，还是进了食肆。

柜台后的掌柜招待他们，听他们点了糟鹅和黄酒，便露出歉意的笑容说道：“几位客官来得不巧，店里的黄酒卖完了，等采买来需要时间，几位不如换一种？”

顾梦也无所谓，听说糟鹅配酒最绝，但也不拘什么酒，便换了种酒。他看掌柜真诚热情，便多问了几句：“刚才那个伙计就是去买黄酒？”

掌柜点头：“正是，小店用的是跟杭州几大酒楼一样的天姥老黄酒，这酒好就是供应量小，不大好买，且定时定量，每天午时开卖。我们小店拿不到固定供货，都只能去排队买上五坛，昨天买的店里已经卖完了，这不让伙计赶紧去排队买酒么。”

顾梦这才发现已经快到午时了，不知不觉走了一上午。

“杭州流行喝天姥酒吗？”顾梦对酒不是太懂，不过他带的几坛汾酒确实也很受学子们欢迎，想来江南的酒文化氛围也是很浓厚的。

“天姥是老字号了，酒液金黄色清，柔和甘醇，一般不会出错。此外有名的还有状元红、女儿红、明州酒，黎州的汾酒也颇受欢迎。状元红和女儿红又贵又少，只有那几家大酒楼才能用的起。至于明州酒，好的都上贡了，品质低些的市面上多，我却看不上。还有女客们喜欢的香雪酒，小店里也备了些，口感是不错的，也好卖得很。”

这会儿刚过了朝食点，离飧食又还有不少时间，没几个客人，掌柜也愿意陪他们聊天。

大晋朝对女子的约束北紧南宽。关内黄河以北世家大族多传承前朝风气，对女子颇多苛求，推崇女德女戒，贵族女子绑小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南方的女子则没那么多讲究，禹州以南都不绑小脚，别说抛头露面，就算二嫁三嫁都见怪不怪。

据顾梦所知，江南已婚女子顶门立户做生意的也有不少。那些人自然要出门应酬，香雪酒等女子喜爱的酒应运而生，逐渐闻名于世，几乎每个酒楼都会备上一些。

顾梦想喝喝看，就点了一盅。边喝边与掌柜侃大山，不知不觉聊了快半个时辰，那个出去买酒的伙计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两手空空不说，身上衣服都凌乱破损了。

掌柜看到脸上的笑意就没了，急忙上前询问：“阿旺，酒呢？怎么空手回来了？”

阿旺抹了一把脸，也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把衣袖沾湿一大片，苦着脸回话：“胡掌柜，没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