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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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利张了张嘴，完全没料到自己居然受此待遇，他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一侧的京官们，似乎想寻求说法和支持，胡中官却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别搞事。
向利垂下眼帘，没发作。
李静姝神色复杂地看着李茂，说道：“父亲大人，今次，所求为何？”
李茂对于眼前明显带着疏离感、因而显得有些飘渺高远的李静姝有些畏惧，迟疑了下，道：“我所求者，依然是请大仙远离小女，以全父女团聚天伦之情。”
这段时间的舆情发酵，让李茂是心惊胆战的，好几次找上了三山道人，三山道人一再安抚李茂，表示小女肉身不会受到他人伤害。
今日眼见李静姝顶着铺天盖地的恶意前来，李茂内心是更加惶恐的，他很担心老百姓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伤害之举，连累自家的幺女。
对于妖物附身一说，他是深信不疑的，因为李静姝给他的感觉的的确确没有一星半点的熟悉感，这还真不能怪他这个做父亲的。
李静姝微微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台下却有人大声喊道：“对，旱魃滚出人间，不得在这里祸害，我们要生存！”
这人倒不是三山道人或者向利安排的。
三山道人一开始设定的破两个金身，一个是褫夺李静姝的官爵，已经完成；另一个是打击其民间威望，今日也能完成，因此并没有再安排推手。
但喊话的人，的确是被洗脑成深信不疑的，依然是三山道人和向利的成果。
在今天这个群体环境下，个人的胆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群体数量和法不责众的加持下，平日里绝对不敢对李静姝呲牙咧嘴的人，也有胆气向她露出獠牙了。
马上，此起彼伏的声讨响起，渐渐形成声势，下方的情绪渐渐跟打了鸡血一样，人群有一种所谓使命感的情绪在传染，他们觉得他们正在做一件伟大的事。
三山道人微微皱着眉毛，他觉得事态似乎在往不受自己掌控的方向发展。
景言等人转身对着群众，各自微微弓着身子，手握刀柄，额头见汗，呈防御姿态。
李静姝抬眼看了一眼下方，对李茂说道：“父亲大人，且稍候，容我处置下。”
不待李茂回话，李静姝面向台下，向前几步站定。
那高挑英武的身形，直接镇住台下的汹汹群情，所有的声音静了下来。
“怎么，你们想让我死？”
清越的声音，清楚地响在众人耳旁，还穿透到远处，令远处不少人立马升起巨大的敬畏之心，被打鸡血的情绪也回落下去。
有胆大的死死盯着上方的身影，使命感让他克服了畏惧感，喊道：“我们只想打杀旱魃，这有错吗？”
“借口。”李静姝淡淡地回道。
“我不是什么旱魃，你们所谓的打杀妖物，跟打杀我是一个意思。”
“那就打杀！”立马有人激动回应。
在群体加持下，人们的智商降到最低，严重的甚至会丧失理智，不再会权衡利弊，对危险感知会降到最低，而邪念和胆量则得到了极大的增幅。
李静姝嘴角弯起，毫不掩饰地冷笑。
群体理论，出自一本书，叫《乌合之众》。
除非有组织有计划，否则群体是很容易各自为政，被人击破的。
换成一般人，面对这种群情汹汹，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了。
但李静姝是谁？她是伟力集于己身的人，她有足够的底气和从容面对眼前的情况。
李静姝依然从容不迫，眼睛缓慢扫视前排喊得最凶的人，但凡与她对上眼神，皆垂目避开。
“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句语气淡淡，却涉杀伐的话语一出，众人皆骇得齐齐后退一步，眼前这位主可是杀人无数的人屠，阵斩数百，普通人一辈子也就杀鸡宰鸭而已。
一人威势，竟令群体束手。
“吐蕃人杀我家人亲眷，我杀之，再深入高原，灭其部族；四大家谋害于我，我杀之；任何想杀我之人，我亦杀之。尔等，可有准备？”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不少人再次后退，试图离李静姝远一点，当前的距离，他们并无安全感。
向利眯着眼冷笑。
胡中官等人目瞪口呆。
李茂睁大了眼睛，两股战战。
“这里这么多人，你杀得完吗？！”有人歇斯底里地回道。
“杀不完也得杀。”李静姝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事。
“怎么，我只能束手就擒，任由尔等杀戮？别自以为是了，如果想杀我，那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李静姝踏前一步，仿佛挟泰山而来，人群又齐齐后退一步，不少人被绊倒，场面一时慌乱。
“有想杀我之人，站出来！”
李静姝一改刚才的从容，剑眉竖起，凤目微眯，语气凌厉。
所有被她扫视到的，无不低头躲避视线，也没人再敢咋咋呼呼。
这就是乌合之众，这就是李静姝养成的威势。
在没有一个意志坚定、目标明确的组织下，面对李静姝这种伟力加身、武力爆表、杀伐果断的存在，没人敢真的跳出来。
一人成一军，直接镇住现场几千人！
李静姝扫视全场，强势打压刚才还群情激愤的气势，直到确定没人敢跳出来，群情气势回落，方收回气势，转向李茂。
李茂近距离目睹这等威势，不由带着妻儿后退两步，
“你，你别过来。”
李静姝站定，此刻气势内敛，神情平静，问道：“父亲，如今你还坚持你所想吗？”
李茂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内心紧张不安，但他无法放弃幺女，抖着牙齿回道：“我别无所求，但求…垂怜。”
这会他也不敢说大仙二字了，因为之前只说了一句，就闹出了刚才可怕的情景。
李静姝沉默了一下，往旁边一伸手：“令姜，将刀与我。”
李茂骇然，连忙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结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向利一拍惊堂木，喝道：“李氏，你欲何为？”
胡中官也吓了一跳，劝解道：“李夫人，莫冲动，有事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