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换一颗新鲜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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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昭仪迟迟没有现身，璃笙已经感觉到不妙，她想先带着折箩离开，后者拒绝了。
小兔子不想让自己认识的人受伤，推脱了几句，璃笙看得出来她的小心思，让她小心些就准备离开。
“会长！”折箩喊了她一声，璃笙转过头听她说话，“这件事没有办法善终对吗？”
璃笙想了想，用一种带着成年人的苦涩微笑回答她：“对。”
他们怎么可能善终呢？
他们在老家，是自然界进化到顶端的生物，脚下的哪一步不是踩着血走出来的？
善终，不过是胜利者没有足够的生产力，所以施舍给失败者做奴仆的权利。
小兔子看着她离开，用手搓着魔法杖。
根本不需要别人提点，她自己都是在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奢靡中长大的，各种商业性的明争暗斗也都了解，只是希望自己偏向好人更多一些，也更愿意相信世界上好人多一些。
毕竟，在那种阴暗的街巷里，依然有人愿意听见别人呼救不是吗？
珈希尔看得出她在难过，出声安慰了她几句：“那人不是不讲道理的，我们还有机会把话说清楚。”
折箩安心了点，但珈希尔没有告诉她后面半句话。
那就是，把话说清楚后，对方可能会大发慈悲的让那些人死的快一点。
珈希尔拉紧袍子，他有事要做，暂时离开去见一见一直偷窥的同僚。
他怀里带着折箩交给他的东西，希望可以派上用场。
兽人已经出发，她装备上【平世】后在手上化作缠绕薄雾的弯刀。
她像握住一片弦月，桂枝绕在握柄处，灰暗的色斑描绘着月亮的斑纹，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
贴身的法师袍下不知道塞了多少帮助防御的甲胄，她惜命的很，护甲多的衣服都变形了。
天空之庭的大家都有猜着万风是不是死在零食手里，不然为什么万风那个掌握着恶魔力量的玩家没有主动找上零食，没有杀死这个人。
他突然就消失在大众视野中，在试图毁灭天空之庭后消失了，什么都没做就消失了，没人知道原因，不然璃笙绝对会把他也叫上。
希望万风没有死在零食手里，那样对方手里的【平世】大概率不会落在零食那。
不过，那天有人说曾经在大街上看见零食在啃一截血肉模糊的小腿，那人说自己离太远看不清，大概能看出是人类的腿。
一个未知的可怕疯子，大家都这样评价。
“喂，别死了。”精灵玩家立了flag，暂时把兽人玩家标记成技能对象。
兽人玩家没有多说，身影如鬼魅般潜入黑暗，消失在众人眼前。
梵诺还在装死，莱月在心里对他翻了不下十几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就别躺着了，起来帮个忙行吗？
他这边真的拦不住啊！
不要把所有人都当做是弗兰斯那样的怪物使唤啊！
莱月被人创飞出十米开外后在心里吐槽。
花生酥饼和黑市姐弟带着一部分信任的，也是后来用利益栓住的坚守者组成防线，才勉强控制住局面。
现在唯一比较棘手的是天上那个猫头鹰，莱月在梵诺他们刚走的那段时间听说过这人，因为一些必要的原因，他们得和这人合作。
据说黑市是他出钱整的，后来被万风揍了很久才交出去了。
他黑市的股份不少，一共12%呢。
给他留的店铺都给了，怎么还跳反，真是胃口大。
莱月鄙视这人，但是这人居然是枪械师，手上有一把朴素的淡金色狙击枪，飞在天上，羽毛和黑暗完美契合，难以分辨位置。
他已经靠着那枪狙了弗兰斯几个血窟窿，吃准弗兰斯不敢离开梵诺太远，可着劲恶心人。
“你过去吧，这边我们守着！”莱月出主意。
“你们…可以吗？”弗兰斯不信任这些人的实力，他不想把梵诺交给别人，天上的兽人每一枪都瞄准了梵诺，他们没看出来吗？
“你给他喂药…”弗兰斯有些偏执，挡住下一发狙击后把药塞过去，盯紧了天空的人影，折断一截地上的根茎瞄准天空的人影投掷过去。
那截树根被丝线缠着，恶魔的躯体在丝线的光辉下看上去竟有几分神圣，很多人根本没看清楚那是什么，就听见物体穿透躯干的声音。
