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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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之后！”
“天空之庭…”
“就归属零食统治了！”
花生酥饼拿着喇叭站在广场上宣布一件大家都不怎么上心的小事。
天空之庭的管理人是谁玩家是不怎么在乎的，他们在乎的是天空之庭之后的税收利益人是谁，也在乎黑市产生的利益究竟会流进谁的口袋。
“我再补充一点，因为统治者更改为零食，所以所有税收都将归于零食所有，一切照旧。”
听到一切照旧的时候，有些玩家便坐不住了，他们这不是继续给不认识的人送钱吗？
他们也不想被人管教着，如果没有人管理天空之庭，让天空之庭变得更混乱，他们更乐意看到。
而且，那连见都没见过的人，只是在黑市昙花一现的角色，说不定是花生酥饼扯的虎皮盖。
“我知道你们不服，但是不服忍着！”花生酥饼没有废话，直接从怀里扔出去两只奇怪的小虫子。
这小虫子很快就变得像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巨大魔物，那两只小虫子长大的样子，天空之庭大部分人都认识。
前几天差点拆了天空之庭的魔物，现在有两只都在他们面前，其中一只像只会飞的长条怪物，另一只像身材短矮爪子很大的地龙。
说再多废话都不如直接武力压制来的舒服，人类理应崇尚暴力，任何的和平都是建立在更强大的暴力压迫之下。
“现在是不是都没有意见了？那么就散了吧！”花生酥饼将从梵诺那边借来的两小只海鲜带走，并且示威性的在天空之庭绕了几圈。
这大概就像是一个人架着两辆坦克在邻里乡亲面前游行，并且还要敲邻居的门让坦克的炮口对准邻居问他们“感不感动”。
在表面工作做完之后，莱月拉着他去黑市找那对坚守者姐弟将黑市的规矩重新又拟定了一遍。
“甩手掌柜做的可真轻松啊！”莱月抱怨了一句，看着手环上回复的消息。
【辛苦了，要吃章鱼小丸子吗？我寄过去了，不想吃倒掉或者喂给修勾猫猫？】
莱月紧接着收到一个装满章鱼小丸子的邮件。
他带着章鱼小丸子去白昼旅馆看望折箩，小兔子在考虑要不要去缄默之森生活。
她可能真的不适合生活在天空之庭，璃笙会长自从天空之庭的防御机制关闭后就不见踪迹，折箩也不知道她们去哪了，不过就算再见到她们，折箩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和她们一起生活。
缄默之森的人她都不认识，也就不用担心太麻烦的事缠上自己，听说星月魔法公会对魔法师还挺友好的，她想去看看。
甩手掌柜现在坐在一只因为喝了龙血变异的梭子蟹上，手里握着钓鱼竿吹海风，黎喑在教薇娅怎么用玩家的迷你厨房做饭，因为玩家道具的特殊性，并没有出现可怕的黑暗料理。
弗兰斯还是跟上来了，梵诺本来想把他扔回自己家里，想了想如果这样把一个还没彻底恢复行动能力的天选勇者丢到那种家庭，大概率会被家里人咔嚓掉吧？
吴落跟梵诺说了一下小兔子要去缄默之森的事，梵诺让他别把黄金苹果的事暴露给对方，并且特别提醒了一下，不要让神使和半神族玩家知道黄金苹果园的存在。
梵诺在思考珈希尔来找自己的可能性。
黄金苹果能不能逆转魔气的侵蚀效果无人能知，但是看万里清风的情况就知道，主动投身深渊的人是没办法用苹果救回来的。
珈希尔的情况应该是不一样的，没有深渊的触须将他拽进无底的黑暗。
