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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白色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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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穆飞德祖父的感触深表认同,因而,我们也在‘水晶宫殿’里逗留了许久,尽情领略这极难得之美景。然而,即使再绝美的景色,终归不是我们的归宿,我们已在此耽搁了太久,远远超出了原定的计划。

在阿芒蒂娜一步三回首的深深留恋中,我们再次踏上了回归之路,而我发现,我们的归路正好印证了‘南辕北辙’这个成语故事。

行行复行行。我们小心摸索着前进的脚步踏碎了这条暗河古道的沉静。

千万年以来,这个被世界完全遗忘的角落,或许只有穆飞德祖父兄弟二人以及我们七人打破过它的安静,每当我们安静下来,耳畔就只剩下最极至的宁静,处于这样的环境中,同伴们断断续续的轻声梦呓和熟睡时的呼噜声,反而更显幽静了。

我已无缘得见穆飞德祖父这位伟大而传奇的探险家,实在无法想象,当初,他是怎么只身一人走出的这条暗河,或许,这世间所有的奇迹都是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巧合交织而成的,穆飞德的祖父之所以能够顺利走出这条暗河,正是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巧合而组成的奇迹吧!

穆飞德的祖父为自己留下的返乡刻痕就是我们休整的时刻表,这里已是第三十个独木舟刻痕的位置,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走过一大半的路程。

穆飞德表示再往前走两个标识的路程,就会到达夺去他叔祖父性命的地方,我们虽然跨过断崖、趟过深沟、钻过水洞,可那都不算什么,只有前方的危险之地才是我们此行最难渡过的障碍,如果没有任何工具和准备,几乎没有人能够平安渡过那里,因为,前路会被一大片水体彻底堵住。

平常人一次憋气最多不过两、三分钟,而此处则需要像穆飞德祖父、叔祖父这样的游泳高手全程潜水至少十分钟才能勉强渡过,而且,洞顶低垂着数不清的钟乳石,水下还有密密麻麻的尖锐碎石。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这些犬牙差互的钟乳石和尖锐碎石才是最致命的威胁,穆飞德的叔祖父就因为不小心被钟乳石划破了用以储存空气的水囊,才溺水而亡的。

此刻,同伴们皆已安静睡去,只有阿芒蒂娜还侧卧在麦斯欧德身旁,翻弄着手中的各色水晶石,那是我们离开‘水晶宫殿’前,麦斯欧德和她一起拾取的留念。

微微跳动的篝火映耀着轻轻翻动的水晶,把五彩的光线投映在阿芒蒂娜那张黑色的小脸上,幻闪出的缤纷色彩如梦如幻,而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纯真自然,洋溢着轻松和快乐,此刻,她内心当中肯定满是幸福吧?小丫头饱经苦难,而我相信那些苦难已经离她而去,等待她的必将是明媚的朝阳。

斯科特睡得十分安静,大约五天前,他的伤势就已大大好转,身体机能也慢慢变好,至少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他曾强烈要求与我们一同步行,但是,为了使他不留遗患并尽快恢复,我强制要求他必须继续躺在担架上,又经过五天的恢复,虽然还有气短无力的症状,他却已经可以跟着队伍慢慢行走了。

沿着暗河一步步向前而行,我也察觉到身边阴能量的神奇变化了,越往前行,阴能量就越浓郁,这一路上,我从未间断为斯科特疏导气息,可我体内的气息却不减反增。

我的身体就像是一块海绵,一面不断往斯科特这个‘水桶’里挤压注水,另一面却能从身处的‘池塘’中饱吸甘泉,因而,即便再怎么拧挤身上的‘水分’,它也会很快吸满且不会枯竭。

自斯科特受伤,我便全身心地为他疗伤治病,已很久没有内视自身,并不清楚体内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不过,一些向好的迹象却十分明确,我对疲惫的感受越来越轻,对饮食的需求越来越少,精力充沛至极少出现疲倦,体力近似已臻至巅峰,即使偶尔出现困顿感,也只需静心吐纳片刻即可迅速恢复,由此,我就成了暗河探险小队的专职哨兵、搬运工和医护人员,且乐此不疲。

