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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突如其来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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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柳抿着得意的笑,小心的让自己尽量不会发出大的动静,卸下脚上的镣铐,在得到解脱后就站起来在原地蹦了两蹦,活动着筋骨,享受着自由的感觉。他的这一连贯的动作吓得本在角落里对他虎视眈眈的老鼠统统受惊四处逃窜,慌不择路的吱哇乱叫。

他摩挲着磨得发红的指腹,又踩着轻快的步子去开自己牢门上的那道锁。而隔壁那边的秦煦已经被他这边的动静吓得坐不住了。

他还在臆测,莫非是谢长柳刚才与人动手的时候伤着了?而他却是不知道,这会在牢里,便再难捱住?那方才与他搭话也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这会是已经昏迷过去?那隔壁的声音……是……老鼠在吃他吗?

这阴森幽暗的牢狱里,怕是曾经死的人不计其数,被老鼠啃过的也不知多少个了,老鼠个个被喂的肥头大耳,眼睛比黄豆还大还圆,还会发着幽光,看着就瘆人。一想到它们会扑在人身上啃噬,秦煦就觉得毛骨悚然。

“谢长柳?谢长柳?”他焦急不安的连续唤了两声,是真的以为谢长柳被老鼠啃下腹了。

听着他的叫嚷,生怕引来人的谢长柳没好气的答应上来。“什么?”

他一边顾着手底下的动作,一边还得时刻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关他们的这几间牢房,似乎跟普通的牢房不同,里面房间无数,却每间都是空空如也,一个犯人都没有。地面潮湿还渗着水,牢房里连一点光都没有,砌的整座墙连窗户都没开一个。处处都透着阴森幽暗,还是外边靠着墙的地方架着火盆,里面的火烧得很旺,就着这火光的映射,不然,以他如今的眼神,是看不见什么的,更别说找准锁眼解锁了。而直到把他们关进来,又给他们都上了镣铐,似乎是放心极了,里面便没人守着,统统出去了,才让他有了出逃的机会。

终于听到谢长柳的声音,秦煦那悬着的心才堪堪落下,他不安的趴在门上,企图从外面看到谢长柳的方向,但是这是徒劳的。

他伸不出去头,只能看清自己视野之内的地方,对于隔壁的情况他也只能凭借着听到的声响判断。

“你没事吧?”纵然听到了谢长柳的声音,可秦煦还是不怎么放心,如今他们被关进来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谢长柳这个人一向都是乐意自己挺着,要是真出了事,指不定会掩着藏着。

谢长柳那边继续撬着锁,眯着眼睛,对着锁眼银针几通鼓捣,很是肃穆,然出口就是胡说八道:

“没事啊,跟老鼠玩呢,挺逗的。”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得亏是秦煦看不见。而那些老鼠在发现他动的时候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咬着干草磨牙。

如今对于开锁他已经是得心应手了,早前要是遇到这样的境况,能使力劈开的他绝对舍不得浪费自己的银针去开锁,现在么,只要能是动手开锁的他不动武力劈开,从自己这个外强中干的病秧子身上耗费自己仅存不多的内力。

听着谢长柳云淡风轻的说是在跟老鼠玩,秦煦一阵恶寒。原本是担心他被老鼠吃了,现在却说是在跟老鼠玩~

秦煦整个人一个大无语住,没好气的又坐回去。

他不禁怀疑起谢长柳是不是打击受多了,脑子那方面出了什么问题,这还能和老鼠玩上?不嫌恶心吗?这牢狱里的老鼠,说不得是吃过多少人肉的~

他越是这么一想,就再难面对自己视线中的那些发出吱吱响的老鼠,以及自己身处的这片地方。

而就在他抚平自己心中的嫌恶之后,就发现周围的老鼠都受了惊吓般的开始四处逃窜起来,上梁的上梁,钻洞子的钻洞,慌不择路。

动物的感知比人强,秦煦开始警惕起来。

他警惕的看着外面,就看见,那一侧的火光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向这边拉长,黑色的暗影越来越长,似乎要笼罩住一切,却听不见什么脚步声响。

他握着手中的链条,戒备起来,神色都绷得紧紧的。而那细长的影子在逐渐笼罩他的房门前时,后方露出了一片衣角。

是谢长柳。

那个方才同他说,在跟老鼠玩的谢长柳。

谢长柳攥着银针,慢慢走来,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可到了这边门前就看见里面的秦煦十分森然的看着自己,眼神很是摄人,一时有些愣怔。

“怎么这副样子?吓着你了?”