［他不可能用黄金苹果清除体内的魔气，他间接的导致米迦尔没有成为打开世界大门的钥匙，如果不被魔气侵蚀，肯定会第一时间被创造他的神人道毁灭］
小乌鸦把头压在梵诺肩膀上，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梵诺能感受到自己肩膀上有重物压着。
“这个人道毁灭，一定一点也不人道吧？”梵诺没有用技能强行把鱼勾上来，只是看着梭子蟹拨动的水波拖成长尾，安静的等待鱼咬钩。
弗兰斯的身体情况不算太糟，只是单纯的一次性接纳太多力量导致身体负荷，这几天在适应力量，也学会了怎么用这部分能力，比如…
让海面变得宽一点？
再比如让周围的水汽变重，这样阳光落下来会形成彩虹的光晕。
或者叫来海洋里的塞壬，坐在梭子蟹不用划水的钳子上，迎着海风唱歌。
蓝发的歌姬没有吝啬她的歌喉，让平静的旅途增添了一分奇幻的美丽。
弗兰斯靠在梵诺背后坐着，手里抓着对方费了些时间才盘好的头发，上面有洗发水的味道，香味挺厚重的，像蔷薇一样。
“你…跟万风认识吗？”弗兰斯小心的问着梵诺。
“嗯，我内测的时候遇到他的，当时我在钓鱼，看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副本前面很长时间，就点开他的信息看了一眼，发现他在组副本团，可是没人跟团，我就过去帮了一下。”
梵诺轻松的回答他。
“只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哦！”梵诺补充了一句，“他当时玩的职业是魔愈师，小小一个纯血森林精灵站在那里，很可爱。”
“你那天…”弗兰斯知道梵诺在逃避他的问题。
“那就是私人问题了。”梵诺扭过头对他露出一个抱歉但是完全没有抱歉意思的笑容。
明明他就坐在弗兰斯身后，可是弗兰斯还是感觉他离自己特别的遥远。
“梵诺…”弗兰斯握了握自己的右手，他现在拥有的力量是否能将身后之人握在手中呢？
“怎么了？”梵诺没注意到对方的状态不太对劲，依旧像平时那样询问。
毕竟这小子一直都是这么个性格，跟他说什么都唯唯诺诺的，没点强势的样子，像个委屈的猫猫头。
弗兰斯用力攥了攥手里的发梢，在他那些私心压垮理智的时候，他突然后怕的拍着胸口清醒过来。
“没什么！”他着急的回了一声，又问，“梵诺会因为…力量，迷茫吗？”
比他更早拥有力量的梵诺，一定不会被力量带来的优越冲昏头脑吧？
“我？我早就迷茫了！”梵诺的回答让弗兰斯费解。
“沉迷力量又不是坏事，我不是一直在利用力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吗？”梵诺不以为然的回答，“有力量是好事，最大的好事是有的力量越多，自己身上的责任就越少。”
“人是自私的，越强大就可以越自私，我也一样。”
梵诺感觉有鱼咬钩，立刻收线，但是用力过猛让上钩的鱼跑了。
不用技能的话，他对钓鱼这件事也是一窍不通嘛。
“随意的使用力量真的可以吗？”弗兰斯看着落在对方发梢上彩虹的尾巴。
“可以哦。”
“可以？”
“当然可以。”
弗兰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于是他想着，让这趟路程再延长一些也没问题。
海面变得更宽阔了，就连海风也是令人舒适的。
而他，想要一阵大风将乌云吹来遮住光线，想让夜晚早早降临。
这样他就可以将自己被力量催化而扭曲的感情藏匿在黑夜中，让那份心情独自生长萌发。
弗兰斯靠着梵诺睡着了，后者找了个平坦些的地方把他放好，把自己那件外套帮他盖上。