不知何时,阿芒蒂娜也安静地睡着了,同伴们此起彼伏的酣声轻轻响起,令我感到心安。虽然气息已可自行运作,无需每日早晚的功课,只是,自幼养成的习惯使然,只要一有闲暇,我必会自然而然地盘膝而坐、精心吐纳调息。

我刚盘膝坐好,耳边忽然传来一丝异响,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短暂的一声过后便久久不再耳闻,我屏息等待了半天却再无所获,甚至怀疑那是自己的幻听。

就在这时,一声比刚才还要大的声响否定了我对自己的怀疑,我十分确定那是物体拍打水面发出的微小声响,这也是我在暗河古道中首次听到除了我们发出的声音以外的声响。

我虽怀疑那是脱离岩体的落石砸落在水面上发出的微响,还是忍不住好奇,将简易油灯的火焰轻轻拨亮、举高挑远,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倏然间,一条模糊的白色身影轻轻碰触了一下水面便一闪而没了,即便我已十分留心观察,可那电流星散的身影仍未让我看个清楚,只留下一波波细纹皱起在水面上,慢慢荡开,留下了它确实出现过的痕迹。

斯科特低声问我:“老大,可是有什么情况?”不知何时,他已经醒了。

我摇摇头,轻声道:“水面上有些动静,应该是已经适应这幽暗环境的鱼儿在戏水吧!倒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鱼儿,确实有些意外,没关系的,有我照看着,你再多休息会儿吧!”

斯科特咧了咧嘴,算是笑过了,而后,他缓缓坐起身来:“我已经躺得够久了,再躺下去就真要变成残废了。”

随后,他盯着反射着油灯火光的、仍未完全散尽的波纹,无限感慨地说:“按常理说,如我这般重的伤就算受伤之后立即静养,结果即便不死、也会留下病残之躯,可是,在您的气息帮助之下,我非但没有留下任何伤残,反而觉得身体比以前更加协调了,久病体弱之躯都能如此,真不敢想象继续修练下去,您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实在令人向往啊!我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后悔没能坚定信心随您习练‘吐纳之术’。”

其实,我对自身此时此景的变化也早生感慨万分,可也只有在面对斯科特等兄弟时,才会吐露心声:“我也没想到这‘吐纳之术’竟会出现如此神奇的变化,我甚至怀疑即使教给我家此术的道士爷爷也只将其当成强身健体之术,因此,我从未听任何人说过此术可以出现如此神奇的变化。

不过,我的家乡确实流传着道家修士修练成仙的传说,这‘吐纳之术’或许正是那些远古道祖的修练法决,只因后人无从寻得证道之法,才轻视了它的存在,忘却了它的真正价值吧?”

斯科特轻摇着头:“术相同而人不同,您是不同的,这‘吐纳之术’也只有您才能练出如此之奇迹。”

我深知外表冷冰冰的、外在表现也异常理智的斯科特一直对我有盲目的崇拜,他是个认死理的家伙,即便我再怎么解释自己的平凡,也不会改变他的认知,所以,我也懒得与他白费口舌,直接将他按倒在驼绒毛毯上,继续为他疏通气血、运转气息。

自从偶遇水中白影,我便愈加注意水面的动静,直到我们到达穆飞德所说的最大阻碍之前,我又一次看到了那种水中生物的身影。

那是一种通体苍白而无目长须的鲶鱼,这种鲶鱼体型不大,仅长一尺左右,当我看到它时,它正紧贴在水底一动不动,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又像在安静的休息。

就在我猜度间,幽暗的水下猛地钻出一条巨大的白色身影,冲着那白色鲶鱼猛咬过去,我定眼望去,那竟是一条透体洁白的巨大鳄鱼,它也像白色鲶鱼一样无目而苍白,就连周身鳞片也已退化成了细小的鱼鳞状,近似于一条巨大的鲶鱼,但是,鳄鱼那最显着的大嘴和那一口的利齿依然展现着它与生俱来的威猛之姿。

暗河的水太过幽冷,白色鳄鱼虽然极尽全力地扑向白色鲶鱼,却仍不及白色鲶鱼的反应速度,只见白色鲶鱼好似毫不费力地轻轻摇摆了两下尾鳍,随之,身体猛烈扭动两下,瞬间就潜回到漆黑如墨的深水去了。

