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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光明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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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刚刚透出第一缕微光,秋习便已在院子里舞剑了。乍出来时感觉瑟瑟,空气中弥漫着的寒意和着冷剑的幽光,使得周遭更觉寒上加寒。

她简单地热了热身,松动开了筋骨,然后一个持剑望月式,再插步抱剑,盖步压剑……

她时而双腿微屈,时而身体前倾,时而双腿跳起并拢屈膝稍蹲,时而并步转身……或手臂外旋,或脚尖着地,或弓步点剑……招招柔中带刚,步步看似轻盈落地却似力道千斤。

“诶?这酒坊刚起步,我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那上头,根本就荒废了练习,可这剑术不但没减,怎么反倒精进了?这身子似乎也轻便了许多?”秋习边舞剑边思忖。

还有,对剑式的领悟,对招与招之间的衔接、翻转,怎么竟如行云流水,越发地自如了?

“哦,想起来了,那个判官似乎说过,他给我的东西能让我脱胎换骨,神智大增,我所练的武功,也会不断地增强,还说会给我加些以前所没有的东西,会让我一生受益。是了,是他加给我的东西,是他。看来,梦里那人的话不是搪塞,说的都是真的。”

这便是因祸得福吧?这便也算是公平吧?死过了一次,当真是没有白死。

只是,那究竟是梦,还是……

“秋姐姐,你早!”秋习正想着呢,小米突然跳到了眼前。

“嗯,早!”秋习收了剑,轻声应道。

“秋姐姐早!小米早!”芰荷紧跟着也来到了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昨夜绣衣裳睡得晚了些,所以才起。”春娘边打着哈欠边也来了。

“春姐姐,晚上绣衣裳就别早起了,咱这是锻炼身体,又不是要参加什么比赛,无须这般认真的!再说了,也没人看着咱们的。”秋习笑着道。

“春姐姐,小米说得对,你给大家绣衣裳,可以不来的,等你的活儿绣完了再来也行啊!”芰荷也道。

“自律是一种品行,是要做大事者的品行,如果不知自律,那,还能做成大事吗?妹妹你说呢?”春娘笑着把目光转向了秋习。

“春姐姐说得对,咱想要做大事,不管有没有人督促,都必须自律。”

“是,姐姐我们知错了。”小米和芰荷一起躬身认错,态度真诚。

“没关系,知错就改便是了。”秋习每人轻拍了两下。

“嗯。”

“好了,你俩练去吧,我教春姐姐几招。”

秋习执剑,和春娘一起走了起来。

因为换了个地方,方自逸早早地便就醒了。听到秋习窸窸窣窣舞剑的声音,他穿上衣裳,从屋子里出了来,悄悄地站在一边仔细地观看。

“真是想不到,这小女子竟有这般深厚的功底,一看便知是有了些年的研磨了,行啊,真是不可小觑呢!”方自逸倒是看了个全,只待小米她们三个出来,他才悄悄地离去。

回屋叠好被子,又简单地收拾了下,然后才推开门,刻意地弄出了些声响,让人感觉是刚刚起来的样子。

院子里正练着的几个人听到推门声,便都自觉地收起了手中的剑,一起往厢房那边儿瞧。

“房大哥早!”秋习先自问道。

“早!”方自逸睡眼惺忪,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我们是否扰了大哥的睡梦?”

“怎么会,我这个人觉沉,睡着了就是打雷都不会惊醒的。”

“那便好,不然我还想换个地方锻炼呢!”秋习脸上漾起一抹笑。

“无妨,无妨,没准儿偶尔我也会学学呢!还有,还有……”方自逸有点吞吐。

“大哥有话请说,不必拘束。”秋习看他吞吐的样子,赶紧接道。

虽然他是自己招来的人工,可并没有把他当成下人,都是外来的,都有彼此的不容易。

“我想,我想以后是不是可以把饭拿到自己的屋子里吃。”他想着,自己的请求会不会让她们认为是很无理。

“嗤,一个大男人还会害羞!”小米单刀直入地笑道。

“也是,吃饭时几双眼睛往脸上扫,搁我也不会自在。”芰荷倒是善解人意。

“既然房大哥现在觉得不自在,就先把饭拿屋里吃吧,等大家都熟络了再在一起吃,毕竟天气越来越凉了,还是吃热的饭好。”秋习说的体贴。

“那便先谢谢东家了!”方自逸颔首抱拳。

“房大哥叫我学飞即可,别称什么东家,让人觉得挺别扭的。”

