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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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晕船的药？”
来了，朱雀就知道裴玠会问她这个问题，还好她准备了几个答案。
“是因为上次裴九叔给我吃了解毒丸，我就觉得你肯定有随身携带常用药的习惯。”
裴玠笑了，这个小花痴真是太能掰扯了，都解毒丸了，还常用药，莫不是这卫国公府都拿着解毒药当糖豆吃了？
朱雀其实也是越说越没谱，觉得越苍白，可是为了红袍，她还是想努力努力。
“祖父说您是从明州到扬州的，走的也是水路，我就想着来问问您。”
朱雀提到“明州”，裴玠的眼神暗了暗，这小丫头还敢提起明州。
“哦，看来朱雀侄女挺关心我的啊，连我是从哪里到的扬州都知道。”
朱雀的心中警铃大作，她怎么听着裴玠这话话中有话啊。
“哦，我也是听祖父随口那么一说，我记得九叔好像也说过。”
“哦，是吗？”裴玠略有深意的含笑目光从朱雀面前拂过。
那笑便是之前的刘璃也没再裴玠脸上见过，朱雀这心里突然就觉得有点没底。
裴玠看她又开始揪袖子，始终没有再板着脸问下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递给朱雀，道：“一日三丸，拿黄酒化开服下。”
朱雀刚才还在纠结裴玠是不是在试探她，现下也不管了，咧着嘴笑着从裴玠的手中接过小瓷瓶，完事结结实实给裴玠行了个礼。
裴玠确实没有放朱雀走得意思，拿起旁边的茶杯倒满了推到朱雀面前。
朱雀咧着的嘴收了收，知道裴玠这是不准备马上把她“放”回去了，便又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你为什么想去明州？”
朱雀如扇子一般的眼睫毛忽闪了两下，果真还是让小外公发现了她对明州感兴趣的事情。
“我就是好奇，看书说那里是第一大港。”
“在汴梁城的首饰店、缎子铺好东西也都是那边来的，所以我就想着去看看。”
“祖父不让我去，我还不能打听打听啊！”
朱雀说完这句后悔了，一抬头就撞进了裴玠和煦的笑容之中，得，她这绝对属于不打自招。
不行，在裴玠面前，朱雀觉得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现在她是朱雀，不是刘璃，裴玠也不再是她的小外公，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当然能打听，明州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若是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
朱雀再看裴玠，裴玠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还开始接了朱雀的话茬儿。
此时福康县主已经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如同上次朱雀的打扮，她也披了一身火狐的斗篷，像是望夫石一样望着对面船只上裴玠的船舱。
出来伸懒腰的朱毅觉得好笑，给朱甲道：“快去给我铺床，这晃晃悠悠地最适合睡觉了。”
敌方不动的时候，就是我方“主动”的时候。
既然裴玠主动提起了明州，朱雀也就不客气了，开门见山地道：“我好像听九叔提过，说是去明州送一位故人。”
“这位故人一定很重要吧。”
看着对面频频亮爪子的朱雀，裴玠觉得好笑又好气，他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对明州这么感兴趣，对他好像也很感兴趣。
“是，她很重要。”
“那她家事明州的吗？”
是明州的吗？裴玠都不知道刘璃到底是哪里的了，这孩子在最后一刻应该是后悔被错抱到了汴梁城吧？
如果不是错抱，之后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算是吧。”
朱雀的眼睛闪了闪，嗯，若是在她还是刘璃的时候选，她肯定选择自始至终和江之扬生活在明州。
问到这里，朱雀突然就不想问了，再问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问裴玠认不认识江之扬吗，如果这样还不如直接告诉小外公，她就是刘璃呢！
看着小姑娘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裴玠的心情不自觉地也低落了起来。
“今日谢谢九叔了，来日若是九叔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这小姑娘就是有本事让人哭笑不得，就比如当下，她说得这话就让人不觉开怀，她又能帮上他什么忙呢？
就在朱雀的腿要迈出去的时候，裴玠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
“你知道你祖父为什么这般着急回京城吗？”
朱雀回头，一脸茫然，还有为什么，他们的家就是汴梁，回家就回家吧。
看着小花痴懵懂的样子，裴玠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可比起别人来，她是最容易被皇家选中的人。
这么好玩有趣儿的小姑娘进了宫应该就不会活得这般肆意了吧？
“皇家要给二皇子、三皇子选亲，你也在人选之内。”
“啊？！”
福康县主眼睁睁地看着朱雀迈出来的那只厚底的绣花鞋又迈了回去，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朱雀果真就和她娘一样，就是个小妖精！
“我还这么小，我不能去做皇妃的。”这是朱雀的第一反应。
说完后，她才后知后觉，也是，有个百鸟朝凤的预言，不管真假，皇家是一定会将她纳入皇室的。
“可我不是不太聪明吗，皇室不会要不聪明的人当皇妃吧？”
裴玠抽了抽嘴角，反问道：“你现在还不聪明吗？”
是啊，刘璃光想着用朱雀的身份报仇了，却从没有想过朱雀的尊贵身份本身就带着一些使命。
她几乎是很自然地就问出了，“那祖父会把我嫁去皇室吗？”
看她的神情，裴玠就觉得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刘璃，不是朱雀，刘璃一遇到事情的时候就会这样来和他讨主意。
裴玠站了起来，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去摸摸朱雀的头。
朱雀也怔在原地，她问出那句话后，就觉得原来依赖是有记忆的。
无论她多怕露馅儿，多想离着裴玠远点，可当她遇到不确定事情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裴玠，还是不自觉地想要向他寻求帮助。
看着朱雀红了眼眶的双眼，裴玠硬生生地收住了伸出去的，在心里不停告诫自己，“她不是璃儿！”
“回去吧，你的那个丫鬟不还在等着你吗？”
“你祖父、父亲、兄长还有姑母那么疼你，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的。”
朱雀知道裴玠这一句回答的是她那句一定要进宫吗，她现下确实也不能多呆了，已经失态了。
“那就谢谢九叔了！”
朱雀出去了，裴玠还站在原地，他听到小丫鬟问朱雀，“姑娘，你眼眶怎么红了？”
“没事，风吹的。”
裴玠从小习武，耳力极好，小丫鬟压低了声音，“姑娘，福康县主一直站在对面船的甲板上。”
“她愿意吹风就站吧，管我们什么事，我们还是先去看红袍！”
“是！”
小姑娘因为他的话心情不好，还有些赌气，早知道他就不说了。
裴玠的眉毛打了个结儿，走上了甲板，余光里果真有一个火红的身影，他皱了皱眉头，大声吩咐裴举，“把这边的窗户盯死了！”
“啊？”裴举不明所以，裴若高声替他应了。
福康县主压根听不清裴玠说什么，但只看见朱雀匆忙走出去后，裴玠气呼呼的冲了出来。
她心中很是欢喜，觉得定是朱雀把裴玠给惹恼了。
可还没等福康县主回到她的船舱，那边裴举裴若两兄弟已经开始叮叮咚咚的给靠近裴若靠近她们这头的船窗户上班子了。
福康县主先是脸红了，后气愤的将手攥成了拳头，朝着裴玠的船舱一跺脚，说了句“欺人太甚”之后就进了船舱，几天都没有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