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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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错了...”
杨天生看到宋东海，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满腔悔恨无处宣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宋东海见状双眼蒙上了一层水汽，但他知道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只好摆了摆手。
“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让人笑话了...”
沙啸天冷哼了一声，“师徒重逢，真叫人感动。”
随即他右手一举，从怀中掏出一把克莱塔迷你手枪，指着二人。
“老狐狸，扳指在哪里！我没有耐心再跟你废话了。”
“技不如人便硬抢，你也配跟我师父齐名？！”杨天生愤怒地看着他，“金狮赌场以后只会名誉扫地！”
“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沙啸天冷冷地说道，“我今日既然敢带人拿枪过来，就不怕让人知道。”
这时，外面警笛声音大作，四五辆警车齐齐驶入庭院，从车上下来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摆出战术姿势指着玻璃门内的沙啸天一众人等，为首的一个警官带着四五名特警走了进来。
“报警？！师兄，原来你跟我又是对赌又是怀旧的，是在拖延时间啊？”
宋东海听后摇了摇头，“那些手段不过是想让你明白回头是岸的道理，不要再一意孤行了。”
“沙老板，这么刺激啊？”澳门警务司副司长李保全看着对峙的众人。
“李司长亲自出警？我可真有面子。”沙啸天皮笑肉不笑。
“不敢大意。”李保全说道，“这几天全国的老千齐聚澳门，我们这些吃官饭的肯定要随时保持警惕了。”
他说完对着张金诚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沙柯年刚才看着警察们破门而入还有点慌乱，可随即想到父亲能如此淡然，肯定安排了后手，这才放下心来。只是这个姓张的到底是什么人？好像跟谁都熟识，来之前沙啸天特意强调过，尽量不要在这里动手。
“这人交友如此广脉，连父亲都得给几分面子，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警长...这里有人配枪想抢我们的私有物品！”杨天生愤怒地瞪着沙啸天，“澳门这地方没有法纪吗？”
李保全皱着眉头打量起他来。
“你就是杨天生吧，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出名？”说完李保全对着手下打了一个手势，“澳门有没有法纪不是你说了算的，都先跟我回局里吧。”
澳门的最高领导人叫特首，下设两院八司。其中警务司也叫保安司，是政府领导的执法机构，日常负责处理澳门发生的各类行政、刑事案件。由于是靠博彩业营生的城市，警务司在生活中的权利可谓相当大了，每届警务司长上任前，各路赌场老板都会为期庆贺。后来政府为了保证执法的公正性设立了廉政公署，情况才有了转变。
警队押运车上，李保全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不时透过防弹隔间，看着宋东海、沙啸天和杨天生三人。
车辆驶过平稳的道路，突然开始颠簸起来。
杨天生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仔细想了想了，猛然响起澳门是一个国际化城市，市区的路面修缮的平整宽敞，哪里能产生颠簸？
这辆车已经开出市区了。
“师父！”
宋东海此时也发现了问题，“师弟，我没想到你在澳门势力如此之大，连警务司的副司长都能收为己用。”
沙啸天从上车起就一直在闭目养神，此时听他说完，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现在才发觉吗？太晚了。”
“早发觉又能怎么样？在你的地盘我还能抗拒执法吗？”宋东海摇了摇头，苦笑着说。
过了一会，押运车终于停下来。杨天生下车后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荒山上。
李保全掏出腰间的手枪，子弹清脆的上膛声在黑夜中格外响亮。
“师兄，告诉我扳指在哪？”沙啸天目露凶光，“再嘴硬的话，这里面朝大海，后靠高山，倒是个风水不错的阴宅。”
宋东海看着苍茫夜色，远处就是灯火通明的澳门市区。
“李司长，我这个师弟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值得拿前程来换？过了今天晚上，想好如何瞒天过海了吗？”
这三个问题直接问到了李保全的心坎里，可是他本来就是沙啸天在警队中一手扶持起来的，平常吃喝用度和人情来往的钱也是沙啸天出的，自己的黑料随便查查就一大把。所以当他今天在张金诚的房子里看到沙啸天的时候，他就明白该还债了。
杨天生在一旁心急如焚，四下打量思索着如何脱身。可是这个荒山陡峭嶙峋，再加上黑夜能见度降低，稍有不慎便容易跌进崖底。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发现宋东海背对着他，利用身位单手悄悄地比划了一个手势。
老千团伙作案时在赌桌上不方便说话，于是便发明了各种各样的手势，以方便交流。
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的手势，名字叫移花接木，意思是一个人吸引注意，好为另一个人争取时机。
“沙啸天！”杨天生突然高声叫道，“你不问自己女儿的安危，反而一直追问我师父扳指的下落，难道在你心里骨肉至亲的安危还比不上一枚扳指？”
“你把嘴闭上！”沙啸天怒喝，“雪莉早就被我安顿好了，没有你她也不会忤逆我！”
“笑话！”杨天生冷笑，“你将女儿培养成千门反将，还派她来引我入局。在你眼里雪莉不过是一件工具，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父亲！”
杨天生这一番话正戳中了他的痛处。
沙啸天本来是极为冷静的人，即使深陷困境也能尽力想出脱身之策。但龙有逆鳞，触之必怒。沙啸天的逆鳞有两个，一个是眼瞎腿断之仇；另一个便是疏于跟子女沟通，导致两代人间隔阂越来越深。
这也是他今晚动辄便火冒三丈，言语失态的原因。
此刻听杨天生说完，他更是气的浑身发抖，灰白的眼球在夜晚看起来更加瘆人。
沙啸天一把抢过李保全的手枪，恶狠狠地大叫：“你真以为我不敢打死你？！！”说完将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宋东海眼尖，知道时机稍纵即逝。
就在沙啸天和李保全将注意力放到杨天生时，他猛地双手起齐挥，甩出两粒圆形东西激射面前二人。
沙啸天的右手上突然一阵酸麻，手枪拿捏不稳掉到轮椅下。与此同时，李保全左腿的膝盖也是一软，直直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