空中的猫头鹰随后跌落下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伤口，他的翅膀被刺破一个大口，正在向外流血。
“天选勇者！”他咬着浅绿色的药瓶，又对着弗兰斯的方向开枪，他很想知道这个被世界眷顾的土着，究竟会惧怕什么。
斯坎特强大的人类土着，都被玩家圈养在固定的领土，斯坎特的人类国王，只是为他们管理优良宠物的傀儡，怎么就这群天选勇者像锅里的老鼠屎一样恶心？
这片大地上的其他生物，本来就应该是取悦他们玩家才诞生的！
【我们是天灾，在游戏中狂妄肆意，夺走万千生命的天灾】
莱月趁着有时间赶紧去喂药，他还没把药递过去就突然本能的向身侧丢出一把飞刀，一阵脚步声靠近，冰凉的杀意似乎要穿透他的皮肤。
他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就感觉脖子一冷，杂乱元素想涌进他的伤口，但是只能在皮肤表面爬行，所过之处一种难言的恐惧让他起鸡皮疙瘩。
“你那边怎么…别过去！”花生酥饼回头看了一眼，差点被玩家冲破阵线。
“还活着！”莱月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重新喝一瓶保命的药，他都不敢浪费时间去看眼前突然出现的龙人，握住大剑就向前方劈砍。
呃，一刀劈在梵诺身上了，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成心的。
他视野里看见梵诺头顶跳了很大一串绿字，但是对方的血条就像没吃到奶，纹丝未动。
“你也要杀他？”莱月没停顿，继续向龙人进攻，他认得对方，这人是天空之庭管地皮的，处理天空之庭大小事务的时候也见过这人啊。
“世界真小。”莱月顶着无敌可以放开手脚去攻击，破阵骑士的强大破坏力体现出来。
根茎被他砍出许多沟渠，但也只是砍出沟渠而已。
［不来一口浇了【异世恶魔的怜悯】混【深渊的馈赠】的蓝莓派？］
“真是个好主意！”莱月按渡鸦说的喝下那两瓶药，然后又咬了一大口蓝莓派，他浑身上下都在往外冒魔气，那是渡鸦帮他用魔气提高身体的属性。
“这比杀死孟山河有意思！”莱月提着大剑，脚一蹬地就飞冲出去。
他手里的剑像把能斩断大山的光刃，所过之处都画下整齐的切口。
龙人玩家没有躲，伸出一只手阻拦那把大剑。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震断她的胳膊，身体一半瞬间被震碎感受不到任何知觉，血从她断成两半的手掌中渗出来，然后伤口迅速复原接住刀刃，她身上闪着奇怪的金光特效，唯一能看出受击的痕迹是地面上严重变形的根茎。
莱月盯着她，眼里没了刚才磕药上头的兴奋劲，只剩下严肃。
“你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龙人玩家看不出来是不是在嘲笑他，也算是当着他的面将三瓶药剂喝下去。
【魔法的极致】、【深渊的馈赠】以及【异世恶魔的怜悯】，她也都还留着呢。
“刚才，差一点就要死了呢。”龙人玩家微笑着说出口，又迅速潜入黑暗中。
莱月紧张的防备，但没等到她出手，他也拦不住那人出手，只看见一道白光刺向后方的梵诺。
“大老板你别装死了！”莱月受不了了，这个人在干啥啊，自己都要死了还躺着干什么？
梵诺有些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他确实虚弱的只想一觉睡死，不知道小乌鸦用了什么办法让他直接陷入濒死状态。
［我确实有办法杀死你呀］
渡鸦用胳膊勒着梵诺的脖子，越来越用力，直到卡在一个会让对方感到窒息但是又不会太难受的程度。
［一直都知道怎样才能杀死你］
渡鸦用翅膀拍打他的身体，带着甜腻的鼻音撒娇道。
［叫叫我的名字，叫了我就让你舒服一点］
为了确保自己听见想要的答案，他特意加重了点手上的力道。
梵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出三个字：“我忘了。”
［你最好没说谎］
渡鸦可了解他了，这家伙顶多忘记游戏里的npc名字，现实中的人名，他几乎是过目不忘的。
