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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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茗昏死两日,险些一口气上不来过去了。幸而他还是皇亲国戚,太医院派太医赶来,用了上好的药材,救活了他性命。家里人不知缘由,乱成一锅粥,仇茗不敢多言,只随口敷衍了。他只恨自己这般多事,不该请求朝廷恩典,将女儿嫁进宫中。谁能料到这样的结果?仇莲平素温柔顺从,最是明理。怎能偷偷与别的男子做出这等,这等不知羞耻的事?作为父亲竟一点儿都不知晓。如今该怎么办?官家一定勃然大怒,一句话就是他全族的通天大祸。莫不如就别醒来,免得整日胆战心惊,生不如死。唉,朝廷已有恩典,是我太不知足了。该如何面对家人,面对祖宗?他自怨自艾好半天,头疼欲裂。忽然又想,如果官家真要以欺君罔上的罪名动杀心,旨意早该下达,何必悄悄的将仇莲送回来?是了,官家当然不愿意将这事闹大,闹大了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那便是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我自行处理。只要处理的合情合理,令官家满意,说不定就能免得此大祸。他精神一振,头疼顿时好了,开始盘算怎么做才最合适。
仇莲在屋外徘徊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敲敲门。仇茗有气无力的问:“谁?”仇莲道:“父亲,是我。”许久的沉默。仇莲以为父亲不愿见她,该当不愿见她。因为她的任性,不顾全家生死,让官家难堪。世上哪有此等不忠不孝的女儿?她咬咬嘴唇:“父亲,让我进去吧。我见你身体无恙,便进宫求官家,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不会连累家人。”仇茗道:“你进来。”仇莲小心的推门进屋。不敢看父亲,站在门口。仇茗道:“你过来坐下。”仇莲依言坐在床边。仇茗问:“你以为你还能进的了皇宫吗?”仇莲道:“我还是嫔,大宋的昭仪,回家省亲,为何不能进宫?”仇茗剧烈的咳嗽,仇莲俯身为父亲理顺胸口。仇茗推开她的手。“你还知道你的身份是大宋昭仪。你既然知道,怎能那般做?你对得起家里人,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官家吗?”仇莲道:“我不敢对官家泄露半个字。”仇茗苦笑。“难道是官家冤枉了你?”仇莲道:“官家不曾冤枉我。那晚醉酒写了一首词,说不定说了什么梦话被官家听了去。此举并非我本愿,实在无意为之。”仇茗道:“我以为我的几个女儿,只有你最明事理,你嫁到宫中比别人更稳妥。可你,竟敢做那等毫无廉耻的事。”仇莲道:“父亲,我们什么都没做。”仇茗道:“莫不如便做下了,查验出来便让你妹子替你进宫侍奉官家,免了灭顶之灾。你可知这等祸事,必会殃及全族。”仇莲道:“我这就回宫,官家要杀要剐,我独自承受,绝不会祸及家人。”她这般说只是想让父亲宽心,赵盏曾说的清楚,她是因家族荫补进宫,犯了错不可能不殃及家人。她总要最后努力一次,或许官家能网开一面。她也知道,赵盏不想将事情闹大。仇茗比她想的多,这件事不光彩,官家不想闹大。也只是不想闹大而已。真闹大了,官家丢了些许脸面,官家却并无过错。全天下的人都会指责仇姓家族,连父亲这等有灭国天功的将帅都会身败名裂。纵然朝廷不会斩尽杀绝,今后整个家族都将没有翻身之日。官家不想闹大,却根本不怕闹大。而他才是最怕闹大的。欺君罔上,自古以来皆是重罪。哪怕官家想留情都不能留情,天下皆知,如何当着全天下的面包庇了谁?