他还以为是自己成功出逃,让他大吃一惊,哪知是他刚才如鬼魅般的出现给了他太多的忐忑。

秦煦看见是谢长柳,一时间没有想到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反而心中有种大起大落之感。

他倒不是怕什么,就是……这一时间……这一地点……有点不知所措罢了。

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他才后知后觉到谢长柳是站在见自己门口的,而分明他跟自己是一样被囚禁在隔壁的牢房的。

“你怎么出来了?”

对于谢长柳能站在这,他很震惊。

向来锁住犯人的镣铐都是工部自主设计的复杂的锁扣,除了钥匙一般还真打不开,谢长柳怎么就脱身的?还跟魑魅魍魉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

对于秦煦的惊愕表情,谢长柳很受用的给他亮出手中捏的那根银针,颇是自豪的显摆着。

“喏,瞧,我的秘密武器。”这银针还是当年让工匠特意给他打造的,看着小巧,一般藏于发冠之中,不易教人发现,便于携带,用起来也方便。可别小瞧了这根银针,不仅可以用来开锁,杀人防身也是不在话下,更好的是可以用来试毒,真的是面面俱到。

“你会开锁?”秦煦看着那一根闪着光的银针,微微吃惊,谢长柳就是用着这一个东西就把自己从牢里放出来了?

“这些年总得学些东西吧,多一门手艺多一分讨生活的机会。”谢长柳自嘲一般,然后对着秦煦门前的锁就轻车熟路的套弄起来,有了先前的摸索,这会很容易上手。这牢房里,锁扣都一个样式的,倒也不怎么难搞,就是费点时间,银针就是太细,不好使,但是用起来也绰绰有余了。

秦煦笑而不语,他这学的手艺蛮多的,不仅武功会了,锁也会撬了,这些年啊,倒不像是个到处流亡的人。整个人看起来矜贵又清雅,任谁不会说一句,这是哪里来的世家好儿郎,公子举世无双。

谢长柳推动着银针,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感觉,下一刻,锁扣就松了。

咔哒一声,锁开了,谢长柳利落的抽出链条,推开了门,朝着里面的秦煦笑得很是张扬,眼睛里都似乎是在闪动着光点,背后是一片黑暗,独他站在光里,火光在他的脸侧晃动,真的就像是遗世独立。

“来吧,我的殿下,我救你出去。”他向秦煦张开了双臂,这一刻,似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误会与猜忌,只有一种很纯粹的信念和美好。

或许是被他的笑容感染,这会的秦煦也生出一股轻快来。

谢长柳的出现是意外,但不会叫他意外。

“谢长柳,究竟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秦煦伸出手由谢长柳给他开锁,看着他认真的用一根小巧的银针捣鼓,不禁感慨万千。

他与汴京的其他世家公子王孙不一样,他有着其他这般年纪的青年没有的年轻气盛与自信张扬。

他固然是经历的多,但也不比别人的乐观少。

他若是笑起来,似乎就是云开月明的时候。

“那可多了去了。”谢长柳低垂着头,头发都顺着矮着肩的那一侧滑到身前,露出了一截光洁的后颈,他解的极为认真。

“比如?”

