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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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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传闻太子到了琅琊,只是从不得见,昨日广南王便出城了,说是赴京,那太子怎会还在琅琊?”东家都走了,来客岂会还在琅琊滞留?这究竟是不是太子,可不是凭一句猜测之言就定得了的。

此言一出,就把参政的疑虑给打消的干干净净。这哪里是太子呢,不过是哪里的阿猫阿狗罢了,他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臆测就草率了去。

“您的意思是,这个人并非太子?”

“你见过太子?”

被城主这么反问一句,参政哽住。自己的确没有见过太子,不过也是见其人气度非凡,颇有威仪,小有猜测罢了。既然城主如此说,他也不妨就好放下这猜忌之心了。

“那这些人怎么办?自称谢无极的那位,可要一见?”他是拿不定主意的,这位自称谢无极的人,早间就名声显赫,倒是不好应对。这位身份非凡,又素有天下谋士之称,他可不敢随意敷衍了去,还得看城主的意思。

里面的那位城主却是曲着指节敲击着桌面,语气里带上了一股不耐烦来。

“我已见过那位无极先生,跟在广南王身边,昨日就已经出城去了,你说的是哪位谢无极?”

见城主已经有了怒意,参政诚惶诚恐起来,忙道:

“是,是小的眼拙了,那他们该当如何处置?可要应允他们?”

见里面的人许久不答,似乎是觉得他的问题很没有必要,鉴于对城主的畏惧,参政暗中抹了把细汗,忙着自问自答。

“胆敢冒充先生,真是胆大包天,下官这就去给他们一点教训。”

“抓起来,别放了。”城主淡然的拂着茶沫,安之若素,似乎这些事他都不放心上。

只是,桌子另一边,放着三幅摊开的画像,正是秦煦几人的肖像。

被关进会陵大牢的秦谢两人,此时,正靠着墙,闭目凝神。

可能是忌惮两人,不仅给他们手脚上都上了镣铐,还分开关在不同的牢房里,谢长柳与秦煦一墙之隔。

谢长柳晃着手腕上的铁铐子,想起了两年前自己以报仇的名义回到东宫,那时,秦煦就是给自己上了这样的镣铐,带他南巡,走哪都是累赘。

同样的遭遇,却是不同境遇。

那个时候,他明白,秦煦之所以会锁住自己,一来,是做给别人看的,自己那时闯入东宫挟持储君,按律当诛,秦煦是在用他的方式保护自己;二来,原因在于秦煦个人,他想过,那时的秦煦一定以为把自己锁在身边,他就不会再消失了吧。他的小心思啊~

思及此,谢长柳不禁柔和了眉眼,露出了笑意。

他转着铁链,链条撞击声很沉闷,但不影响此刻他的心绪。

“我不该为一己之私,赶走华章的。”他承认,他当时带着一己私欲给了华章难堪,借助秦煦之势逼走了华章,如今他们落得这个局面,他有些悔不当初。如果华章在,至少也不会这么孤立无援,落到这副田地,在这里喂老鼠。

也不知道,惊鸿那小子跑出去没有,是否平安,会陵这些人抓住他们,看起来并不简单,就是不知会不会对惊鸿紧追不舍。

秦煦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此刻虽是落难,但他并不焦急。而对于谢长柳突如其来的悔悟,秦煦倒是诧异。

先前对于谢长柳针对华章的事件,他心知肚明,原本以为,傲娇如他,是不会承认的。更何况,华章的确有错,吃点教训也是应当的,赏罚分明,也是做给谢长柳看的。

他头靠着石壁,虽然看不见人,但可以听见那边拖动铁链的响声。

“你是觉得连累我了?”

