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地图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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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女倒也没觉得放人走有错，云烟纠结着小脸，问道：“夫人，皇帝老…爷居然监视您，我们该怎么做？”
李静姝无所谓地挥挥手：“让他监视呗，无妨。”
“可是，…”云烟觉得被人监视好难受啊。
李静姝有培养教育这四女的意思，解释道：“帝王要人有人，要势有势，就算把这两人赶走了，他一样可以再次派人，我们没必要理会，只要不妨碍就好。”
四女点点头，众人重新上路。
李静姝一边运功吸收灵气恢复，但速度依然不快，主要是肉直接割没了，生长回去需要时间的。
她直接拒绝了四女负责包扎换药的请求，寻了一个借口，自己一人完成，免得被她们发现自己已经在持续长肉恢复了。
一路疾赶，靠着当初贺县令批发的路引，顺利穿州过府。
京城，大朝会。
皇帝郭康有些了无生趣，他忽然觉得自己人生的大半辈子都是在皇宫里度过的。
太祖是个精力充沛的战士，因此制定了一系列要求皇帝勤政的制度，比如每天的朝会，隔段时间的大朝会，除了节假日，皇帝的日常一点都不轻松。
可郭康向往的是指挥虎狼之师横扫漠北，彻底解决北方胡人之患，完成上两代帝王的遗愿的生活。
现实是残忍的，他没有合适的机会去御驾亲征。
几十年兢兢业业地上朝，可国力的进步依然缓慢，储备的物资等依然满足不了他想要御驾亲征，打大规模团战的愿望。
似乎自己这一生，就要在这大鸟笼子里度过了。
郭康有些失神，心气有些弱，斗志有些衰…
忽然，耳边传来黄伴伴小声的说话：“陛下，驿站刚刚送来胡中官等人的奏折，事关李夫人一案。”
郭康眼睛睁开，立马有精神了。
“速速拿来。”
黄伴伴领命去取。
下方的朝堂，百官还在争论各种事情，郭康全然没什么兴趣。
等黄伴伴拿来奏折后，郭康先看了自己家奴胡中官的陈述，因为这一份。必然是最详细的。
有时刻注意皇帝的臣子，发现帝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砰！”
一声重响，把很多昏昏欲睡的人吓了一大跳。有些年纪大的官员，刚才还心悸了一下，差点吓出心脏病。
“竖子，何敢！何敢！”
百官们面面相觑，这可是皇帝第一次在大朝会如此失仪地大发脾气，是哪个勇士把皇上气成这样？
郭康龙目圆睁，气势凌厉，四下扫射，定在了中书令身上。
但仅仅一息，就将视线挪开了。
庾澄心里咯噔了一下，思索起自己哪里又惹皇帝不高兴了。
郭康没理会百官的关心，又快速将整个奏折看完，这是胡中官当日公审所发，只写到了李静姝重伤回府的情节。
郭康认为李氏保不住的概率极大，几乎可以判死刑了。
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向利，就是这人刁难，才把李氏逼到自残的地步。
实际上，这是李静姝她自己的选择，但归咎到向利头上，是很多人的认知，因为向利在其中上蹿下跳的姿态太明显了。
郭康虽然还没面见过李静姝，但在她身上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的，这会怒气勃发，又迅速地把其他观察案情的京官奏折看了一遍。
坐在上首，郭康的表情像是要吃人，百官们战战兢兢。
将其中一份奏折抽出，丢在桌角，郭康冷声说道：“此乃大同县父告女一案，将这份奏折宣读于众臣工听听。”
庾澄立马反应过来，这肯定是向利做了什么让皇帝震怒的事情，帝王刚才才会那样看他，毕竟向利是自己这边的人，众所周知。
立马有内侍领命，打开奏折，开始抑扬顿挫。
用的是春秋笔法，自然不会有那么多细节。
“…初时，李氏意图自戕以证清白，其父不允，…”
众人：好烈性的女子。
“…为免骨肉相残，不使生父背上恶名，李氏提出断亲一说，其父最终同意，…”
众人：貌似这也是不错的结局，影响也不会那么恶劣，虽然没有父女和好，结局不够完美。
“…其父正欲签字画押，向县令提出异议，言养恩已报，生恩亦不可不报；生恩不报，何以断亲？官府不认，不予备案，…”
众人：这向利虽然不厚道，但理由也算正当，没毛病。
“李氏性烈，即跪地请皇天后土鉴证，自割股肉还亲，计六斤三两，以全父女亲情，…”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瞬间明白了帝王的愤怒。
自割，六斤三两！
所有人设身处地一想，就觉得震撼不已，这需要何等的毅力、勇气、意志、决心！
朝堂上一片乱哄哄，没人会去怀疑这真实性。
李静姝极其暴烈，宁向直中死，不向曲中生的形象在众人心头建立。
他们唏嘘不已，这样一个比男子还更加雄烈的女子，可惜了。
历史上，并没有夏侯惇自啖左眼的事件。
众臣工心情复杂。
很多人心生愧疚，毕竟之前还站在反女的立场对李氏穷追猛打、落井下石。
“其父声明，放弃妖邪一说，落寞离去，李氏重伤回府，情况危急…”
这份奏折是当日发的，向利被杀的事，大家自然不知道。
至此，可以说李静姝的名声已经恢复了一些，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众人猜测，那个女子此刻或许已经身陨。
郭康已经不耐让百官讨论，效率不仅极其低下，还往往不如意，他决定趁机挟怒强势一番。
“来人，让太医院立马派出三名擅治外伤的御医，由舆情司的人护送，日夜兼程前往大同县，务必保住李氏，她是有功之人，朝廷不可使之寒心。”
立马有内侍离开，百官也没人跳出来。
“大同县县令，行阴私诡谲手段，致使出现父女相残的人伦惨案，枉负圣意，有违礼教本意，着革去官职，赴京待查，谁有异议？！”
郭康可不是用询问的语气，末了还气势汹汹地问谁有意见。
百官不敢在这时候跳出来挑衅皇帝，连庾澄在这时候都因为向利的失措举止而被动，纷纷躬身：“陛下英明，臣等无异议。”
至于其他的，已经没有意义，当下最重要的是李氏能否活下来。
想到几乎没希望，郭康丢下一句话：“庙堂之上，上千好男儿，却容不下一女子，有些人真是治世大才，国之栋梁！”
说完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这番话帝王不应该说的，但郭康今日一下子爆发出长期以来的压抑和不顺心，痛快地不管不顾，开了地图炮喷了一通。
下方百官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