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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隐忍克制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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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明白他与秦煦之间,不管是从前还是如今亦或者是以后就只有遥遥相望,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跟饮鸩止渴,他亦心满意足。

在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后,直直的对上了秦煦追来的目光,没有躲闪,只是眸子里闪烁着清澈的眸光,映照着他的目光所及。两个人终在即将错过之际看到了彼此。

他站立在人群之中,长身玉立。每一个涌动的人都会遮挡住眼前的他,而他的目光却如翻山越岭般流连在自己身上,直到他的目光与之对接,才发现,他眼中尽是自己。

秦煦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了,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喧嚣,胸口的某处在发胀,喉咙里也紧的厉害。

他看到了长柳,他日思夜想的爱人呐。

他站在人群之中,前前后后有的人个头比他还高,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熟悉又思念不得的模样,眉眼如画。他看着自己脸上有着恬静又缱绻的笑,一如既往,少年最盛的笑颜。

真的是他。

像是独身走在黑夜中的人,终于看见了指引他的星光,这一刻,谢长柳似是照亮他黑暗里的那一点星光。他发着微弱的光,却全泻在自己身上,让他看见自己的模样。

他的长柳。

他张了张嘴,那一声长柳哑在了他的喉咙里。

可惜,时不待我,轿子在不停歇的往前走,而谢长柳留在了原地。他看着长柳从自己的视线里后退,他快要捕捉不到了。

秦煦突然生出一股慌张来,他急切的去追寻那抹身影。甚至不惜抛却原本的仪态扭着脖子往外探出半个身子,目光都紧紧的黏在那人身上,他舍不得就这样错过他。由于他剧烈的动作,轿辇重心偏移,身下抬轿的轿夫都差点没稳住轿子,走偏了一步,所幸是被稳住,个个都是吓得满头大汗,却是不敢抬头去看那轿上的主子。

秦煦一心都栽在了这场偶然的相见上,可是他只能抓着冰冷的扶手,眼睁睁看着谢长柳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他不能义无反顾的跳下去,更是连他的名字都喊不出来。

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眨眼,风钻进来直到眼眶湿润,直到冒出了血丝,直到再也看不见人。

长柳终究是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这时,他分明是站在那里没动,可是,自己还是错过了他。

秦煦无法平复他的心情,手下的扶手被他握得发烫,耳边吵闹的人声一点点的唤醒他的失态。

随行的鱼总管发现秦煦的异常,他靠上去问:“太子,可是有吩咐?”秦煦刚才往外探出了半个身子,但凡是注意到他们的人都发现得了。

秦煦怅然若失,有了鱼总管的提醒,方才稳住了心神。

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并不能无所顾忌的去做什么,而他也已经看不到长柳了,身后人海茫茫,他在其中渺小如微。他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看着自己离去……说不出是何种心情,却让人涩得心口疼。

他落寞的坐回来,难掩心中的失望,目光所及之处再无半分波澜。这一刻,他似乎是卸下了全身的力气,颓然的靠在软椅上,再也没有那身为储君的仪态。耳边是嘈杂的人声、鼎沸,似乎也如同远去的谢长柳一般在他这里低迷下去。

长柳之前就说过,他们会再见的,只是他没有想过会是在这样的一个场景下,他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他甚至都不能问出一句话。他想知道,他这段时间去哪里了,过得怎么样?为什么要藏起来,让自己一点消息都找不到。

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皆大欢喜呢,可是,他没有答案,他甚至连自己对王位势在必得的理由都快要忘记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这么些年来,他自认为克忠职守,脚踏实地却很多时候都是情非得已。他如今坐的这个位置,是很多人的期盼,是别人的努力,也是自己的枷锁。他有时候会记起一些幼年的往事,他记忆里的少年,临到清醒才恍然大悟,那是他的小伴读。

此时此刻,对长柳的记忆纷纷涌上脑海,他的一颦一笑,都在脑海里挤压着他,像无数个自己在打架。

他深深的压抑住自己那奔腾不止的思念与冲动,他竭力的克制自己会四分五裂的情绪。他知道,长柳一定是特意出来看自己的,一如当初他的承诺,可是,他们也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

他食不知味,他多想再回一次琅琊……

谢长柳没有错过秦煦的每寸回望,纵然是几眼交错,可是对于已经习惯了分分合合的谢长柳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确认秦煦很好,那便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见着秦煦的銮驾远去,后面跟着的是一众官员,五人一列,缀在中间慢慢走着,再后边接的是旗手乐手,除了在城外发挥了作用,这一路都没在用武之地。毕竟是城内,人多势众,敲敲打打的并不合适。最后跟着的就是镇北王的那支亲军黑甲卫,传闻里风过无痕的一支军队,深入敌营、刺探军情亦或者是冲锋陷阵都缺少不了他们的存在。通体黑色的铠甲穿在每个魁梧的将士身上,看得人就是不由得生出畏惧来,护心镜都打的比寻常盔甲的厚,从头到脚被盔甲裹得严实。黑色蛟龙图腾的旗帜握在每个人手里,在空中张牙舞爪。马蹄底下应该是钉了铁掌,踩在青石板上声响都不同以往。

不知晓黑甲卫有多少人,反正谢长柳是没有看到最后,他打算趁着这会所有人集中注意力在陛下这边,他准备趁其不备赶回宫去。临走时身边的人都在啧啧称奇,说着这些黑脸将士的威武。

谢长柳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正打算要回去了,又听见头顶楼上有人的说话声。

是熟人。

“方才太子哥哥在找谁?”是阿眠。

阿眠跟着华章在楼上看着御驾路过,自然的也不会错过秦煦。方才秦煦突然变化的举动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包括他们。