仇茗道:“你什么都别做,好好留在家中,余下的我来处理。”仇莲问:“父亲怎么处理?”她还是信任父亲的。从小到大,父亲就是天,什么事都能解决。可这次的事,必定不容易。仇茗问:“那个人是谁?”仇莲问:“谁?”她这才反应过来,忙问:“父亲,你要做什么?”仇茗道:“用他一人性命换我们全家性命,你难道想不出吗?”仇莲猛的站起。“父亲,这和他没有关系,您不能这么做。”仇茗道:“和他没有关系?难不成你这样身份的大小姐主动投怀送抱,他却不肯?这世上哪有这等可笑的事?”仇莲道:“父亲,我与他清清白白。”仇茗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清清白白?你做了官家的女人,却与他如此这般,你想让全家死无葬身之地吗?”仇莲道:“我到了京城后,不曾与他见过一面。我忘不了他,但从未做出对不起官家的事。”仇茗怒道:“新婚之夜,新婚之夜你将官家踢下了床,一直到现在官家都不能碰你。你还说没做出对不起官家的事,你,你怎能说得出口?”他大声咳嗽。仇莲道:“父亲,你别气恼。”仇茗道:“我怎能不气恼?若非官家仁慈,咱们全家老少早被你害死了。”仇莲说:“女儿知错了。”仇茗道:“你能入宫侍奉官家,是借了你爷爷在战场上的功劳。若不是你爷爷,你我算的什么?你非但不知珍惜,竟使全家陷入险地。我万般悔恨,不该让你去。”仇莲道:“女儿本不想去的。”仇茗撑着坐起。“既然你不肯,为何不与我说?”仇莲道:“女儿不知该怎么开口。”仇茗颓然躺下。“现在酿成大祸,你倒是肯说了。”他又问:“那个人是谁?”仇莲不回答。仇茗道:“你不说我也查得出来。”仇莲垂泪道:“父亲,一定要如此做吗?”仇茗道:“为了家族性命,他必须死。”仇莲道:“如果他一定要死,女儿便陪着他一起去死。”房中寂静片刻。仇茗咬牙道:“你若是决定了,我不阻拦,也阻拦不了。”仇莲奇怪的看着他。“父亲,你一点儿都不顾父女之情吗?”仇茗道:“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擅自与人爱恋,嫁人后不行妻子责任,你不守妇道,还敢与我谈父女之情?”仇茗越说越怒。“我还告诉你,你生是官家的人,死是官家的鬼。那个男人死无葬身之地,你更别想着能与他死在一起。”仇莲捂着脸,伤心的大哭。
皇宫中的大院子。赵盏靠着墙,拖扶着瑶瑶的腰,四目相对,谁都不动。大郎趴在一旁,百无聊赖。过了一会儿,瑶瑶咯咯的笑,抱住赵盏。“姐夫,你又耍赖了。”赵盏说:“到底是你先动了。”瑶瑶说:“谁让你呵我痒。这把不算,咱们再来。”赵盏说:“时候不早了,完颜玉备夜宴,许多夫人都要来,你该去准备参加宴会了。”瑶瑶问:“姐夫不去么?”赵盏说:“这是皇后组织的新年宴会,宴请宫内外的夫人,没有男子参加。你们好好玩,别喝太多酒。”瑶瑶说:“我们都去了,留姐夫一个人在家。我不去了,我陪着姐夫。”赵盏道:“你是大宋皇妃,这种场合怎能缺席?宴会结束就回来了,又没有许多时间。”他为瑶瑶轻弹下头发上的小雪花,紧了紧皮裘。“去吧,一年没有几次这样的宴会。热闹的场合,你什么时候能错过?”瑶瑶说:“不急,姐姐还没叫我,等姐姐叫我再去。咱们再玩一次。”她与赵盏手指相扣,抬头与赵盏对视。赵盏面带微笑的盯着她,瑶瑶也不示弱,更贴近了些。片刻后,瑶瑶说:“姐夫,我抓着你的手,你别想着耍赖,乖乖认输吧。”赵盏说:“我有很多故事,你想听就要靠本事一个一个赢来,我哪能主动认输?”瑶瑶说:“那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又往前凑凑。赵盏眼睛发酸,正要坚持不住,刚好听得素素推门出来。“瑶瑶,别缠着相公了。