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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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梦心想顾达比他说的时间来得早了，而且演技未免太好了，不过此时走了也无妨，便跟着出去了。老鸨看到他下楼，迎上来说：“顾公子，您玩得还尽兴吗？”
顾梦知道这是来要钱，指着以不雅姿势躺在榻上呼呼大睡的王德宝，说：“今天是王公子请客，等他醒了让他结吧。”
走了几步又仿佛想起来什么，邪笑道：“杜鹃姑娘不错，我过两天还过来找她？”
说完匆匆走了。
老鸨只要有人结账就行，万花楼开到现在没有收不回来的钱，她听顾孟的意思挺中意那个小丫头，忙上楼去厢房看情况。
顾梦上马车前，顾达小声跟他耳语：“老爷发了很大的火，似乎跟您上学的事有关。”
顾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顾达是真的受命找他回家，而不是按照他布置的带他事遁。不过他心里也纳闷，渣爹刚打过他一顿，还搞得头破血流的，怎么又发脾气了，按理说他逃课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了，不至于让渣爹大发雷霆地急巴巴找他回去骂。
顾梦带着疑惑回到顾府，渣爹顾贾正在书房等他，也是稀奇，此时已经月上中天，平时渣爹早就在哪个小妾房里歇息了，今天居然还会等他回来。
顾梦还没走进书房，一个茶盏就贴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差点被砸个头破血流。他惊得一蹦，胳膊肘撞在门板上，右手臂整条又痛又麻。
他龇牙咧嘴地进去，迎面对上顾贾一张铁青的脸。
“逆子，还不跪下！”
身体记忆非常诚实，顾梦还没反应过来，膝盖一软“啪”地就砸在地上，痛得他“嗷呜”一声痛呼出来，背脊也不由弓起，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看起来那叫一个悲惨。
顾贾没想到顾孟能流出眼泪来，还以为他已经知错，痛哭流涕求他原谅，便也不好太严厉，缓和了语气道：“你平时顽劣也就算了，今天为什么要捉弄周学官，他伯父可是周学政！”
啥？
刚从疼痛中缓过来的顾梦被问懵，捉弄新学官的不是其他人吗，怎么算在他头上了？！
他当即喊冤：“父亲，我没做过啊，都是王德宝朱海他们一帮人做的！”
顾贾看他这副窝囊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混账东西，还敢抵赖！我给你收拾的烂摊子还烧少吗？！早叫你别和那帮废物鬼混，没一样学好的！这回被官学退学，你老爹我面子都被踩在地上，真是丢尽了顾家的脸！”
顾梦理清楚了前因后果，原来是他被当做捉弄学官的领头人，而那个学官又很有背景，所以官学把他开除了！
天可怜见，这事儿他可一点没参与，顶多就是作壁上观罢了，周学官也不调查清楚就给他定罪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顾梦并没有多少难过委屈，甚至有点窃喜，以后不用早起上学，可以天天睡懒觉，简直不要太幸福！反正以他的学问不可能考上科举，浪费那时间干嘛呢？至于顾家的脸面关他何事，他还希望顾家早点倒掉呢！
不过面上还是要装作愤慨的样子，恨恨道：“我把他们当兄弟，他们却这样害我！我顾孟以后见着他们必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然后又假作无措道：“爹，那我现在怎么办啊？去说明情况还能再去上学吗？”
顾贾冷哼：“你既已得罪了周家，再去也是白费，好好待在家里吧！如今你五弟也受你拖累，被姚博士罚了功课，如果不是他有望明年下场府试，只怕也被开除了。”
顾贾越想越气，嫡子是个丑陋无用还拖累人的废物，庶子却如此优秀，小小年纪就已是童生，以后考取秀才举人功名，他家可真就改换门庭了。
看见这个嫡子就生气，干脆眼不见为净！
“你不用上学，最近就别出门了，罚你禁足三个月，月例也停了，好好静思己过！滚吧。”顾贾下了惩罚就轰他出去了。
顾梦刚出门一天就喜提三个月禁闭，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可以不上学关起门来过三个月小日子，难过的是古代风土人情他还没好好体验呢，一眨眼钱也没了，自由也没了。
顾梦回到居住的梅园，下人们都休息了，只剩今日当班的花红柳绿在门厅候着，看他带着顾达回来，把备着的醒酒汤和夜宵给顾孟摆好，也告退了。
平时也这样，后面的更衣洗漱都由顾达伺候。
顾梦一天下来没吃多少干货，坐下来大快朵颐。
四下无人，顾达把白天从朱海那里顺的荷包还给顾梦，顾梦打开把戒指和银票拿出来，荷包扔给顾达：“今天做得不错，赏你了。”
顾达憨厚的脸上满是喜色，这荷包里的金银锞子起码值百两文银。不过他也面色微黑，蜡烛微弱的光中看不出情绪，只是接过道了个谢。
顾梦有些好奇，问：“你多大了，何时到我这里的？”
顾达正了脸色，回道：“小人今年十八，五年前进府的，原在外院洒扫，三年前调到您这里听差。”
“不是家生子？”
“不是。小人家中贫寒，自卖自身进了顾府。”
“可有娶妻？”
“未曾娶妻，小人身无长物，不敢拖累好人家的姑娘。”
“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是您取的。”
“呃……喝多了一时忘了。”顾孟可真会取名字，顾达，Good啊！
“府里可有其他人找过你？”
“……不敢欺瞒少爷，这两年几位姨娘院子里的人都找过小人。小人家里有祖训，不可贪财，不可变节，小人是少爷的人，一仆不事二主，有月银给老娘抓药就行。”
“你祖上是？”
“小人不知，只听说是行伍之人。”
顾孟问到的信息让他有些感慨，任何一个小人物的行为背后都有其自成体系的逻辑。顾达平时看着老实木讷沉默寡言，以为是个好欺负的，但他却能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在家中窘境和利益诱惑下也不为所动，令人敬佩。
“不可贪财不可变节，说得好。”顾梦拍了拍顾达的肩膀，许诺道，“好好干，少爷我不会亏待你。”
顾达点点头，知道谈话已经结束，默默站到顾梦身后去了。
他以前也以为大少爷是个好色鬼糊涂蛋，面上虽然不表现出来，但心里多有轻视。不过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位主子可能是韬光隐晦，深藏不露，他可得更加尽心尽力才行。
顾梦吃好洗漱好就休息了，做了一天戏也是相当疲累，有啥事都等他睡醒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