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同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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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你?”惊鸿假作惊诧状,望着门口的人,带着诧异与不解。幸亏惊鸿是醒的,若是睡着的人都要被这动静给吓死。
而那被踢飞的木板重重的摔在地上,震起了满屋的灰尘。
惊鸿一说话,感觉灰尘都钻进他喉咙里了,喉咙里痒痒的,咳了好几声才舒坦过来。
满月矗立在门边,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幸灾乐祸的同时抱着胳膊讽刺着里面的人。“呵呵,冤家路窄不是。”
自己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这一路跑的腿都磨破了,而他倒是睡得安稳自在。凭什么自己得日夜兼程,而他还得以自在安眠,如此一想,愈加气愤难平。
惊鸿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已经熄灭的火堆,只有一点火星子了,他又重新点起柴火,供他们取暖。
“进来坐吧。”
满月倒是理所应当的就去坐着了,任由惊鸿去拾柴烧火,自己坐享其成。
阿秋跟着进来却只坐在门口,与他们离得远,以防患于未然。
他时不时的看向惊鸿,人家也只是任劳任怨的给他们拾柴烧火,没有多余的其他动作,看着也并无威胁。
若不是满月,说不得此人都不会与他们有此交集。
惊鸿给他们烧好了火,也没有特意与人搭话就继续靠着方才的那块窗棂的板睡去了,让出了那块他收拾出来的干草席子。
他合着眼假寐,听着柴火噼里啪啦的烧着。想着,雨已经停了,明早启程应正好。
被满月一脚踢坏的门板此刻倒在一边,大门没有了遮挡,风一股脑的窜进来,火柴被吹得火星子四窜。
或许是夜太深,也或许是都太疲累了,谁都无话,三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度过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惊鸿醒来的时候,其他两人还睡着。阿秋抱着剑,以打坐的方式靠着墙闭着眼浅眠,满月侧躺在席子上睡的正沉。他悄无声息的收拾出自己的东西出了屋子,把自己的马牵出来,继续赶路,不过他刚出门,阿秋就醒了。
他看着已经空掉的位置,方才惊鸿出门的动静虽然微不可察,但以他的警觉还是被惊动了,只是一直没有做声罢了。
不过是半路相遇的人,没什么好交集的,彼此都只想相安无事。
外边天边堆满了雾霭,林间白雾一片,如误闯进的仙境。晨露还挂满了枝头,太阳还未升起,地面依旧泥泞,此时上路正好。
“走了。”阿秋杵着剑敲着木板,发出噔噔声响。
满月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昨晚就只睡了几个时辰,压根就没睡饱,这会儿人都还是迷瞪瞪的。
她打了个哈欠,抻着懒腰,看到屋子里只余她跟阿秋两人了,那个抢她马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跑了。
“这人呢?”
“已经走了。”
听到说已经走了,满月不禁鄙夷。一定是怕自己找他麻烦,所以就趁着他们睡着的时候就提前跑了。“跑的真快。”
阿秋把火堆里尚有的火星子给泼灭了,以防着了,并道:“现在出去还能追上。”
满月一听就来劲了,什么瞌睡都跑得无影无踪,当即就爬起来要去撵人。
林间的清晨,空气都是清新怡人的,晨鸟啼叫了一路,伴随着晨曦而起。经过一晚的雨水洗礼,天空白的如洗,树叶一片片的干净的澈亮,只是地面依旧泥泞不堪,处处坑坑洼洼,盛满了积水,却洗去了往日的痕迹。
惊鸿不自觉的放慢了行程,悠然的驭马漫步在这得天独厚的微光乍现的拂晓里。
汴京繁华,向来烟火气十足,却是没有这样的清新旷怡的时候。
然这样令人心旷神怡的时候,他却没有多陶醉会,就听见后面有马蹄声奔来,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回头望去,结果又是那两人。
不过一会功夫就被他们给追上了。
他驭马走在了一边,刻意给他们让出了路来,并不打算与他们再发生什么交集。满月驭马潇洒的越过他跑到前面去,阿秋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惊鸿并不与他们谋和,是以也就走着自己的路,他想着,说不定去前面了就会分开而行了。直到走了好远一片路了,他们都还在同一条路上。
满月看着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人,勒着马回头挑衅般的去质问: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惊鸿无语,就这一条大路,他不走这边走哪里?
