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洞穴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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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东，约七十里，临海有山，其名北姑射山。
夕阳下落，韩子清勒马下车，将马匹拴到一棵大树上：“大巫，夜里上山不安全，不若在山脚暂歇，明早再做打算。”
“全凭韩先生做主。只是我们探查的方向是？”阿蛮撑着木杖下了马车。
阿影紧随其后，将轮椅和木柜都背在身上。
“我们当初追查失踪人口，追到这座山，山另一面临海，处凿了很多山洞，那些人都被弄到这里做工，逃跑就打死。
白天下山，到临县晒场晒盐，海水结盐后，一大半背上山，一小半存在晒场，等待上交。”韩子清停下收拾空地，似乎回忆到了什么，声音逐渐低沉哽咽：“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失踪吗？”
“被捉的人死了，只能再捉新的。一个利字，总能让人前仆后继的昧掉良心，化身刽子手。”阿蛮轻声回应，坐在轮椅上，弯腰简单的整理出一片休息地。
阿影拾来树枝，点燃篝火，火光跃动，让人的表情虚幻。
韩子清席地而坐，手里握着根长棍，轻轻拨弄着烛火：“是啊，前仆后继。很多人并非死于逃跑，而是病。长期泡在盐水中，手脚溃烂。加上早晚风冷，易伤寒。没有大夫，只能硬抗，或者等死。”
“既然查得如此深入了，为什么没有将他们救出来，为什么没有把贩卖私盐的团体抓起来？”阿蛮微微皱眉，到这一步，肯定会有所准备。
“我们被发现了。江侯不愿误伤百姓，计划先救人，再抓捕。可人心啊~有人告诉了管事，我们被埋伏，被追杀，四下跑散。
再听闻消息，侯府已经没了，呵呵~无一活口！还背上种种罪名。”韩子清眼中恨意明显，眼泪沿着面颊滴落，复杂矛盾。
阿蛮从木柜中取了两个大饼，放到火上烤热，递了一个给韩子清：“吃点东西。每个人都想活着，但不是每个人都有信仰，有责任的活着。”
韩子清接过饼，狠狠的咬了一口，仿佛从谁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其实，我并不想再救那些百姓，他们参与了围剿，埋伏我们。我曾不只一次的想，当初若是直接抓了私盐团伙，会不会大家都还活着。”
阿蛮埋头吃饼，未经他人事，勿劝他人善。这世间本来就没有完完全全的善和恶，平淡和无知，往往才是最幸福的。
入夜，阿蛮睡在车厢中。韩子清坐在驾车的位置将就一.夜。阿影坐在篝火旁守夜。
翌日一早，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将马车藏入林中，收拾好后，准备上山。
韩子清在林间行走，不时停下，观察植被调整方向。
阿影托着阿蛮，紧随其后。
未时两刻，翻过山顶，扑面而来的是潮湿的海风，往下看，到处郁郁葱葱，已经看不出曾经凿洞居住的模样。
“再往下走走，大概是半山腰下去一些。看来被发现后，已经迁移了。不过，那样巨大的利益，我不信他们会收手。”韩子清断了一截树枝做拐杖，一点点的引着阿蛮往下走。
阿蛮也没有阻止，人的记忆，太久了会偏差，需要时间和熟悉的环境，进一步唤醒。
又是小半日，三人到了半山往下，韩子清用木棍拨动半人高的草丛。
“小心！”阿蛮手中石子弹出，一条翠色毒蛇被打爆脑袋，向后钉死在拳头粗的树干上，整个尾巴还在死命扭动。
韩子清拍了拍胸口，继续用木棍小心翼翼的挑开：“谢谢。想来当初的那些石洞，杂草丛生，成了这些动物的避难所。”
经过韩子清的简单清理，倒是能看出山洞粗略模样。
阿蛮让阿影将山洞周围清理出一片空地，将干草树枝往洞口扔，再直接点燃，很快火势越来越凶，洞里也传出嘶嘶的声音，混杂着小虫子的声音。
韩子清听得头皮发麻，诧异的看向阿蛮，都说大巫慈心，原来也并不尽然。
“不确定里面情况，我也只好出此下策，毕竟现在就我们三人，谁受伤都不好。这边燃尽还需要些时间，我们往前再看看。”阿蛮见韩子清惊诧的看向自己，简单的解释两句，虽然她有驱虫蛇的药，但并不想过早暴露。
韩子清点头表示理解，像刚刚那毒蛇，真要是咬一口，指不定只能等死。
第一个洞找到了，后面的就顺利很多。大大小小的洞有十来个，明显看得出来是聚集开凿的。
阿蛮也信了大半，同韩子清回了第一个洞穴，整整一个半时辰，火才完全熄灭，隐约有些微焦臭，些微肉香，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韩子清走在前面，用木棍将草木灰一类的往两边赶，留出一条路。
阿蛮和阿影紧跟其后，阿影一脚踩下，清脆的骨裂声。
阿蛮低头一看，却是一节人的胫骨，微微皱眉：“韩先生，他们当初死的人是怎么处理的？就地掩埋？”
“呵呵，哪里什么掩埋，一条小船，划出去个一两里，往海里一扔毁尸灭迹。”韩子清已经走到了里面，有一个高出一尺的平台，上面还有一两具骸骨：“这种，应该是他们撤离时，已经不行，被舍弃的。”
阿蛮叹了口气：“既然遇见，就好好埋了吧！已经证实这里被舍弃，先生可知道还有别的行迹？早些翻案，除了还江家清白，兴许还能救出些无辜百姓。”
韩子清见阿蛮伸手去拾骸骨，伸手拦下：“我来吧！你行动不便。今晚，我们就在洞中将就一晚，晒盐场还在，兴许能寻到蛛丝马迹。”
他一边说着，一边撕下衣服前摆，将骸骨捡入布中：“我出去找个松软的地，刨坑给埋了。你们将 这里简单整理一下吧！”
阿蛮点点头，待韩子清离开后，闭眼，引着阿影跟上，五感与阿影脑中的蛊虫相连，小心的穿过树林，远远看见韩子清，便隐藏起来。
韩子清将骸骨扔入海中，一声哨响，一只海鸟飞到他肩上，一些细微动作后，很快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