原本人还坐的端端正正的,突然间开始四周张望,最后在他们这处定格目光,但是他的眼神落在了下面哪处。

华章目光深沉的看着秦煦远去,没有回答阿眠的问题,他回答不了。如果说一开始太子的张望他可以猜测是在简单的环顾四周而已,可是直到最后他发现了太子暴露的惊慌失措,跟在太子身边多年,最先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他确定,太子是看见了谁才会如此惊慌失措。会是谁呢,会令太子如此失态?他呼之欲出的一个名字,可是却被他压在了舌底,那是他最不愿承认的一个答案,纵然是绝大的可能也不愿意从自己的口中说出。

阿眠都能发现太子是在找人,那么别人也能发现。华章留了个心眼,带着阿眠下去。

“我们回去。”

若是走的快,或许可以撞上方才太子看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他们是迟了一步,这时候看够了的人都预备着回程,因此楼上楼下人来人往在下楼间多费了些功夫。等他们出了门去,外边该散的人也散了部分,哪里还有熟悉的面孔。

华章于每一个脸上扫过,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哥,你找谁?”华章寻人的视线太过认真,叫人不难发现。

阿眠奇怪,今日怎么都一个个的在找人,还是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

“没什么,你先回去。”

华章推了阿眠一把,示意他先走,自己打算在找找。如果真是他,想必也还来不及走远,他或许就在某处藏着,今日太子出行,他一定是要见的。

阿眠看着华章,见他目光一分都没落在自己身上,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我走了。”听到阿眠略带委屈的声音,华章回头把人斗篷上连着的帽子扣他头上。又给他领口的绳索解开从新系了遍,隔着帽子摸着他的脑袋,声音柔和。

“路上小心点,我晚点也就回去了。”对于阿眠,他总有无数的耐心与不放心。明明也不是真的亲弟弟,可是,这些年他已经彻底把阿眠当成了跟自己一脉同出的胞弟,纵然是没有流着跟他一样的血又如何,华兰萱就是华兰萱。

他疼爱着这个孩子,从他带回汴京开始。七年之久的感情,早已经刻入骨血,他看着他成长,融入他的人生,把自己变成了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哥哥,这也是为什么他害怕谢长柳知道真相的原因,他怕失去,他不愿失去。阿眠,是他的弟弟。如果到时候谢长柳知道了真相,他也不会放弃阿眠,大不了就是跟谢长柳决一死战,只要能留下阿眠。

谢长柳抄着捷径往回走,不多时就走到了御驾前头,他再一次钻出小巷,御驾的队伍就又到了自己面前。看着队伍前进的方向并非皇宫,谢长柳好奇,难不成陛下要先送镇北王回王府安置?居然有如此殊荣?不仅出城亲自迎接了还要亲自送回去?

看来,陛下与镇北王之间的关系果然非同寻常,与云中同琅琊的两王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如此,谢长柳也不得不从新掂量起对镇北王的审视。

谢长柳混在人群中,并没有多停留,中途擦着一个人过去,结果被什么割破了袖口,如果不是袖口偏长,几乎就要伤到他的手了。

谢长柳看着袖口整齐的裂口,眉头瞬间蹙起,又退了回去。

他沿路盯着每个垂手的人,就着割了他袖口的高度,应该是被人手里攥着的刀具没有注意割开的,本来这沿路人多,很多时候都是擦着人的前后路过,被伤到也不无可能。

最终他在各色衣袍间找到了反手握着一枚菱形飞镖的人,看其穿着打扮是最不会引人注意的灰色,粗布麻衣,混迹其中,与寻常百姓一般无二,可是若不是他手里的刀具暴露了他,谁会知道真正的刺客隐藏在人群中意图不轨呢。

此刻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前方,飞镖就这么给攥在手里,露出的刀身不注意还真就会伤到人,想必他也不知道已经差点伤人了。谢长柳站在他背后观察着他的动向。手里那锋利的刀刃,似乎是崭新的,旁边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这一路走来就独他一个人可疑。

混在人群之中莫非是要行刺不成?既然是行刺怎地暗器都不知晓好好藏起来,这样大大咧咧的反手握在手心里,刀尖冲着外面,虽然人多不易发现,可这要是割伤了人,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谢长柳看着他后颈上隐隐有渗出来的汗渍,顺着脖子滚下去,没入衣领中。这样的大冷天,还会热?别人都抱着胳膊试图取暖,他倒好先热起来了,这不是热是紧张吧。

别处也没看到似有他的同党的,看来这人也是蛮慌的,第一次?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三军包围之下还敢行刺,究竟是胆大包天还是不怕死?

谢长柳就默不作声的站在人背后,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是跟谁有仇,还自寻死路的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这人也真是紧张,谢长柳是发现了,年纪瞧着应该是不大,有种涉世未深的天真,他在后边站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一点也不警惕,刺客的身份就显得他很业余,看来是对某个人怀着仇恨,有目的性的选择人动手,才会这般毫无布局的行刺,说是行刺倒不如说他是在泄愤,这样送死的举动怎么不叫是泄愤呢?行刺,他还没那个能力。他攥着暗器的那只手微微抖动,身后的汗也是越来越多。

直到秦煦所乘坐的轿辇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谢长柳一直观察的人突然间有了变化。他身体突然僵硬起来,谢长柳清晰的可以看到他隐忍的愤怒,脖子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就连步子都忍不住的朝前走了半步,谢长柳心下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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