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身契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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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娘心里直叫晦气：“孟儿如今还小，之前还读书，我便帮他管着这些庶物，省得打扰他用功。”
顾府一般少爷到12岁便单独开院子居住了，配侍女小厮各八名。因为顾孟是嫡子，又是单独住在梅园，因此还配了小厨房厨娘杂役、花圃园丁、洒扫杂役若干。本来应该有个管事，负责园中大小事物统筹、日常花销采购等，不过姜氏走后，白姨娘没安排，由之前的花红代理着。
这些人林林总总三十来个，按理说身契都应该由梅园的主子顾孟保管，由他发落。但顾贾不说，白姨娘当不知道，为了方便她在梅园动作，一直没给。
顾贾什么样的人精，一看就知道白姨娘什么心思，不过也并不揭穿，只说：“如今孟儿也大了，最近也空着，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他吧，我不指望他能在生意上帮我，打理园子总该会的。”
白姨娘虽不情愿，也只得应了，心想反正园子里人大多是家生子，他们的父母兄弟可还在自己手里管着，不怕他们不听话。
顾梦听了暗喜，当即向顾贾道谢：“爹，还是你最疼我。我最近夜夜梦到娘亲，她骂我不知上进，这么大了还帮不上你的忙，我心里愧疚又不得其法，日夜难安，所以才病了。”
要是顾孟小时候这么说，顾贾还可能会怜惜几分。但是现在他优秀的儿子有很多，内心里也不希望顾孟过于上进，平平庸庸的，这样他才有理由不让他继承家业。
因此他只敷衍道：“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享福，不会这么苛责你。好好养病，等好了爹再给你安排。”
糊弄完儿子，顾贾便拍了拍顾梦虚弱的圆脑袋，转身出去了。白姨娘也懒得做戏，直接跟着走了。
待人走远了，顾梦精疲力尽，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窝，有气无力地吩咐道：“顾英、秋英，把窗户打开，我睡会儿，谁来也别叫我。”
两人应诺，秋英从地上爬起来，和顾英一起打开窗户，然后去耳房候着。
顾英听到顾孟借机要到了他的身契，对他的信任又多了几分，想到一年后他就可以自由，不由心里暗喜。
而秋英的脑子已经懵了，刚才差点把她吓死，原来主子的爹这么吓人，幸好主子聪明会演戏，他们也是清清白白，不然……还有顾家人关系好复杂，以前她们村里一个男人只有一个妻子，这里主子好像没有娘，只有姨娘，而且不止一个，她有点摸不清都是什么关系。
梅园里的下人很快都得到消息，白姨娘将要把身契还给顾孟。对这些下人来说，这就相当于把原本在总部的编制下放到下级单位了，一些觉得跟着大少爷没出息的小厮侍女纷纷想办法在正式移交前调离梅园。也有几个年轻貌美又没啥门路的侍女愁得唉声叹气顾影自怜，这下难道就真的难逃色胚少爷的魔掌了吗？
且不说下人们如何各怀心思四处活动，顾梦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他昨天就在茶楼吃了几口点心，下午又是哇哇一顿吐，现在是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
顾达伺候他起床，顾梦一边由着顾达给他梳头发，一边往嘴里塞早膳。
头发梳好，肚子也塞了个半饱，脑子才稍微活络一点，想起来昨天的事，问道：“白姨娘可有把身契送来。”
“没有。”
“让顾英去一趟，就说我惦记着这事，没拿到睡不着。”顾梦沉吟，补充道，“特别是花红的身契，一定要给。”
顾达领命去了。
顾梦看了看镜子里满脸痘痘的脸，两个晚上没抹了，痘痘的颓势大减，赶紧补救补救，取了芦荟厚厚地抹起来。
一个时辰后，顾英带着白姨娘身边的管事嬷嬷曹氏过来交身契。曹氏捧着一个匣子低着头进来，先是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把匣子打开跟他对人数，一抬头看到顾孟油光水滑的脸，吓得怔了一下，这大少爷什么毛病，脸本来就够丑的了还涂得这种鬼样子，是不是疯了？
曹氏毕竟老人了，稳重得很，虽然被惊了一下还是很快控制住了情绪，边对人数边说：“兰园过段时间要接待贵客，各个园子都要抽调人。有几个本来就是要调去那边伺候的，姨娘已经先把身契拿出了。现在还余二十四人，您对对。”
顾梦看了看，侍女剩五个，小厮剩四个，厨房四个，两个园丁，六个护院，还有三个洒扫小厮。
“伺候的人短得也太厉害了，花红还躺着，就剩四个丫头四个小子，我有点事使唤谁去？”顾梦皱眉，这才一天，人跑得真多。
“您担待担待，近期人是缺得很，您这边还算多的，二少爷那边加起来就只剩四个伺候的人了，姨娘也把身边人都派出去了。”
顾梦抿嘴不说话了，只当默认。
曹氏对完人数后又特地把花红身契拿出来，说：“这是花红姑娘的身契，之前在老爷准许后，姨娘准了她和顾平的婚事，年末完婚后就要将花红的身契交到老爷院子里，大少爷您记着。”
顾梦脸“唰”地拉下来：“我这主子没答应，姨娘怎能随意把我的人许出去呢？！花红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可清楚，她肯定是不乐意的。”
曹氏暗暗叫苦，大少爷果然胡搅蛮缠起来，忙推说老爷特许的，就忙不迭地告辞了。
顾梦把匣子收起，叫来顾英，交代道：“如今我园里没有管事，你爹是外院管事，肯定教了你不少手段，你先替我管一段时间吧，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再说。”
顾达执行力强，不过脑子不够活络，嘴皮子也不利索，不适合做需要统筹协调加随机应变的一园管事，而顾英就更合适些。
如果这头“小羊驼”能一直为我所用就好了，可惜人家放荡不羁爱自由，一年后得放归自然的。顾梦又一次惋惜地想。
顾英有点错愕，没想到自己一个一心想跑的人会被委以重任，一园总管非主子心腹不能做。不过他也没多想，反正也做不长，就应了。
收了下人的身契，接下来就要理清楚园子里的事务。原先顾孟不管，每个月只知道领自己的月钱，却对园子里的花销费用不甚清楚，近几年这笔钱都由花红领用了，他也没问过是如何安排的。
顾梦让顾英去找柳绿把银钱事务都接过来，先看看账目，若有问题先记下。现在还不是处理这些事的时候，内宅事务和财务他都不大懂，要是有问题，多半设涉及很多人，顾英一个人也难以处理，先将就着，等人手多了再处理。
说话间，秋英端着药进来。昨天药房送了药过来，既然做戏总要全套。因是黄大夫诊出来的肝肾阴虚之症，顾梦估摸着是原主过早游戏花丛，饮酒过度，搞得伤肝伤肾，小小年纪气色很差，还是治治为好，便让秋英煎药来喝。
秋英放下药碗，脸色奇怪，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