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宁县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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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老点点头,官场上的弯弯绕,他无心关注,只在意病症是否能治疗:“念白大医,像这种类风湿,可有法子治疗?”
“看情况。越早治愈的可能越大。”念白一边回应,一边又糊好了四个骷髅头,编号好,放在一旁待用:“施以砭针排寒,再搭配药浴,和汤药,三种结合。”
老妇人哭得抽抽噎噎,听闻两位大医所言,又欲起身,却被士兵拦下,只得再次坐下,但依旧问出口:“大医,我儿究竟死于何因?你们说得这个病症又为何所得?我,我什么时候能带着他的骸骨,回乡安葬?”
门口二三十号站在前面认亲的人皆伸长了脖子,尖着耳朵倾听。
若非现下农闲,再加上九殿下命王府尹减免来寻亲家的粮税,和建筑堤坝等征招,他们也不会来了这么些人。
即便这样,离开乡土,依旧归心似箭。
“认尸骸,查死因,翻旧案,捕真凶。今日认完尸骸,尔等便可先回。待翻案寻凶后,府尹会派人,将尸骨送回,以及每户十贯慰问。若要等,就多待几日。”虞景钰回道,见老妇气息匀称,命人将她送回客栈。
老妇不愿离开,回到人群中等待。
孔老将手中胫骨轻轻放在该有的位置:“这种病,多因长期处于寒冷、潮湿的环境造成。”
不经意地起身,抬眼,却看见眼前的骸骨皆是同种模样,骨节膨大,有些坏死,有些烂掉,有些长了骨刺。
他惊讶的微微张口,一时间竟然忘了呼吸,猛然转身,整整十四具都是这样的情况。那未能寻回的骸骨呢?
这背后是怎样的势力,掳走了这些人?又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下雨吹风,肿胀发热,疼痛难耐,他们是怎样熬过来的?
医者慈悯,同理心重,为何?只因为见过太多疾病苦楚,见过太过疼痛煎熬,眼泪不自觉从眼角落下。
阿蛮伸手递了一张素娟给孔老:“逝者如斯,生者已矣。我们能做的是寻出真凶,让这样的惨案不再发生。表面的海河清宴,底下却腐肉生生。”
孔老擦干眼泪,对阿蛮轻轻点头,转而突然向虞景钰跪下:“拨开表面,内里腐臭。难怪江侯府近百条冤魂不甘,夜夜入梦!求九殿下翻案!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为这些枉死冤魂伸冤!”
四个头骨再次从蒸屉中取出,将准备好的头骨放入蒸屉。
悲恸声再起,四名男女皆瘫坐地面,或嘶喊着夫君,或嘶喊着儿子,或嘶喊着哥哥,皆是痛失之情得哀嚎。
未寻得骸骨,还能幻想亲人在某个地方好好活着,只是不能回家。他们还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盼着,寻着。而这一刻所有的期盼都碎了一地,亲人连死都不得安埋,化成森森白骨。
虞景钰抬头示意李慕,李慕带人到门口,摆了一张小桌:“各位稍安,一一来将失踪亲人讯息报给我,稍后安排识人。不过也须做好准备,经历千辛万苦,我们也只寻到这十四具骸骨。”
话音一落,二三十号人呜呜的压低声音哭泣,近一半的人寻不到亲人,而眼前的一切,他们甚至没法安慰自己,亲人还活着。
李慕等了片刻,一名中年女子走到跟前,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哽咽的将自己丈夫的情况报给李慕。
里面的复原和寻找死因还在进行,念白和孔老悲痛的一一将复原的头骨放到对应的尸骨前。主簿跟着记录,他们查验的结果,相互佐证。
“报!殿下,我们将宁县的李家和张家带来了。”十名士兵,将两家人拷上带回。
人群让开一条路来,皆是不解,怎么突然又抓人了。
“带进来!”虞景钰招了招手,下意识将阿蛮的轮椅往旁边靠了靠。
两家人被带进来,男的梗着脖子,脚尖碰了碰身边的女人。
女人突然挣扎起来,又哭又闹:“天杀的!当官的不做人啦!抓了我们一家子,还带镣铐,是要屈打成招啊!要死啦!当官的杀人啦!”
虞景钰抬眼冷淡的看了一眼押着他们的士兵。
士兵面色一冷,一脚踢在他们膝弯,长枪顶在后背:“跪下!老实点!不然给你戳几个窟窿!”
两家人本就是农家,虽然泼辣了点,但也未见过这般架势,男的不自住的吞咽口水,女的呜呜呜的哭,不敢再嚎。
“李慕,念白,你们认认是不是这两家人?阻拦你们查骸骨的?”虞景钰从一旁抽了把刀,抬着其中一名男子的下颚抬起。
男子缓缓抬头,看见李慕和念白,眼神不自然的收缩,似乎有些害怕。
李慕在一行人经过时已经看得很清楚。
念白放下手里的事,抬眼看了过来。
两人异口同声:“是他们。”
虞景钰嘴角微微勾了勾,刀尖拍了拍男子的面颊,突然伸手拎起他的后衣领,连拖带拽的拉到白骨面前:“好好看看,哪具是你家的?看清楚,看仔细!”
男子看着小院中十四具森森白骨,下意识的后缩瘫坐:“不,不知道!都是白骨,都是白骨,我怎么知道哪个是哪个?”
虞景钰刀锋指向另一人,淡淡的问:“那你呢?”
那人连忙双手趴地,磕了好几个头:“不知道,不知道。”
虞景钰没有再说话,也没让那些人起身,就那么跪着,对着森森白骨。
时间渐渐过去,身体的极限和内心的煎熬,两家人相继瘫地发抖。
一个一个被复原的头骨都放到对应的骸骨旁,却没有一个同两家人有半分相似的。
念白伸手拿了一个头骨让孔老拿着,自己拿了一个,蹲在李家家主的面前:“这具骸骨是从你寻回失踪儿子的坟墓中挖出来的。你看看,是你家的吗?”
李家人纷纷抬头,又整齐的摇头,为主的人嘴硬的回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换掉了?”
念白起身,后退半步:“你不愿意对我说,想来是愿意对九殿下说的,也愿意给在场寻亲者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