“不会医术,遗憾呐。”医术是世间最难学的,他承认。谷主尽管是世间独树一帜的医者,却也有他医不了的病。学无止境,他也不敢涉猎。

先前就进过谷主的房间,足足一间,堆满了书册,全是医书。一问,那还是入门级的,有关于普通伤寒杂病之例……幸亏他当初是瞎了……这比他那些年读过的书都多。

秦煦听他说遗憾,自然而然的以为他说的是,不会医术,不会让自己恢复记忆,可谢长柳的心里却想的是,不会医术,救不了自己,也少了一分手艺。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感叹着自己的命运多舛。谷主给他的药方,简直是天方夜谭,他甚至怀疑,压根就不存在那些药材,纯碎就是哄骗他的。就连先前答应投效禄安王,还是因着禄安王应允他给他稀世名贵药材,可到如今,他的那些药方上需要的一样都没寻到。

秦煦感受到他喷洒在自己手腕上的热气,心中突然涌动出什么东西似要破土而出。

他端详着他安静认真的脸,好似心中有什么促使着他,不知不觉的突然就抬起了手,似要去触碰他那光洁的脸庞。

谢长柳看着本来安分的手突然脱离了自己的视线,他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那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

那一刻,过分炽热的触感,让谢长柳整个人呆愣住,他安静的眨着眼,也忘记了其他的动作。

直到,头上的光被遮住,黑暗把他整个人笼罩上,他抬起眼皮,却还什么都没有看清,就有什么落在自己的额头上。

温热的、湿漉的很软的触感……谢长柳记得,这是吻。

很久很久之前,也有过,那个时候,他们之间是温情的,不像现在的疏离。可他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疏离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温情。

那这个时候的秦煦是为什么呢?他绝对不相信是他这个时候就突然记起自己来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他一时间热泪盈眶,就好像,他们之前,从来都是这样。

眼眶里逐渐蓄满了热泪,模糊住了视线,泪花开在他的视线里,他什么都看不清。如果,他们一直这样若即若离的,如果,秦煦记不起来自己……他一定会要认命了,他会顺其自然下去,他会不再强求没有的结果。可是,现在的秦煦是为什么?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感情,他为什么靠近自己?他知不知道,他好不容易放下的,一旦在重新拿起,他就再也不会放弃了。

他要的从来都只是这样……

他从那记浅吻里醒来,他不再把自己沉溺在醉生梦死里。

他亦伸出了手,死死的把秦煦圈在自己的臂环里,似乎是要真的把这个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这样,秦煦就是自己的了,再也不会变成别人……再也不会陌生的看着自己,说,我不记得你。

“你为什么不记起我呢?”他带着哭腔,喑哑着,又问了一遍这个他已经问过自己、问过秦煦无数遍的问题,他没有答案,他想要答案,可是他从始至终都得不到答案。

有人说,人通常忘记的是最珍贵的东西,有人说忘记的是最不值得的东西,所以他是属于哪一类?秦煦把他放在了哪里?

他很想告诉秦煦,我不再像以前一样懦弱无能了,我现在是人人都忌惮的谢无极,我的老师不仅是杜知敏太傅,我还是孔夫子的唯一一个入门弟子,我影响着天下局势,天潢贵胄皆要拉拢我,我的存在可以给东宫更好的指引。我学了一身本事,不再是拉弓都拉不开的纨绔,我会驯马,我会杀人,我会为东宫铺路出谋划策,我如今……什么都会了呢,可是,你怎么不记得我呢?你是为什么独独忘记我的啊?世间人如此多,凭什么就忘记了我?我究竟是多么不值得你的铭记?

秦煦,你对我……没有公平了。

秦煦感受到怀里的人把自己勒得越发紧,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却也只是把他同样的拢在怀里。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刚才会对谢长柳有那样的冲动,可是,他不后悔。

他方才的可能是一时糊涂一时冲动,但,吻上去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自己心跳加快,似紧张似惊喜似期待……

他从未与人有过这样的举动,却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主动自己。他想,自己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的秦煦支配了自己,他想,自己或许是,也有着对谢长柳的不一样。

他或许是,爱,而不自知。

他与人紧紧相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与谢长柳的心离得更近了……这好像就是他要的。

他好像,似乎是要知道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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