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毒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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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紧握中手杖落地，努力抬眼，看是虞景钰，微微皱眉：“放我下来，我可以。”
“阿蛮，别动。”景钰见阿蛮面色惨白，眼底满是疼惜，手不自觉的紧了几分：“墨青，下次大巫再因这毒尸受伤，直接毁了。”
“是。”墨青拱手回应。
阿蛮虽未挣扎，却抬眼看向虞景钰：“阿银，我身体如何，没人比我更清楚！同意你参与其中，不是让你来阻碍我的！你要知道，觋印未出，你便不是我的觋！”
虞景钰僵直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阿蛮，眼眶湿润泛红：“所以，阿姐不要我，是因为我不是觋？可就算我荒废了，现在不是觋，但这世间，也唯有我能成为觋。阿姐，对不起，是我太弱，连最基本的守护都做不到……”
“不是，阿银，我没有不要你。你别难受。”阿蛮下意识伸手，明明他没有落泪，她却有些惊慌，轻轻在他脸颊擦拭。
她小声的解释，哄人：“阿影不是毒尸，本来就因为我变成这样，我自然要将他医好。只是一点点灵而已，我准备了灵药。至于觋印，等我成大巫的一天，自然就能唤出来。”
她敛眉垂头，怕燕景钰看出端倪，这副身体出了点问题，恐怕她以后很难成为巫。
“阿蛮，不论何时，我只希望你将自己放在第一位。报仇一事，有我。”虞景钰抱着人往主屋走去。
阿蛮双手紧拽着虞景钰前衣襟，在看不见的位置，指尖深深扎入掌心，面色故作放松：“好。我的阿银长大了，能护着我，管着我。真好~”
虞景钰嘴角微微上扬，合上门前，让墨青照顾好阿影。
阿蛮松了口气，这算是哄好了。
她见燕景钰往床榻的方向走，伸手轻扣他胸口：“配药间有我备好的灵药。”
虞景钰转而走向制药的房间，将她放到轮椅上。
阿蛮推着桌沿，滑至一旁的药柜，从一个玉质药瓶中取出三粒玉色药丸吞下，闭眼调息：“这个点，我记得你应该在当值吧！过来寻我，可有事呢？毒药粉，找到人试药了吗？”
虞景钰不自觉揉了下鼻尖，正了正神色：“云英在替我当值，毒药在死囚身上试过，我得了结果就过来了。”
阿蛮猛然睁开眼，厉色看向虞景钰：“从你离开到现在，不足三个时辰。所以，你没有按照我说的去试药。阿银，若你以身犯险，我自有办法将你送离洛京。”
“没有。”景钰在阿蛮身后，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腰侧，未有血迹渗出的湿黏，才松了口气：“虽然我是一次喂药，但让暗卫参与试验的。”
阿蛮看了他一会儿，没察觉异常，才拉着桌沿回到桌案中间，桌案上摆着一卷半开的竹卷，右侧摆着一支毛笔。
她往砚台里加了点水，缓缓研磨：“嗯，那结果如何？”
景钰伸手覆在阿蛮手上，指尖捏着墨块，继续研磨：“服药后，约半个时辰起效。提升人体潜力，同时提升力量，敏捷等身体素质。
死刑者是富家子，会点三脚猫的护身功夫，原本只需要一名暗卫就能轻松治住。
但药劲起来之后，暗卫成倍数增加，差不多十个人才将他拿下。
对了，他右手手臂处多了一块红色鱼鳞形状的斑，大约拇指大小。”
阿蛮翻阅竹卷的手微顿，突然抬起头：“潜力提升，体能提升，红色鱼鳞斑纹。不应该啊……
当年九黎族战败，支持蚩尤的判族大巫巫盼战死，这场战役中所有有关巫族的东西皆自燃焚毁，那药方也是。”
“你是怀疑，这是伪不死之药——无患？”虞景钰惊呼道。
传言当初逐鹿之战，蚩尤带领下一度压倒黄帝一派，所依仗得便是“无患”养出来的死士；逼得黄帝求得各仙族参与其中，最终战败。
阿蛮轻轻点头：“有毒‘无患’，每月一次，能提升潜力，双倍服用爆体而亡。服药者手臂有红色鳞纹。
中途未间断，服毒二十次满，骨上附毒全红。中途间断则腹痛难忍，随时间增加而增加，直到再次服用，或者死亡。
所谓人死即无患，无子亦无患。”
虞景钰稍微思索，便有了计划：“这些年，我身为王室之人，也有探得不少辛秘，当年蚩尤战败，巫盼死后留下两瓶‘无患’，但早已不知所踪。
而近两年司徒府核查统计户籍，我的人混迹其中，全国户籍未有凌云，亦无手臂有红色鳞纹的人。不过，近来刑狱司在追查洛京连环盗窃案，倒是可以借此锁定红色鳞纹者。”
“嗯。‘无患’主药是骨上花，尸山麖骨额上花，此毒无解。
巫术《药经》中有记，天南星，乌头入药可镇其痛。
我会从药材入手，如果有民间方术知道并恰好帮了凌云，这是他命好。我也能随线索寻人。”阿蛮沾了墨水，在竹简上补全了“无患”的药方。
虞景钰伸手拿走了阿蛮手中的笔，搁置笔台：“阿蛮，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寻人的事，交给我。”
说着，他伸手去推轮椅。
阿蛮抬手挡住，服下三颗灵药，已经好了很多：“时不待人，我会尽快拟出‘无患’药方、解方，方便你寻凌云。”
虞景钰脚尖微微用力，将轮椅拨了个方向，面向自己：“我推你过去，或者抱你？”
阿蛮与景钰四目相对，各自僵持。
片刻后，阿蛮轻叹口气：“推我去休息吧~你该回刑狱司了。”
景钰将阿蛮推到床边，扶着她躺下：“不急，我守着你睡着再走。”
阿蛮点头闭眼，呼吸逐渐绵长。
景钰掖好被角，伸手想轻轻触碰她的眉心，却在即将碰到时缩回。
巫女有灵，存于额间灵台，越是强大的巫，额间灵台越是丰润明亮，而与之对应的灵纹也愈加生动神秘。
他想再等等，等阿蛮亲口告诉她。
她坐起身，右手轻晃，一颗铃铛清脆响起，银色蝴蝶翩然而至，落在她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