快来梳妆打扮,换上衣服,咱们要去参加宴会了。”瑶瑶眼睛一眨,赵盏笑道:“哈哈,是你输了。”瑶瑶摇着赵盏的手臂。“这不算,是姐姐打扰了我,咱们重新来。”赵盏说:“先去宴会,等回来我再陪你玩。”瑶瑶说:“再玩最后一次。”素素走过来。“皇后和贵妃已提前去了,我们要是迟到成什么样子?”她对门外说:“都进来吧。”一行宫女捧着各种衣冠首饰进来,对着几人行礼。瑶瑶这才很不情愿的领着宫女们进了房间。素素对赵盏说:“相公,洛儿染了风寒,我安排了宫女照料。你要是有时间就去瞧瞧她。”赵盏说:“今天没出门,我说怎的没见她。你们去参加宴会,家里放心交给我。”
洪雨洛半睁眼睛,见床前有人,未仔细看,心里安稳,便又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再睁眼睛,才看清是赵盏。她要坐起,赵盏扶着她靠着床头坐稳。赵盏拿下湿毛巾,手背贴在她额头上,又攥住她的手。“还是有些烧。你觉得怎样?”洪雨洛忙道:“好多了。”赵盏端来一碗粥。“将粥喝了,还没凉。”洪雨洛捧着碗,小口吃粥。吃了几口,道:“官家,我不想吃了。”赵盏说:“不吃饭怎么能好得快?听话,都吃了。”洪雨洛只得低头吃粥。赵盏说:“你们习武之人,身体本该很好,怎么染了风寒?是在昭仪宫殿那晚着了凉吗?”洪雨洛摇摇头,赵盏仍看得出她的委屈。“那晚我没将你怎样,你还是冰清玉洁的姑娘,这你是知道的。要说是吓到你了,那是我的不对。”洪雨洛吃了一勺粥,再吃不下了。赵盏接过瓷碗。“不想吃就不吃了。躺下好好休息。”洪雨洛说:“官家,我想坐一会儿。”赵盏说:“坐坐也好。”为洪雨洛披上被子,握着她的手。洪雨洛不挣脱,不知是发烧脸红,还是因为害羞脸红。赵盏借着烛光望着她,洪雨洛抿抿嘴唇,低下头。赵盏笑说:“你睡着的时候,我看了许久时间。你跟睡美人一样,越看越好看。”洪雨洛按着心口,要呕吐。赵盏拍她后背,却也没吐出什么。赵盏苦笑。“实在令我挺尴尬。”洪雨洛满带歉意的看着他,赵盏并未发觉。他去将毛巾浸了些温水。扶着洪雨洛躺下,用湿毛巾敷在她额头。洪雨洛很虚弱,闭着眼睛,呼吸沉重。赵盏说:“我叫太医来瞧瞧。”洪雨洛道:“太医来过了,睡一觉便好。”赵盏说:“今晚我留下照顾你怎样?”洪雨洛不答话,眼皮轻轻跳动。赵盏说:“我开个玩笑罢了。”他到门口,叫来一名宫女,低声叮嘱着什么。洪雨洛抓着被子,竟大感失落。其实他俩的关系只剩一层窗纸,赵盏屡次想要捅破,都被洪雨洛有意无意的拒绝了。绝非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洪雨洛早已情根深种,只是难免赵盏会错了意。偏偏赵盏在感情上不喜欢强人所难,如果认定了洪雨洛不愿意,他便不会强求了。
上元节后,西北军云南昭武校尉杜陵被人持兵部印信拘押,随即押往南京城。杜陵刚被关进兵部牢狱,西北军濠洲团练使吴曦带着节度使李尧的书信拜访兵部。蒙古突袭西辽时,叶适跟随赵盏去过西北。李尧与他曾共事数日,算是故交。但信中依然表现的大为不满,颇有问罪之意。不怪李尧气恼。哪怕这位校尉当真犯了不赦大罪,兵部也要先与节度使说明,得到节度使许可才能抓人。这么不声不响的将人抓走,把节度使放在眼里了吗?谁都敢不经节度使就擅自拘押将士,大宋还有规矩吗?李尧先让吴曦来兵部询问,已是给了叶适很大面子,没想要把事情闹大。否则到哪,兵部都不占理。弄不好就会有弹劾兵部尚书的折子出现在内阁的桌上了。叶适压根不知此事,也深知此事太大,不能不认真处理。安抚了吴曦,急忙派人去查。这一查就查到了兵部侍郎仇茗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