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幻梦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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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盐？还是私兵？姑逢山一带，当初可是女娲炼石之地，而南江往外走，两个县城是海盐中心。
两者皆逃不开人力，我没记错，江侯当年经手最后案子是人口失踪案，必是发现了异常，才引来灭族之祸。”阿蛮挑眉，眼底多了几分兴味，私自囤兵，这人所图不小。
虞景钰点了点阿蛮额心：“你还是一猜就中，两者皆有。江侯倒下之后，扬州再无侯爵，获利最大的是二王子母族一脉。经商水运，南来北往，扬州多匪，却十来年也没劫过玉氏商行。”
“呵呵，这还真是拔出萝卜，带坑泥！可惜这次造梦不能太过直接的指向玉氏。”阿蛮指尖翻过书页，微微不满。
虞景钰见阿蛮皱眉，伸手轻轻揉开：“无妨，有了线头，再好的布匹也能拆散。我们有的是时间。阿蛮，到听风楼了。”
他下马车，将阿蛮抱上听风楼楼顶。
墨青早已在楼顶入口恭候，待大巫进入，他便按下按钮。
楼顶呈花瓣状散开，露出一个八边形平台。
阿依兰一身苗族装扮，右手臂处两条青白小蛇相互缠绕，发髻中藏着一只毒蜘蛛，蠢蠢欲动。
她伸手扶着阿蛮走到平台中间：“大巫，我将族中供养的所有幻梦蝶都带来了，一共两百三十只。可能梦境得分几次，才能完成。”
“分两次就好，南北各一次。就算是神仙通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梦到，越这样越显得真实。”阿蛮手腕一震，金丝飞向数个竹篓，将盖子纷纷掀开。
一只只蝴蝶飞到空中，随着翅膀翻飞，闪动着五颜六色的梦幻光晕，异常好看。
阿依兰从身后取出骨笛，呜呜咿咿的吹响，缥缈灵动中透着一点诡异的错调。
阿蛮双手翻至胸口，有节律的震响，配合着骨笛声，将那点错调变得非常和谐动听。
幻梦蝶在两人身边徘徊，然后如同彩带往北边飞去，纷纷散落到有人气的房间，翅膀震动，幻梦蝶粉落下，随着梦中人的呼吸，进入他们身体。
音铃声突变频率，幻蝶纷纷落在气息更强大的人的额心，触须抵着，轻轻地，有节奏的颤动。
熟睡的人们眉心皱起，又渐渐放松，原本或甜美，或恐怖的梦都逐渐同化，衔接。
阿蛮双手结印，右手铃铛再次响起，铃音震动抵至左手银镯，银镯同频共振。
七只蝶影飞入空中，又合为一人多高的蝶影，附于阿蛮身上，伸展出无数的细小线条，延伸向城北。
各色缤纷的梦境交错，重叠，逐渐融合，旧梦渐醒。
府衙的公示栏新告示贴在旧的上面，层层叠叠。扬州境沿海的县、镇每日都有人传信来报失踪。
从寻人到让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成群结队，入夜宵禁。
南江城府也偶尔出现失踪，但大多是乞丐，未引起大家注意。
“邦，邦，邦……”竹筒敲更的夜更人敲响五更天的梆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做好防护，紧闭门窗~”
“嘭——！”远远传来一声闷响，夜更人寻声而去，一户人家窗户从内向外撞开，半面木窗摇摇欲坠：“喂！醒醒！家里人还齐吗？”
片刻后，伴随着一声尖叫，四邻皆动。
“相公~相公~你去哪里了？别吓我，你快出来啊！”妇女抱着幼儿，悲恸哭鸣，心里也清楚，怕是难回了。
邻里在街道上呼喊，寻人，却只是偶尔一张废旧告示飘落脚下。
第一次寻常人家的失踪，给大家紧绷的神经拉响了警报。
夜更人寻来了府尹等人，守城军未见有人离去，整座城未寻活人死尸，和之前一样，仿佛一.夜蒸发，从未有这个人。
百姓们纷纷握着家中扁担，锄犁，将府尹等人围在其中，又裹挟着往江侯府去，要江侯拿出一个说法，总不能一直都活在恐惧绝望中，谁都不知道下一个会在谁家。
而府尹和守城兵更是戒备，怕放人出城，流出不好的消息。
江侯出面安抚，也当面给出七日为限，定给大家一份安定，侯府守卫兵全部介入调查和守护一城百姓。
……
一个时辰，阿蛮额头满是冷汗，阿依兰指尖也微微颤抖，骨笛声依旧。
幻蝶从阿蛮身体退出，一分为七，落入银镯。
阿蛮缓缓睁开眼，唇色发白：“阿依兰，可以了。接下来每晚我们一人半个时辰，让他们自发补齐梦境。”
阿依兰又是几个急促的音阶，两百多只幻梦蝶飞回竹篓。
她滴入混血的药饵，然后将竹篓收起。
阿蛮撑着木杖站起身，一点点移到门口的位置，按下按钮，整个平台缓缓降落，同时分开的屋顶也向中间合拢，原本入口的门再次出现。
门向内打开，虞景钰伸手将阿蛮拦腰抱起：“墨青，协助阿依兰处理后续事宜。”
说完转身离开，驾马车将阿蛮送到南城门。
阿蛮手中的木杖放回马车一角，引着阿影到马车旁，踩着他手臂，翻身落座在右肩上：“银，再有一个时辰，人们会逐渐从噩梦中惊醒，可能会引起骚动，你做好准备。”
“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下午回程，绝不会有人对梦境提半个字。人都这样，越是压制，越要探究，等到爆发的时候，才更加不可收拾，越传越神。”虞景钰笑着和阿蛮挥手：“早去早回。”
阿蛮点头，同阿影往凫丽山去。
整个南江府城依旧毫无生气，梦境辗转，又一次的跌陷梦中梦，一切重新上演，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很多人额头都浸出冷汗却醒不过来。
阿蛮到达集合点，一粒解药丸子扔入将熄的篝火，火势微涨又灭，白烟飘起。
阿蛮将卿卿唤回，喂了一粒指尖血珠，将竹篓放入木柜，靠着树干假寐。
一抹晨光刺破黑暗，投入层层叠叠的密林，两名士兵眼球转动，伸了个懒腰，逐渐醒来，先检查了药篓的药材，才叫醒了阿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