黎喑把做好的蛋糕饼干分给塞壬一份，让薇娅自己继续玩迷你厨房，走到梵诺身边坐下问：“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嗯…去哪儿都可以，看看风会把我们吹到什么地方吧？”
去哪儿都可以，但是梵诺短时间内不想继续待在天空之庭。
天空之庭很好，但只是看见就会为某些事情惋惜。
嘛，反正人生就是要有遗憾才会完美。
海洋上的梭子蟹随着洋流越飘越远，在不知道几个星辰灿耀的夜晚后，他们抵达了久违的陆地。
梭子蟹拖着一身怪异的水生植物爬上岸，在梵诺和黎喑无心的“帮助”下，海洋里的藻类在梭子蟹的甲壳上疯长，梭子蟹爬上岸就将身上的各种发光植物抖落下来，那些堆成团的植物里还藏着一些鱼虾。
梵诺把那些海藻和植物丢回海洋，将一把小巧精致的珍珠匕首抛给塞壬当作旅途“导游”的费用后与对方告别。
塞壬这种海洋里的生命，总能让人联想到童话里的恋爱脑小人鱼，梵诺会想送她匕首也是因为童话的缘故。
不觉得歌姬夜猎很酷炫吗？
黎喑给塞壬小姐带了些吃的，然后观察了一会儿脚下的土地。
现在是夜晚，他的鞋子陷在冰冷的沙子里，荒漠的夜晚，冷的有些过分，但是他们姐妹俩都没觉得冷。
“快要到冬季了吗？”弗兰斯也不觉得冷，但是他能知道这里的气温很低。
黎喑摸摸薇娅的手，给她加了件厚外套。
“毕竟我们在路上磨蹭的时间挺长的。”梵诺吐槽了一下他们在路上消耗的时间，故意看向弗兰斯，对方不好意思的把头转过去。
梭子蟹缩成小小一个，像个暖手的水壶，梵诺把变小的梭子蟹塞到薇娅手里给她保暖，眼下这片荒漠，他也认不出来是什么地方。
梵诺记得，凯美尔莫得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
“这里好像是里格偌特。”黎喑不确定的说。
“啊？”梵诺愣愣的看着这片荒漠。
里格偌特不是相当富饶的土地吗？为啥会有荒漠？
难道砍树砍多了，水土流失？
里格偌特的土地，那可以说是寸土寸金，稍微走几步都能从地上抓到一把黑土，哪怕再穷的地方，都不应该有沙漠的。
“这里就是里格偌特，应该是西南方向的海岸线，这一片区域在很早以前，大概两百多年前，还不是这样。”
“后来在一次深渊生物入侵里格偌特之后，里格偌特的很多土地都被腐化了，经过很长时间的调息这些腐化的土地才逐渐恢复成沙漠的状态。”
弗兰斯向他们解释。
很多冒险者都不知道里格偌特的事情，弗兰斯并不意外他们俩不知情。
“太可惜了，这地方种地肯定超方便的。”梵诺可惜道，但是因为他和妹妹站在这里太久，他们脚下的土地在钻出植物的小苗。
只有一颗小苗，应该是以前落在土里的种子，现在正扎根在沙子里努力的向上长。
梵诺下手把小苗挖出来，找了个空的药水瓶暂时种起来。
“那是什么？”
梵诺种完小苗就看见沙漠里有三个兽人架着一辆兽车在沙漠上走来走去，然后趁着没人注意，把一个倒在沙漠里的兽人拖到车上扒光身上的值钱东西，用麻袋装着。
“三个蜥蜴兽人…三个蜥蜴兽人还有两个猫兽人，一个鸟兽人外加一只沙漠兽…”弗兰斯报了一下点。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仨人在干啥？”梵诺看着那仨蜥蜴兽人又把一个远处疑似跟鸟兽人一起的狐狸兽人装进麻袋。
“嗯…应该是在买卖人…兽口？”弗兰斯改了下口，然后反应过来这三只蜥蜴兽人在做相当恶劣的事。
“他，他们在卖兽人！”那次被元霸差点抓走的经历让弗兰斯终身难忘，他看见这三个蜥蜴兽人脸色突然变差。
“要救嘛？”梵诺拦住准备冲过去教训那三个蜥蜴兽人的弗兰斯和黎喑，“咱们等他们带着这四个兽人到城镇，再救人也不迟。”