“我还没说你们呢,跟着我做什么?”
从昨天到现在都在一条路上的,他还不免得会怀疑是他们跟着自己呢。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满月嗔着:“那你别跟来,我就走这条路。”
她驭马到路中间,试图阻他的去路。满月太过强势,因为一件小事不喜惊鸿就处处找他麻烦。
如此惹是生非的性格,也是让惊鸿伤脑筋,自己本无意与她多生纠葛,哪知她却步步紧逼。
“不巧,我也走。”到汴京方向的大路,只这一条,除了这条路,他还真不知还有什么捷径可走。
满月皱起一对好看的眉头,分外怀疑惊鸿的别有用心,哪里就这么多巧合。江湖中的手段她看的多了去了,这些把自己伪装得一本正经的人,实则就是背地里寻麻烦的。从惊鸿跟她抢马的那一刻起,说不得就是有意为之。
“你是故意的吧?”
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人,模样生的周正,也没有江湖气,瞧着跟那些氏族大家的公子哥儿似的。
惊鸿被她断住去路,只得停下来同她好生说话。
“姑娘怎么如此说?”
他知道她是因着自己当日抢她马匹一事记恨自己,可,这也追了这么久了,总没必要一直缠着自己不放吧。若是一定要这样胡搅蛮缠,大不了他把马还回去,也不要耽误自己回京去。
反正自己是要回去汴京的,总不能她还能跟自己到汴京去吧。
“瞧着你可疑,别人都不来抢就你来本姑娘面前惹是非,莫不是受人指使特意寻麻烦的吧?”
面对满月的质疑,惊鸿还想说她是不是受人指使的,一路都在寻自己的麻烦呢。
而他却秉承着自己从小受到的礼教,耐心的同她解释。
“在下汴京人士,此行回京是有要紧事,那日抢了姑娘的马匹很对不住,如果姑娘介意,这就把马换回来,如何?”
他委身致歉,礼数又全,若是满月还得理不饶人就过分了。
满月本来还有一肚子的质问猜忌还没有使出来,他就先找台阶下了,弄得她进退两难的,倒显得她胡搅蛮缠。
“谁稀罕你的马了。”她冷哼一声就让开了路,也没打算跟他再计较下去。
“只是不巧了,我们也去汴京。”满月俏皮的昂首,颇有自得的意味。
“所以这一路,定然是要再见的。
惊鸿但笑不语。说来也是真巧,居然都是去汴京的,难怪会一直跟着走了这么久。
“既然如此,何不结伴而行?”惊鸿有意圆场,不管同路与否,自己提出来也显得豁达,哪知满月乖张。
“跟你?”她睥睨着惊鸿,嫌弃的表情尽显。
“有这个必要?”
