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烛影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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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摇身一变，瘸腿公子成了慕侯府的小侯爷。这事情在都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浪。陆浮生知道，从今以后那个隐匿山间的少年，已然是身不由己的提线木偶了。
“小侯爷，外面有个姑娘找你。”听到小厮说这话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他希望那人是卫云筝，尽管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让她进来吧，何必今日这么客气。”
“喂，你这人挺有心机的，从一个不知名的小瘸子变成了慕侯府侯爷的遗孤了。”听这口吻就知道，此人是谁。
“蓝姑娘今日来，就是为了调侃在下的？”他的目光凌厉，就似乎是变了一个人。
这是她第一次被这种目光吓到，“开个玩笑，不要动怒，我是觉得这事挺突然的，没有别的意思。何况，我帮你过几次，你不能恩将仇报。”
他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平静了下来。
“听说叶南絮受了高人指点，在临安城的仙客镇抓住了一个要犯。是此人和朝中大臣勾结，圣上大怒，正派人查此事呢。”
见他面不改色，她就确定此高人一定是他。“我就说嘛，这人向来蠢笨，怎么会突然能抓住个要犯？不过正常来讲，儿子立功，做父亲的定然是欣喜万分，可这叶王府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倒是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这么说，和薛贼勾结的人，想必就是和叶王有关了。
“陆浮生，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了？没礼貌。”
“对姑娘这种人，不必讲礼仪。”他顺手从桌前，拿过一本书，细细读着。
“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天天对着长篇大论读着，也不嫌麻烦。”
“见蓝姑娘这般，确实是不爱读书的人。”
“你这人翻脸不认人，日后再也不帮你。”
蓝沅芷每每见他，他都没有好脸色，还总是被讽刺挖苦。可她就是不长记性，有什么新鲜事，都想第一时间告诉他。她都想骂自己没有脑子。
“蓝姑娘可见到阿舍了？那日他送你回府，到现在还未归。”
“昨日送我回府后，他便草草离开了。你说他现在都没有回来？要不要派人去找？”
“倒也不必，此人武艺高强，一般不会出事的。”
“可还有别的事？没有的话，我就告辞了。”
“还有一事。”
她欣喜地看向他，莫不是要让她陪着？
“在下只钟情于一人，那便是…”
未等他说完，她便插了话，“你不必说给我听，我也不必知道。况且你说给我听也无用，就好像我对你有什么似的。”
“如此甚好，阿舍是个讲义气且靠谱的少年人，更值得托付终生。在我看来，他比那些达官显贵之子更要可靠。”
“你够了，陆浮生，我今后再也不想见你。”丢下这话，她就急着跑开了。
阿舍正好走近来，见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便上前追去。
“蓝姑娘，你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
她抽泣着说，“你不用管我，管好你自己吧。”
“可是陆浮生把你惹哭了。”
“并没有，我只是想哭。”
“看来他是和你讲清楚了，这样也好。不必耽误你的大好年华。这人查案行，但是感情这事不行。不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不如你看看眼前人？”他朝着她做了鬼脸，她没憋住笑出了声。
“你看你这副模样，就是个孩子，我才不要你这种。我喜欢沉稳睿智的少年人。”
“你怎知我不会成长为那样的人？”他目光真挚，眼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那好啊，我只给你一年时间，只要是你说服了我的父亲。我便嫁给你。”她深知自己父亲的脾气秉性，叶王府退婚，他便不再和此人有任何瓜葛。他嫉恶如仇，善恶分明，却最疼自己的女儿。会为了她的终身大事将整个都城的贵公子查个遍，又怎能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浪子？
“一言为定？”
“绝不反悔。”
他将蓝清芷送出了慕侯府，见他离去，他才松了口气。再次到了茗芸苑时，陆浮生悠然地坐在院落，看着他的小树。这棵低矮的树在他们出发时长出了新叶，到现在已经开始飘落了。
“谢谢你。”阿舍启唇。
“谢我什么？人的寿命有限，而一个女子最美好的时光就那么几年。我怎么能耽误人家？我这也是积德行善吧。”
“什么耽误不耽误的，陆浮生，你怎么会有这种心思呢。你要勇敢点，不就是没了半只腿，你大胆的去找卫姑娘，难道不可以吗？”
“所以说，没有人能真正的设身处地的考虑问题。你看，我就如同那枯叶，掉落在地上无人拾，时间久了就会被踩碎，沉沉地睡在那片土地上。”
这话说的凄凉，阿舍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小侯爷，用膳了。”凌钏学着婢女的口吻说道。
只见五六个小婢女端着午膳，向他们走来。
鸡髓笋、通花软牛肠、蜜酿蝤蛑、青虾卷、鲜蟹肉红烧海虎翅。婢女们报的菜名他们都是从未听说过，看起来颇为精致，富有食欲。
“小侯爷，公子，姑娘请用膳。咱们老夫人说了，小侯爷瘦骨伶仃，该吃些好的补补，以免大婚后被嫌弃。这些菜肴里没有素，全是荤的，咱们老夫人特意吩咐，让小侯爷全部吃完。”
“看来这小侯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阿舍笑道。
“等等，重要的不是这些吃的，什么大婚？”凌钏惊讶道，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阿舍一口饭差点要喷出来，“一晚未见，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陆浮生示意他们下去，“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个府中的小侯爷。待卫昭打完胜仗，慕家和卫家将会联姻。”
“这是好事啊，你和卫姑娘郎有情妾有意，是天作之合。”阿舍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那人不是云筝。”
凌钏也被一口酒呛住了，“你这说话不行，大喘气，这一波三折的事都是昨晚发生的？”
\\\嗯，昨天晚上...\\\
凌钏听着他娓娓道来，\\\你昨天和那皮笑肉不笑的老太太叙旧。结果就商量些这个？这人怕不是你的亲祖母。这么久未见孙儿，聊了半天，就是聊怎么坏了孙子的好事。”
“事已至此，就这样罢了，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什么卫云筝的，不要再提了。”
“这小子不会是被那老太太灌了迷药吧？”
“你们说的到底是谁，什么老太太，什么祖母？”
“昨日我们回来，有一群人在正门迎接，一个老太太就来到浮生面前，非要说是浮生的祖母。这不糊里糊涂的成了小侯爷。”
“这事听起来蹊跷，可不要被算计。”阿舍提醒道。
“听闻卫昭此次去边关出征，慕晁琮推荐的。我担心，他正在盘算着什么事。”
“凌姑娘，咱们来活了。”
“说起慕晁琮，我想起昨天晚上在侯府后园听到有人在商量暗杀你的事，那声音听起来很像是慕晁琮。当时太昏暗，看不清这两个人的模样，此事还不能确定。”凌钏突然想起来，昨日她看见的二人。
“若真是如此，这个人确实该杀。” 阿舍向来讨厌此人，若是找准机会，将此人除掉，岂不是更好。
“现在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先不用做的太过明显。只要我们查清，他为何要选择自己的岳丈去边关。”陆浮生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