“我真忘了…嗯！”梵诺被他勒紧脖子，压抑着闷哼了一声，他不习惯自己表现出太多本能行为，感觉没必要。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就要动手动脚了］
“你也不想和我闹僵吧？”梵诺扯脸上覆盖的手，没扯掉后有些气急败坏的骂他，“到底在做什么啊，你这个一直顺着我心意乱来的家伙。”
“你到底在怕我什么？”
［…］
渡鸦罕见的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将手放下。
梵诺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从昏暗的视线中看见很有趣的一幕。
世界的勇者，拒绝世界的命令，甚至和对世界有益的人打起来了。
虽然不是背叛信仰那种有趣的情景，但是这也足够他找乐子了。
［他真努力啊］
渡鸦听见魔力凝聚到当地人不能想象的程度后释放出来的声音。
就像裁纸刀划开快递箱的胶带封条那么好听。
两把刀叠加在一起，细长的树枝剑刃上突兀的多出一道裂痕，周围的丝线立刻绕上去将那道裂痕暂时堵住。
“…你偷工减料了？”梵诺看见那道裂纹后第一反应是投诉“无良”生产商。
他们两个的争斗让人挪不开眼，小勇者头一次像他的父亲一样拼命抵抗，用身上的伤口去换进攻的机会。
“该死，喂！你到底要看戏到什么时候？”猫头鹰对着手环的好友栏输出，几个和他有利益关系的玩家围住他避免有人乱来。
【现在，现在就弄，零食是吧？】
精灵玩家打字回复，他现在正躲在角落暗中观察。
“把你的技能扔到那个勇者土着身上！我要他死！”猫头鹰喝完药就扛起枪，将单体增强buff拉满，死死瞄准弗兰斯的位置。
精灵玩家耸耸肩，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天天的戾气这么大，是不是忘记被万风揍的日子了？”他拿出法杖，在手上随便挥了挥。
战场中的两人周围魔力更加浓郁，灰白色的符号构成长链，瞬间笼罩激进的勇者。
弗兰斯的动作不由得一滞，符号像粘稠的胶水，将他定在原地无法挪动。
“恋爱脑去死吧！”猫头抓住机会向停滞的勇者开枪。
他在瞄准对方的脖子。
做个交易吧，世界，你也不需要这种无法控制的傀儡吧？
明亮的线好像能听见他们的想法，振动了一下，分出一部分缠住弗兰斯的脖子。
龙人玩家也在这一刻向弗兰斯进攻，她也在切割对方的喉咙，似乎是想把整个脖子都切断。
弗兰斯下意识感觉不妙，努力挣扎的空隙中，听见将刀刺来的人故意对他说着。
“你以为天选勇者真的不会死吗？”
弗兰斯从这话里感受到一种彻骨的恐惧，他脖子上越勒越紧的丝线也在加深这种恐惧。
开窍的天选勇者在某方面确实是不会死的，但是。
“如果切断破坏了你用来存储记忆的头，在世界的默许中，失去头颅的天选勇者…”
会被替换成另一个外表完全相同的勇者。
弗兰斯瞪着那把散发寒冷的刀，眸子里还有些不相信，金色逐渐占据他全部的虹膜。
那些灰色的符号突然一片片的碎裂，在碎裂的碎片中他拼尽全力挡住那片弦月，剑刃承受冲击没有预兆的崩断。
丝线纷纷退避，不去阻拦神选者的进攻也不帮助他快速恢复伤口，比起威胁和劝诱，更明显是放弃他一样。
子弹马上就要…飞过来了。
梵诺伸手去抓弗兰斯，却感觉自己被什么拽住胳膊。
［你说过会原谅我的…是吧？］
渡鸦感受到梵诺的惊愕，发出轻轻的笑声。
一具身体撞进梵诺的拥抱，像只受惊的小鸟。
他看见流出伤口的血液泛着黄金那样的光泽，一汩汩流出来。
小兔子立刻摇了摇手上的魔法杖，魔力凝聚的时候又将魔法杖放下了。
天空此刻聚集着强烈的高温，这里的黑暗也被高温形成的火焰照亮。
那些火就像没有柴薪作为骨头，从头顶坠落下来。
它们从空中跌落，连带着将地面的一部分根茎都灼烧了。
“凤昭仪？！”龙人玩家盯着眼前的烈焰，惊讶的出声。
火焰逐渐凝实，更多铺张在地上张扬的宣誓自己的领土，凝实的烈焰里逐渐浮现一个人影。
“收手吧。”凤昭仪从火焰中现身，从外表看不出任何疲惫的模样，但周围火焰给人的感觉，有种强弩之末的味道。
梵诺保持着瘫在地上的姿势，抓紧时间思考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把怀里的东西丢掉，不喜不悲的问她：“来卖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