惊鸿了然的颔首,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跟人继续纠缠了,扯着马头调好了方向就打马走人了。
看着惊鸿逐渐消失在林道上,满月也落了个没趣。
阿秋看着满月自讨没趣,劝慰:“好了,我们也要抓紧赶路。”
汴京是天子脚下,有身份的人如过江之鲤,以满月的性子,若是在汴京还是如此,不免得会招来杀身之祸,阿秋想着,便提前告诫与她。
“到汴京了,消停点。”
不说要如何墨守成规,总不能给自己惹事,也不要给先生惹事。
“知道了。”满月不想再听阿秋的训教,一鞭子甩在马身上,赶紧的跑远去了。
皇宫大内,邱频跟着他的父亲邱泽行走在宫道上。
自从陛下将邱泽从左佥督御史升为左副督御史,足足升了一个品阶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陛下这是想拉拢邱家。
在邱家离出印象堂后,他们就成了一块无主的肥肉。谁都在觊觎,当然陛下也想。
原本邱家就在督察院任事,如今,被升到了陛下的心腹的位置上,自然而然的也是把邱家归列到陛下一系,尽管邱家如今出去说自己是置身事外的,不参与任何党争也无人可信了。
“今日多半又是劝你进鸿胪寺的。”邱频之父邱泽,叹息着道。
自从邱频义无反顾的要离开东宫,当时他虽不解,也有心继续事主,可他也劝不住邱频的一意孤行,就任由他去了。当时,天下人对他们邱家指指点点,猜测着那真正背弃东宫的原因,如今就是要他来说,他也不知道邱频究竟是为什么要决绝的离开印象堂。私底下是有传,邱频与华章不睦,是以才会离开印象堂,可是他不认为是如此简单。印象堂一众皆是东宫的心腹,可谓是比詹士府还受重用。那几人不仅年少有为,皆出身名门世家,都忠心耿耿,哪里就会因为与同僚的嫌隙就要背离主君的道理。邱频为人正直,自小便饱受大雅之礼,更是不会小肚鸡肠,岂会因为一己私怨就要任性离开明主?实非胡闹。
而如今,陛下又主张一切,邱家已经背后无依靠,邱频如今不可能就还在外面躲着,与世无争。
他这两年也躲够了,他也要承担起自己的重担了。
陛下有用他们邱家的意思,他如今已经是无路可退了,而邱频也是不能独善其身的。
五道衙门如今也是个不错的前途,陛下早前也多次与自己提及过让邱频进鸿胪寺的事情,先入鸿胪寺历练,后方可调入大理寺,日后可在朝中委以重任。他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性,也是多次婉拒,如今却是再也拒不过去了,陛下非贤圣,伴君如伴虎,陛下一旦一锤定音的事情他们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如今是躲不过去了,今日陛下说什么,你且都不要拒了,否则天子一怒,岂是你我可承担得起的。”他们邱家虽强盛,可到底是天子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唯有听君的份,没有违君的份。
他苦口婆心的劝着,邱频性子淡漠,得罪人虽不会,可一旦有人计较也是逃不过的。
他就是想不明白,邱频好好的东宫不待为何就要离开,如今到了陛下这里,岂会比东宫好过?
“你之前想的什么,已经迟了,日后你是怎么想的?”
邱频这一路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言,听着父亲的循循善诱。他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已经是两难了,回不去东宫也无法逃离陛下的掌控,或许从他决意离开东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如今的局面。
是他连累家族了,可是,他还是不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一个地方若是心如死灰,待着也是了无生意。
“日后且行且看吧。”
陛下近臣又何妨,只要他还是他,一切皆还可以随心所欲。
他们到玉清宫时,才被告知,陛下与人在里面下棋。
他们等着宫人进去通传,等了一会就有人出来,只出来时就见到陛下身边的近侍大内总管李秋送了一个人出来。
那人戴着一副银质面具,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唯一露出的一双清澈的眼,穿着一身寻常的青衣便服,也看不出他的身份来,只看着身形颀长,却过分单薄,瞧着年纪也是不大的,如此装扮,教人忍不住猜测他的身份。
而那面具人却是在看见他们后,有一瞬间的愣怔,虽然恢复的快,但是,邱频还是捕捉到了。
能被大内总管亲自送出来的人,想必来历不凡,邱家父子在一旁等着,也不禁好奇起他的身份。
“邱大人,邱公子。”李秋朝着两人行礼,后又看向面具人,也就是谢长柳。
“便不送先生了,您且先回御宝阁,稍后您所需之物,奴才会亲自给您送去。”李秋在谢长柳面前姿态放的很低,极力的奉承着人。
这位,虽说是来历不明,才入宫不久,可陛下却是对其赞不绝口。
不管是将御宝阁赐给他入住还是将龙潜草都赐给他,都足以见陛下对其的重视。自他被陛下恩准入住御宝阁后,陛下常与之话谈,每每离开都能开解不少,虽说年纪轻轻,却大有作为。
谢长柳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邱频,微微点头后拂袖去了,原本在门口侍立着的两个太监见了,纷纷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