“学……不行,还是叫东家吧,礼数总是要有的。何况我是第一个,后面还有来人,不能在我这儿就坏了规矩。”方自逸诚恳地道。

“妹妹,房大哥说得有理,后面还有人来呢!”始终没说话的春娘这时也插了一嘴。

春娘只所以不说话,也是因为她同芰荷有一样的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既然姐姐也这般说,那就随大哥怎么叫吧!”秋习不再坚持。

“对了,我刚刚冒昧地叫你房大哥,突然想到,也许我比你还大呢,我今年二十岁整。”春娘有点歉意地问。

“我二十有一,虚长你一岁。”

“那便不用改口了,没有叫错。”春娘颔首。

秋习发现,春娘自去“一品墨客”学做账后,人比之前倒是开朗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受气的倒在雪地里的小媳妇儿了。她心里暗自高兴。

“好了,都回去洗洗准备吃饭吧。房大哥,今天就跟我去酒坊学烧酒吧!”

“是!”方自逸不自觉地又颔首。

“房大哥,把我们都当成是兄弟姐妹吧,别这样拘谨。我们几个都是女子,并没有瞒你,之所以出去着男装,也是为了少些麻烦的。”

“嗯,知道了。”方自逸依然毕恭毕敬。

“一会儿我让厨房把你的饭送来,吃完咱们就一起去酒坊。”

“好。”

第一天去酒坊,方自逸对一切都是陌生的。秋习让他从洗米,煮米开始。他从没做过这样的活计,不过倒也觉得新鲜,做的很用心,也很卖力。

秋习和他一起做。男人终究是力气大,端了那么一大簸箕的米看上去还是很轻松,秋习她们几个可装不了那么满,她们的力气还是小。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秋习用木锨给方自逸装了米等他走后,她自己也装了一簸箕,可还没等她端起来,就被快步赶过来的方自逸抢了去,“东家只管装就好,我来端。”说着,头也不回地端着米就走。

秋习很是欣慰,“倒是个勤快的!”

诺大的一堆米,有方自逸帮着,比之以前省了不少的功夫就都装进了锅里。

然后,秋习又告诉他煮米的火候,天锅上怎样加水,换水,锅底下的火如何控制等。

一边上的小米和芰荷也是手里忙着,眼睛也没闲着地注视着他们。

“芰荷姐你看,房大哥挺能干的,看上去很瘦,力气倒是不小。”

“嗯,毕竟是男的嘛。”

“这下可好了,力气活儿有人做了,咱们也就不用那么累了。”

“但也不能一点不做,少做些就是了,不能力气活全让房大哥一个人去做,那也说不过去。”

“嗯,芰荷姐说的是。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做多了也会累,这些我都省得。只是有了房大哥,感觉好像又多了个主心骨儿。”小米笑得纯真。

“哦?怎么说是又?”

“嗯,以前小姐是咱们唯一的主心骨,现在房大哥来了,感觉就又多了一个似的。不知怎地,总觉得房大哥是可以信赖的人。”二人的目光一起往方自逸的身上扫去。

“是,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房大哥一点也不感觉陌生,像是自家人。”

方自逸虽不知两个小姑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却猜得出是在说自己,因她们的目光时不时地在往自己的身上瞟。

