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熄灭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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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晚，我躺在床上，余悸依旧躺在我旁边。我有些恍惚。
许久我才看向余悸，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记得她下午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是带着哭腔的，可从她出现到现在，她都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余悸摇了摇头，把头靠在我肩上：“没什么啊，就是想你了。”
我盯着她，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可他眼里除了我，什么都没有。
余悸突然抬起头，看着我，问道：“程诺，如果我不当网红了，你愿意带我走嘛，我们回你家，去见你父母，然后结婚，给你生孩子，我一定会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把我们的家弄得好好的。”
她的话像一块石头，击穿平静的水面，在我死寂的心脏上绽放涟漪。
我往旁边稍微挪了挪，留给她一只手臂：“只听说过穷小子傍富婆的，还没见过富婆追穷小子的。”
“我不是什么富婆，我只是一个追逐爱情的小女人。”
我看着眼神坚定的余悸，笑了笑，道：“门不当户不对的，追求个毛爱情。”
“谁说一定要门当户对了，喜欢才是王道。”
看着余悸毫不在意的样子，我挺没办法的，随手关了灯，漆黑的房间里充满数不清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余悸拽动的的手：“程诺，你不觉得结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吗，可以和最喜欢的人光明正大的待在一起。”
“你就这么想结婚，早早变成少妇？”
“少妇怎么了，结了婚我们就有自己的家了，你难道不想早点成家立业吗？”
我沉默着。成家立业这个词对我来说好像无比虚幻，距离感十足。
我终于按捺不住，对她道：“余悸，结婚可以证明两个人躺在床上合不合法，但不能证明两个人过日子合不合适。巷子里的猫自由却没有归宿，院子里的狗有归宿却得低头。”
余悸将耳朵贴在我的胸膛上，我能感受到我强有力的心跳在胸腔跳动。
“程诺，我能听到你的心跳，可它给我的感觉是空洞的。”
“你知道？”
“嗯。”
我笑了笑，没接下去，道：“睡觉吧，我明天还要上班。”
余悸贴在我身上，屋内是一片净土，屋外的寒风刺骨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躲在被窝里取暖的可怜虫，弱小又无助。
……
坐在影楼的桌子前，今天难得将手里的工作处理完，一下子闲下来，我有些无所事事。
跑到吸烟室抽了支烟，将注意力放在窗台外的城市上空。
布满云层的天空如同我愁闷的心情，在影楼熬到下班，我提着包孤零零走在街上，穿梭过人群，又踏过灯光，直到一阵风吹乱头发，闻到风中有烤红薯的味道，我飘散的思绪才回到空荡荡的躯体里。
回到居民楼楼下，抬起头习惯性寻找那盏亮在记忆中的灯。
可今天它似乎罢工了，映入眼帘的是从两家客厅射出的朦胧灯光。
莫名的失落，打开门回到家，看见余悸正窝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电视笑个不停。
扑面而来的暖气驱散笼罩的寒意，我问道：“今天没出去？”
“怎么啦。”余悸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回道。
“我上一天班累的要死，你倒好，竟然在家玩了一天，还真是没天理啊。”
余悸拿起一块薯片塞到我嘴里，不让我抱怨。
我一点也不想跟她闹，从沙发上起来，道：“晚上吃什么？”
“不吃了。”
余悸伸展着身体从沙发起来，看了下时间，道：“我得走了程诺，十一点的飞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去哪？”
“旅游啊，一共就活个几十年，趁现在年轻，我得多出去看看，不然以后闭眼了，想起来还有好多地方没去，我会死不瞑目的。”余悸做着鬼脸
“去哪？国外还是国内？”
“国内。先去漠河，然后去长白山找青铜门。我想去看雪，我就是喜欢那种白茫茫一片纯洁的世界。”
“我还粽子呢。”
她又笑了笑道：“你要是舍不得我可以直说，说不定你一开口我就勉为其难留下来陪你了。”
“谁舍不得你了，你走了我才清净。”我笑骂道。
余悸拉着箱子走到门口，又停住了。
“怎么啦，东西忘了？”
余悸松开手，在我的错愕中转身抱住我：“程诺，下次旅游，你能和我一起吗。”
我冷静下来，有些无奈，打趣笑道：“白嫖的怎么不去，我长这么大还没旅游过呢，要不这次你就包我一起？”
“想得美，这次我已经计划好了，你等下次吧。”
我又抱了抱她，然后松开手，看着她，道：“好啦好啦，快走吧，等会晚高峰，容易堵车。”
我一边说，一边拉过她的行李箱，她挽着我的手，我俩一同下楼。我将行李箱放到车的后备箱，看着这车道：“你走了车怎么办？丢在机场？”
余悸笑着将车钥匙递到我手上，说道：“留给你呗，你送我去机场。”
我笑了笑：“不怕我给你卖了？挺新的，还值个五六十万。”
“那我把你也卖了，买到泰国去做人妖。”
……
我开着车子行驶在高速上，对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余悸道：“困了？”
余悸把注意力放到车窗外飞快行驶过的汽车上，道：“有点闷。”
我将暖气开低了一点，又将音量稍微调高，意图用歌驱散倦意。
我开口问道：“怎么突然就想出去旅游了，还去那么远。”
“想出去走走散散心，老待在一个地方太枯燥了。”
“出去多久？”
“半个月到一个月吧，既然出去了，就好好逛逛。“顿了顿，她又说道：“程诺，你家那边会下雪吗？”
“很少，我只见到过几次，而且每次都很小，落到手上就化了。不过南天湖每年冬天都会下雪。”
“真好，我就没看见过雪，所以我格外想看一次雪，这是我的人生清单之一。”
“人生清单？”
“对啊，万一哪天我就没了呢，当然得计划好。”
……
开车将余悸送到机场，她进去的时候，再次拥抱我，靠在我胸膛上：“程诺，谢谢你送我。”
“这么伤感干嘛，又不是见不到了。再说你车还在我这。”
“嗯。”余悸笑着和我分开：“我走了，你快点回去吧。”
……
把车开回来，看了一圈，最后停在谭滢车旁边。
站在车旁，抽了一根烟，抬头看去，阳台上的灯依旧没亮，就连客厅里的灯光都熄灭了。
看来睡了……
将最后一口烟抽完，用脚踩熄烟头，心中莫名有些失落，让本就寂静的夜晚徒增一丝烦闷。
夜已经深了，我站在原地，愁绪没有预兆……像爬山虎，爬满空虚的身体和寂寞的灵魂，一阵风吹过，又和落叶一起死去，葬在这夜色孤寂的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