阿芒蒂娜被突然出现的白色鳄鱼吓了一跳,慌乱中,她的一只脚踩空、踏进了暗河水中,本已慢慢退回黑暗的白色鳄鱼猛然停下,狰狞的大头快速转向阿芒蒂娜所在,它发现了我们,不过,它并没有其他动作,短暂地停留过后,这条接近五米长的恐怖大家伙才渐渐消失于幽暗水域。

‘啪、啪、啪’连着三声清脆的耳光声传来,我转头看去,那原来是穆飞德在狠抽自己的脸,穆飞德的神情懊恼却露着隐藏不住的骄傲:“这是对我怀疑祖父的惩罚!小时候,我对祖父极尽崇拜,从未怀疑过他讲的任何故事,但当我逐渐长大,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族人影响,对爷爷的故事渐渐产生了些许怀疑。

最令我感到质疑的就是祖父说暗河中竟然有活着的鱼这件事了,每当他讲到暗河中的鱼时,我都会举各种各样的例子极力反驳,我想当然地认为鱼是绝不可能存在于不见天日的暗河里的,一直到祖父去世,我都在怀疑他。

当初,祖父一人只身回到家乡,向族人讲述他和叔祖父的暗河冒险故事,也正是因为暗河之鱼的故事才使他受到族人的质疑,进而,从怀疑他的故事到怀疑他的品性,逐渐到怀疑是祖父杀害了自己的兄弟,为此,才编出这么一个荒诞不经的谎言以搪塞族人。

我们一家在部族中的地位是建立在族人对祖父和叔祖父勇于冒险基础上的,所以,自从祖父的冒险故事被族人质疑,我们一家也逐渐从受人尊敬到被人鄙夷,慢慢地失去了在部族中的地位。

为了挽回这一切,父亲曾发誓追寻祖父的脚步探寻暗河,以期证明祖父的清白,重获家族名誉,经过多年尝试,父亲的洗雪污名之旅还是以失败告终了,他不得不回到家乡成为一名渔夫,再也不提洗涤污名、重获名誉一事。

长大以后,我自愿接受这项洗雪污名的义务,继续寻找自证清白之路,可我虽然佯装相信祖父所说一切的样子,但下意识里,我对祖父的故事亦存有疑心,直到发现暗河入口,我才真的相信了祖父所说的暗河故事,只是,对暗河之鱼的存在,我仍然将其归为祖父的幻觉,然而,最终我错了,错得彻彻底底、错得无可救药。

对祖父的怀疑令我感到万分懊悔和深深愧疚,相较于祖父的伟大和勇敢,我可以说是一无是处,现在,再联想祖父所经历的一切,我对他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自豪感更是无以复加,我以身为他的孙子而倍感自傲!”

我亦无比钦佩那位传奇老人,自然懂得穆飞德的自豪,却又为穆飞德祖父的郁郁而终而感到可惜:“而今之计,唯有证明他老人家的清白,使族人重新认识他的伟大,才能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而换位一想,我确实能够理解穆飞德族人对穆飞德祖父暗河冒险故事的反应,只是,一想到如此伟大的冒险家竟被自己的族人怀疑至生命的终点,我心中便不由得升起莫名的悲叹,满心里也只想着要怎样才能为他洗去冤屈。

穆飞德重重一点头:“我会将叔祖父的骸骨带回家乡、安葬在祖父身边,使他们重新团聚。我也一定能为祖父洗雪污名,使族人对他更加崇拜,让家人因他而无比自豪。因此,我必须抓到一条白色鲶鱼才行,只有这暗河独有的白色鲶鱼的证明,才能使族人不敢再质疑祖父的传奇冒险,如若不然,不仅说服不了族人,反而会被族人更加鄙夷和愈加排挤了。”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有些好奇了:“如果我们没有发现白色鲶鱼和白色鳄鱼,你打算用什么证明你祖父的清白?”

穆飞德难得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很是难为情地说:“我其实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那时,我满心里只盼着尽快找到暗河,其余一切事情皆需在找到暗河的基础之上,再想办法解决,归根结底,还是我的疑心在作祟啊!”

“不怨你,谁在你的处境亦会如此,现在,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就想办法去弥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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