谢长柳对着锁扣套弄半晌,颇为认真,但也不妨碍一边回着隔壁的话。

“只是觉着,你堂堂储君,因我而入狱,太委屈你了。”说他一国储君,去过最差的地方就是住驿站的吧,出来的日子的确条件艰苦,可还真没进过牢狱,想他什么身份,还落得这般田地。这地方,味大的要命,连空气中都透着一股腐烂的气息,屁股底下坐着的干草都是潮湿的,角落里都是吱吱作响的老鼠,还大着胆子盯着他们看,似乎在想,这活人能不能啃。幸亏他们都不是很讲究的人,不然还真受不了这地方。

秦煦轻笑,完全没有落难的忧虑,反而是随遇而安的不禁说起笑来。

“是挺委屈的,等出去了,把这里给端了。”

“真的?”

“说笑的,琅琊王氏对大梁有贡献,没什么好的理由是动不得的。”琅琊王氏是大族,一般是动不得的,一但动了,后果是他承担不起的。更何况,这类世家大族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届时,朝廷体系将会崩塌,朝廷局面会很难看。

的确,这世家大族最是根深蒂固,要想动,还真不是一朝一夕的。再说了,就因为今天被他们擒住就要给他们好看,这也显得储君之心太过狭隘。他说自己是太子,可也没拿出证据来,人家凭什么信他,他要是真冒充太子身份,人家没就地杀了他们都是轻的。

他继续使着劲磨着自己的锁扣,弄出的动静可不小,于是继续找着话题,试图掩盖住自己发出的声响。

“你武功很好。”

谢长柳知道秦煦的武功绝对出挑,还是他当年亲眼看着练出来这一身本事的。所以他也会有恃无恐的赶走华章,也是知道以秦煦的底子不差,危险之时自保是绰绰有余的,但今日另当别论。

说起武功来,而秦煦却是更加好奇谢长柳这身功夫,见过他这几次与人交手,不难看出他的武艺不差,与他身边的那些人是难分上下的。

“你也不错,只是,你以前并不会武,怎么后来习了这一身好本事?”谢长柳身手利落,倒像是多年来的好底子,但他所知道的谢长柳,出身书香世家,少年学的是诗书六艺,可是不会武功的,而他又是何时学的武功?怎么旁人都不得知?若是要学成这身功夫,若非是自小便开始习武,半路是不成的。

谢长柳似敷衍又似郑重。“身负血海深仇,无奈学的。”

咔嚓一声响,谢长柳手腕上的铐子就裂开了。谢长柳松了口气,捣鼓了半天终于是打开了,丢下都把手腕磨破的镣铐,舒展了下腕子,接着把手心里攥着的一根中指般细长的银针又对准脚上的镣铐,继续动作。

听对面的人不接话,谢长柳便又继续打开话茬,总之是不给闲的。

“秦煦,其实我知道,你之所以默认华章离开,并非是真的信我。”

秦煦原本微阖的眼瞬间睁开,却是没有接话,他看着斜上方的房梁,布满的蛛丝网,以及在房梁上攀爬的老鼠。

听着隔壁传来谢长柳的声音。

“你在试探我,你在等着看,我要做什么。”

谢长柳叹了口气,一边继续卖力的开锁,心中却是有着失望的。

看吧,如今的秦煦可对自己没有一点信任的,口上说着信誓旦旦,心底里却是独一个怀疑的对象。

今日他们落难,说不定秦煦心里都是想的是他有意为之吧。

“可能让你失望了,我的的确确的是在为了东宫谋划。”他对东宫的赤诚之心,天地可鉴,从始至今,他都没有做出一分伤害东宫的事情。尽管当初对东宫有过埋怨,有过误会,但是,他纵然是走到了他面前,刀指着他或者是架在他脖子上,他都没有下得去手,他那时候的作为更多的是给自己一个平复心情的机会,给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是,如今的他是真的好伤心呐。

秦煦啊,你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一言一行都是在给我的心上戳刀子。谢长柳忍着酸涩的眼,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开锁上。

他也只是个普通人,纵然经历的是是非非多,可并不是他已经练就了铜墙铁壁的身躯,已经百毒不侵,而是他学会了,隐忍与压抑,他更明白,取舍与权衡,不再如当年一般,一头热了。