“在这种荒郊野岭救人…那等于救了个寂寞。”
他们又不知道离这里最近的城镇或者村落在什么地方，救了人还要继续赶一段路，他们也不想和别人有太多交集，等到能落脚的地方再救刚刚好。
黎喑点点头，拿了几杯冰镇果汁分了分。
好在沙漠兽走路不快，他们能很轻松的跟上。
那只梵诺他们没见过的沙漠兽像只大一圈的骆驼，脚掌很厚，看起来像个能吃仙人掌的狠兽，身上没有储存脂肪的驼峰。
四人外加一螃蟹跟着沙漠兽走走停停，最后在天亮之前赶到一座建立在沙漠上的城镇。
梵诺背着睡着的薇娅，让弗兰斯去做他想做的“英雄救美”，他自己就带妹妹去找合适落脚的客栈。
“今日新菜，刺草炒刺草拌饭！”
“没刺的红心刺果便宜卖！”
“碳烤沙地蜥蜴，火晶蝎刺身，不好吃不要钱！”
刚走到街上，周围奇怪的叫卖声就把他们淹没了。
“蝎子刺身？”梵诺看着那摆在类似红色水晶的蝎子壳里，晶莹剔透的肉，那些肉旁边还摆着几串卖相很差，但烧烤味很浓郁的烤蜥蜴。
“感觉不错诶。”梵诺真心感觉这些奇怪小吃很不错。
然后他们找了一间客栈，让薇娅继续睡觉，他们两个试了一下名字有些地狱的刺草炒刺草拌饭。
非常的意外，这刺草炒刺草拌饭居然还不错。
刺草其实是长的很像仙人掌的植物，外面有刺，但是剥开外壳，里面的果肉是非常水嫩的，比仙人掌要更适合食用，还没苦涩味。
刺果就是刺草的果实，有黄色的外壳，外壳有层软刺，里面的果肉是红色的，很像火龙果但是没有籽，口感上比火龙果更糯一点。
一切都很好，就是那些兽人对他们两个外来者不太友好，听小乌鸦说是因为兽人排斥人类和精灵，于是梵诺让小乌鸦帮忙把他身上的鳞片显现出来，情况一下子就好多了。
不多时弗兰斯回来了，他精准的找到梵诺他们定的客栈，有些失落的和他们说着：“我追到那三只蜥蜴兽人之后，发现他们是要把那些兽人送去斗兽场。”
“哦，跟黑市的私斗会场一样吗？”梵诺问。
“私斗会场？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斗兽场要让两个认识或者完全不认识的人…嗯，或者兽人，野兽互相打斗，直到一方死。”
见弗兰斯不是很高兴，梵诺递过去一个剥好的无刺刺果。
“我过去要求那三个兽人放走其他兽人时，那些被绑住的兽人说…不需要我一个人类来救他们…”
弗兰斯接过刺果咬了一口，心情看来好多了。
“你好惨。”梵诺好像没资格说别人惨，他都得暴露自己的鳞片才能不让他们遭受周围人恶意的视线。
“我找了这里管理治安的机构，希望他们能被救吧。”弗兰斯把手里的刺果吃完了，问老板点了份名字更地狱风格彩虹烈焰鸡肉饭。
梵诺看着端上来的那盘鸡肉盖饭上五颜六色的彩椒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饭为啥叫这名。
“做的不错，下午要去斗兽场看看吗？”梵诺其实多少猜到了些什么。
他猜测，弗兰斯后来找的人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放任那些兽人被卖给斗兽场，看弗兰斯的失落就知道，那些人肯定没把弗兰斯的话放在心上。
“…嗯。”弗兰斯点点头，他知道去斗兽场之后大概率会看见那些兽人，但是看见就看见吧，已经和他无关了。
梵诺倒是也点了一份放了各色彩椒的盖饭，不过他要了双倍的彩椒，黎喑想试试这里的彩椒是不是辣的，尝了一口就宣告失败，疯狂给自己灌冰镇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