反正他也不介意,自己是坦荡的,没什么目的性,不过是想要把自己的那块玉找回来罢了,因为那是父亲给他的东西。

所以,任由着小米和芰荷怎么打量,他都装作看不见,只是认真地做他的事。

春娘知道酒坊活儿多,就和秋习说下午再去学做账,上午仍然来酒坊和他们一起忙活。

“妹妹,你说要弄个警示牌的话我和素姐姐说了,她让你有空给她写一个。”春娘边干活边和秋习说着。

“素姐姐也真是,她的酒楼,倒让我这个外人来给她弄警示牌子。”秋习抱怨。

“还不是因为那天你帮了她,你不知道出头的椽子先烂啊!这可是你自找的。”春娘笑。

“嘻嘻,也是,我是自找麻烦。”想了想她又道:“其实,也不能说是自找麻烦,那人如不是喝了咱们酿的酒,我也不一定会当那个出头的椽子。”秋习为自己辩白。

“行了,就你那愿意打抱不平的性格,与不与你有关你还不是都要管。”春娘揭她老底儿。

“哦?谁说的?我有吗?”秋习调皮地看着春娘笑。

“还你有吗?问问老夫人,在官道上你不管闲事,能到这里来?躺在雪地里的人与你有什么关系,还不是自己下了婚轿,把人家放里了?”

“好了好了我的春姐姐,什么大事似的,别这么耿耿于怀的了,都让人家有负担了,不知道的就像是人家有所求似的。”

“什么有所求?”春娘没听明白。

“你看,官道上为老夫人说了话,老夫人就让我来了她们家;雪地里救了你,就巴巴地去寺院把你找了来干活儿……”

“你呀,净能瞎想,什么有所求?这是好人有好报!花若不香,蜂会自来?你若不好,谁会懒得搭理你!”春娘说的再是理直气壮,声音却依旧是软软好听的。

“好了好了,不和你掰扯了,你总是有理。不过你得告诉素姐姐,我可是要收费的,不能白写,而且收的还不能少!”说完自己嘻嘻嘻地笑。

“行行行,我就这样告诉她,看她怎么说。”春娘也笑。

“也不看看咱们都忙成什么样儿了,人手也不够,她也不想着为咱们招几个人来。”秋习的话里有些微的埋怨。

“今天我一并把这话都带给素姐姐,她门路广,没准儿还真能给咱们招到人手呢!”

“嗯,你下午就和她说去。”

“好。”

“还有,玫瑰酿已经调好,问她何时要,我找时间给她送去。”

“她呀,还不得让马上送去?素姐姐也是个急性子,何况有了咱们的酒,她的生意可是好了几倍了呢!”

“一个女子,能做了这些许年的阵,也是她的能耐。素姐姐真是位女中丈夫,真的令人佩服。我还从没有真正的佩服过谁,她是第一个。”

“妹妹也会,只是时日还短,如假以时日,妹妹肯定也会是位女中丈夫的 。”春娘相信,她说的是心里话。

“瞧姐姐你说的,我哪有那能耐?”秋习可不是那么太自信。

“你有,你当然有,不过是被裴……被埋没了。”春娘原想说被裴家埋没了,可一看身边的房大哥,便改了说法,毕竟那不是一段令人愉快的事,也不是能在人前说的事。

方自逸边干活儿,边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也不注目,也不插嘴,恍若空气。

“不管怎么说,春姐姐,咱们都自由了,往后咱们可以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秋习吐了口大气。

“是,我们会越来越好的。”春娘的脸也抹上了笑意。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方自逸听着,好像没有一点要防着他的意思,倒让他的心里有些感动。

一个陌生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没有像被防贼一样地防着,说明自己是被信任的,也说明她们是磊落的。

他感到挺庆幸,庆幸自己能遇到这般磊落的人。他心下决定,要好好地做事,不能辜负了她们的这番信任。至于自己的事,还是等等再说吧,反正也是没有一点头绪。

“姐姐哥哥们,喝口茶吧!”芰荷和小米端着茶壶和茶杯过来。

“房大哥,先歇会儿喝口茶。”秋习道。

“嗯。”方自逸放下了手里的活儿。

小米和芰荷倒了茶送到了每个人的手中。

“房大哥,怎么样?很无趣吧?”秋习喝了口茶问。

“没觉得无趣。就是这些普通的米,经过加工后,能变成好喝的美酒,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他唇角牵出一丝浅笑。

“哦?房大哥如真的觉得有趣,我那儿有书,你闲时可以看看。”秋习道。

“好,我看,晚上回去就看。对于酿酒,我真的是一张白纸。”他不看人,眼睛往下只是说。

“我们也都是从头开始的,只要你想学,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东家说的对。”方自逸颔首。

“这个房大哥,倒是位磊落的君子,说话从来都不看人的脸。”秋习看着他心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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