秦煦不知那边谢长柳做着什么,听着那边不断发生的响声,只当是谢长柳自己拨弄着玩的。

而对于谢长柳此刻的所言所发,有种被人看穿心思的难堪来。

的确,谢长柳的猜测是对的,他确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对谢长柳的深信不疑。在谢长柳起心思要逼走华章的时候,他就猜出来了,但是尽管在华章的苦苦哀求中他依旧选择了将计就计。他倒是想看看,谢长柳跟着他要做什么。逼走华章,让自己无人可用,是要算计自己什么?他说的与自己情深如许,究竟是真是假?纵然所有人都说,自己与谢长柳关系匪浅,但是,在谢长柳经历了五年的颠沛流离、两年的失明失意,他不觉得作为一个正常人的谢长柳还会一如既往的待人有着真情实意。自己跟元氏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又间接造成了他父母之死,还让华章断了杜太傅一手臂,导致的他死亡;两年前,又与他生了误会,让他与自己同时跌落悬崖,坠河落难,而自己被人救出,而他却是被放弃在河中,随波逐流,最后被其他人救走,因而导致失明。两年的时间,生活在黑暗里,这该是怎样的一个绝境啊。而按照华章的意思,当时,他们可是没有打算救谢长柳的,颇有弃之不顾的意思。既然如此,谢长柳还能摒弃前嫌?与他们一如既往吗?他不信,经历了这么多的打击与伤害,他谢长柳是何等的信念还足以让他支撑下来,不怨天尤人的?不报仇雪恨的?

他不那么了解谢长柳,但是他也不信谢长柳有着圣人之心,会以德报怨。

看着他言笑晏晏时,他或许有一时的心软和相信,但是,他身为储君,他站的位置又高又危险,只要被人一拉,自己就会摔得尸骨无存,他没有办法那么义无反顾的去信任一个人,那样的代价太大了,他还赌不起。

“为什么?”

他又问了这个已经问过无数遍的问题,可是,他不再信之前谢长柳给他的回答了。

“还是之前的理由?”

他不信的,就凭着他自己说的对秦煦的一腔深爱,他不计前嫌,他忍辱负重,他甘之如饴?

他不是看不起谢长柳的深爱,他只是想象不到这份深爱的深厚,足以让他抹平一切伤害,一如当初。

而那头的谢长柳手上动作不停。

“啧,说了多少遍了,你都是不信的。”他也很无奈啊。自己纵然说的如何真真切切,他人都不信,他能怎么办?把心给他刨出来看吗?

“哎,秦煦,你要是恢复了记忆就好了。”

你要是恢复了记忆就好了,一定不会怀疑再怀疑自己了。

可是,这对于他来说是奢望啊。他或许在也不会记起来自己,记起来,当初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了……

秦煦抱着胳膊,回答的模棱两可。“或许会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记起来,只是偶然间他有对谢长柳的熟悉感来,有时面对他时会让自己生出一股说不清的情愫来,他知道这或许是自己这副身躯对谢长柳残存的意识,是深刻到骨子里去的,才会在失去有关他的记忆后还有保留的意识。

之后有片刻的沉默,两人都没有了要接话的心思。秦煦是不知该如何继续、该同谢长柳说些什么,被他的这话题一起,让他心中有股难安与莫名的难受。他总觉得,自己或是错了可又不愿承认自己的想法是错的。而谢长柳此刻却是忙着开锁,眼看着要成了,还没功夫继续说下去。

他看着已经有些许松动的镣铐,开心的不能自已,趁着机会使劲的穿着锁,凭借着他那一根银针,妄图开遍各种锁。

“你在做什么?”见那边的谢长柳许久没有说话,秦煦不禁担忧的问起来,那边时不时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他都有些担心,谢长柳是不是躺着被老鼠生啃了。

接着又听到墙壁后面一阵窸窸窣窣声,他开始泛起疑心来。

又是一阵咔嚓声,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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