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人心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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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父母敢让施秦雪步行上下学，她们家自然距离学校很近。
从学校回家，施秦雪只要沿着马路走，拐入一个胡同，再左拐，五十米后右拐，然后立刻左拐……
好吧，其实的确挺近的，只是路绕了些。
“行行好吧，好心人……”一个拐角，沙哑的低语声传入少年施秦雪耳畔。
下意识埋下头，视线尽头，是一位衣衫褴褛的男子。他的头发凌乱不堪，长得已经遮住脸庞，辨不清他的年龄。
“啊……”施秦雪有些同情他，现在天气正是入秋，傍晚已有许些凉意，男子衣着单薄，很是悲惨。
小手拍拍口袋，虽然零用钱买毛绒玩具不够，但一元两元还是有的。
撅起嘴，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微微鼓起，犹豫片刻，施秦雪一咬牙，跺跺脚，将兜里明天的五元早餐钱取出，蹲下身，轻轻放在乞讨者面前豁口的陶瓷碗中。
站起身，施秦雪微微后退，面对陌生人，她还是有些不自在，怯生生继续朝家的方向行去，抵达一个拐角后，这种不自在才完全消失。
哒哒哒……
狭小的胡同里，少女轻快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而夕阳西下，将人影拉得很长，她并未发现，自己的影子偏后方，还有一道阴森的人影……
……
“小雪，来吃晚饭啦。”
三年级，学业压力并不大，当施秦雪差不多完成所有作业时，母亲催促用餐的声音，也同样从房门外响起。
“来啦！”乖乖答应一声，施秦雪没再拖延，当即合上书本，走出房间。
刚落座，家门却被轻轻叩响。
“来了……哪位？”母亲答应着，踱至门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看到的，是一张稚嫩的脸。
看到这张脸的刹那，母亲笑了，拉开门：“呦，是小阳啊，快进来快进来。”
“谢谢阿姨！”站在门口的男孩，名为池光阳，就住在施秦雪他们家隔壁，平常，两家往来紧密，毕竟孩子都挺小，家长之间有共同话题。
（谢芊月：什么？池光阳，你确定不是寸光阳？
施秦雪：我很确定，所以刚刚，我不大敢认出他……不止是名字，还有他的性格……但很奇怪，我记得邻居家只有他一个孩子，寸光阴又是哪儿来的呢？
谢芊月：也许，他们不生活在一起？你继续吧……）
……
“一起来吃点儿吧小阳。”母亲很慈祥，说着，正要去墙角再拖来一把高椅。
“不用了阿姨，我已经吃过了。”池光阳连忙阻止，“我只是完成作业，来找雪姐姐玩的。”
“好好好，她应该也差不多搞定了作业，先等你雪姐姐吃个饭哦。”
“好！”
池光阳刚上小学，年龄只有个位数的孩子嘛，才不去管什么男女有别，跟谁能玩的开，就跟谁比较亲密。
他和施秦雪虽然不是同所学校，但因为邻居，平常走得比较近。
既然玩伴来了，施秦雪也便没有了什么吃饭的心思，三下五除二，把一碗饭草草解决后，她便与池光阳前往书房，摆弄父亲的一些不昂贵装饰品。
玩乐的愉快时间感觉转瞬即逝，当时针指向九，池光阳也得回去了。
叩叩叩！
可就在这时，家门再度被敲响。
“哪位？”正在客厅沙发悠哉悠哉看电影的父亲答应着，向门口走去。
砰！
书房内，池光阳刚跟施秦雪道别，外边，却响起了什么倒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急促脚步声。
吱嘎……
书房门被猛一推开，抬起头，映入施秦雪眼帘的，是母亲苍白的脸。
“妈……”
嘘！
“别出声。”母亲的脸毫无血色，语气很急促，声音微微发颤，“来了个疯子，你快找个地方……唔……”
故意压低的声音戛然而止，而这，也是施秦雪最后一次听到这虽然慌张，但依然温柔的声音。
一缕殷红自母亲嘴角缓缓流下，她的眼神开始涣散，生命随着滴落的血液离开身体。
双腿无法再支撑站立，缓缓地，母亲软倒在地，并未瞑目，最后温柔的目光留在自己女儿身上。
而此刻，施秦雪可未关注母亲的眼神，目光自然而然落到母亲后背，一柄锋利的水果刀静静插在那儿，从后方贯穿了母亲的心脏。
没有了母亲阻挡视线，一个立在她身后的人影闯入施秦雪视野。
看清他的刹那，施秦雪全身一怔，呆滞说不出话来。
这人并非别人，而是之前在胡同拐角乞讨的男人！
瞬间，一个她之前从未思考过的问题涌上心头：
既然是要乞讨，为何在人迹稀少的胡同，而并非是人来人往的闹市？
简单轻易可发现的疑点，年幼的施秦雪此刻才意识到。但现在，不论她内心如何呐喊着“逃跑”，她的脚却颤抖着，无法动弹。
看着面前吓傻了的女孩，男人一仰头，乱蓬蓬挡住面孔的长发后扬，一张狰狞面孔暴露于空气中。
怎么说呢，就凭他那被烧毁的大半边脸，额上、下巴两条长伤痕，无论放在哪儿，都大概率是反派形象。
“呵呵，小姑娘，很感谢你的五元，不过……这可买不下你命啊……”
熟悉的沙哑声音传入施秦雪耳畔，可之前，她内心泛起的是同情，眼下，只余浓浓胆寒。
嚓！
随手将水果刀拔出，男子直接用手拭去其上血液，接着，将指尖凑到鼻翼，脸上是诡异的满足感。
“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哈哈哈……”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男子俯下身，凑到施秦雪脸前，“我已经让四户人家得到了解脱，知道为何警方还未发现我嘛……”
紧接着，不等施秦雪回应，他像是想起什么痛苦经历，情绪激动起来：
“从我第一次失手解脱他人时，我就无法回头了！小姑娘，你永远不会感受到，那种恐惧、兴奋、紧张交织的感觉……”
“为了不让警方发现，这张脸！”说着，他将水果刀贴在自己脸上毁坏的部分，“是我自己烧的……这两条疤痕……我自己赐的……”
说话间，他不住向施秦雪逼近，而施秦雪也被迫缓缓后退，直到撞在身后同样吓傻了的池光阳身上，才停住脚步。
“呦呼~还有个可爱的家伙……”微微偏头，男子发现了池光阳，眼珠滴溜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在你那五元钱的份上，我把你留到最后，你看……如何呢？”
哈哈哈……
之后，施秦雪只觉得眼前模糊了，持续的紧张状态令她一阵恍惚，而男子完全没有任何犹豫，一刀越过她，刺入了池光阳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